「李十一，又見面了。」
唐汐一如既往的典雅，這個民國時期的大家閨秀，總給人一種只可遠觀不可褻玩的感覺。
我心頭有些感慨，我認識的那麼多女子，唐汐其實算是最早認識的了。
但跟我接觸最少的也是她，這個苦命的大小姐，解月兌後又回歸故土，听曲看戲與世無爭，是繁華魔都中的一個另類存在。
往昔風雲際會、民國紛亂戰爭，乃至舊都的人文風情都離她而去了，她一人徘徊在歌劇院，像一葉浮萍。
「又見面了，唐汐。」我思索著笑道，同時感應到了她體內驚人的陰氣。
作為萬靈邪，哪怕她當初廢了，而今也不知不覺中重新積綻了力量—但凡陰氣，都可以作為她的養料。
紅毛怪的王是真希，那鬼的王，就是萬靈邪唐汐。
「走吧，我想去听听粵曲。35年的時候，家父帶我去過廣府暫居，我學會了粵語。」唐汐說著往昔舊事，嘴邊帶著笑。
我們離開歌劇院，一邊走一邊聊。
舒桐對唐汐很好奇，問了很多問題，唐汐都一一解答，宛如一個知心大姐姐。
夭夭則有點生分了，她以前就跟唐汐合不來，初次見面的時候還大開殺戒，結果業火就便宜了我。
不過現在化敵為友了，聊著聊著也熟悉了。
我看著她們三女聊天，倒感覺我是個外人了。
等回了酒店，我索性睡覺了，讓她們三個女人一台戲吧。
翌日，我們直接返回廣府，唐汐是鬼，她附身在舒桐的發夾上就行了。
回了廣府，夭夭就安排了起來。
「唐汐啊，以後你就住在長寧街，自己找個房子住吧。今晚舒桐帶你去听曲看戲，你肯定中意。」
「好。」唐汐並不拒絕。
哪里可以听曲看戲，她就喜歡哪里。
等她自己找個房子住下了，夭夭拉著我道︰「十一，唐汐太厲害了，不愧是萬靈邪。我要統一九州罪孽，唐汐絕對是得力戰將，我要封她為御前大統領，你看如何？」
我斜眼︰「人家願意嗎？」
「哎呀，我請她听曲看戲，她幫我很正常啦，就這麼說定了！」夭夭笑嘻嘻，白撿了一個大將。
我琢磨一下，去單獨見見唐汐。
她躺在房子陽台的一個竹椅上，一邊晃著腿一邊看天空，頗有種看透紅塵的意境。
我來了，她也不看我，只是問︰「李十一，怎麼了？」
「我想請你照應一下舒桐和夭夭。舒桐還小，夭夭則比較急躁，她倆都注定不凡，恐怕會跟罪孽有染，我總是不放心。」我說道。
唐汐點頭︰「好。」
她輕易就答應了。
我又道︰「萬靈邪更不凡，你可多吸收一些陰氣，鬼化魙、魙化希、希化夷……」
唐汐不可限量，她的資質甚至超過了夭夭，夭夭雖然是獨一無二的尸邪欲妖，但她最初是被煉化出來當鼎爐的，是輔助九鬼門天尊的。
身體是她最大的武器，但也限制了她。
唐汐反而可以一飛沖天，只要她想，她可以走出很遠。
「先听曲看戲。」唐汐笑了一下。
她別無所求，就喜歡听曲看戲。
但我該說的都說了，也點頭，轉身走了。
當晚，舒桐帶唐汐去看戲了，我和夭夭在家。
夭夭趕忙拉我去房間，又要開沖了。
我說你咋這麼主動？
她瞪我一眼︰「你肯定又要走了，對不對？還要北上去找小柒對不對？老娘榨干你，看你怎麼浪！」
我擦，太險惡了！
但我頂不住啊，她火力全開，除了最後一步，全給我整了一套，就連後面……
阿彌陀佛，罪過罪過。
等舒桐和唐汐回來，我已經在賢者時間中頹了。
夭夭倒是沒啥感覺，閉月羞花的去問唐汐︰「粵曲好听嗎？」
「好听，以後就住這里了。」唐汐確定住下。
舒桐也高興︰「這下好了，九州有三個女王了！」
確實，三個女王，橫掃無敵，我看九州鬼界要遭殃了，這三個女王保不準會弄出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來。
我就不多留了，說天亮就走。
舒桐一把拉住我，嘴鼓鼓的，想說什麼不言而喻。
但我不能答應她，我們是兄妹關系。
「舒桐，我還給魏老師帶了禮物，你下次回東江就給她。」我轉移話題，舒桐還是很在意尹夢的，當即把禮物放好了。
我趁機去了樓頂，看看大金。
它竟然坐在尸香花上，一個爪子摟著小白的腰，一個爪子指著夜空，結結巴巴地吟詩︰「願我如星……君如月，流光夜夜……相皎潔。」
我當場一噴，這特麼不是我用來撩喬綰兮的詩嗎？
「大金，你哪兒學來的？」我拍了一下大金的腦袋。
它扭頭看我，得意洋洋道︰「查……電腦……我自己找的情話……」
你他娘的真是個人才！
小白則害羞了，甩了大金一尾巴，鑽進花芯去躲著了。
「大金，今晚陪小白最後一晚，明天我們走了。」我再給大金一晚上。
大金一听，趕緊也鑽進花芯，又去抱小白了。
我回房睡覺，唐汐已經去她的新家了，舒桐則寫作業。
夭夭又溜達過來，媚眼如絲︰「看你還是很有精神嘛，我不能便宜彭小柒……」
「別吧……我頂不住了。」
「頂不住也要頂！」
……
翌日，朝陽初升，我拖著疲倦的身體，帶上大金，辭別三位女王，離開了長寧街。
大金跟我大眼瞪小眼，因為我倆都很虛。
「造孽啊。」大金憂郁地嘆了口氣，鑽進我懷里趴著了，一動不想動。
我運氣提神，北上。
這次不去上京了，因為小柒已經畢業了，她理應回天府了。
結果我在彭家沒發現她，我就又去了丁奕星的紋身店。
丁奕星現在有錢了，紋身店擴大了規模，請了好幾個紋身師傅，已經做出了品牌，客人多了去了。
我在門口看了一下，心想這是王東的前女友啊，可惜有緣無分。
我邁步進去，只有店員來招待我。
我就說見老板丁奕星。
店員去通報了一下，很快丁奕星出來了。
她還是那麼野，手臂上紋了一朵曼陀羅花，嘴唇上打了唇釘，一頭淺綠色頭發，還挺適合她，讓她又野又女敕。
乍一見面，她還沒認出我，看了好幾眼才驚呼︰「李大師！」
「怎麼？我帥了嗎？」我打趣。
丁奕星連忙請我去里面坐，給我倒了茶，然後興沖沖道︰「李大師，你何止是帥啊，簡直是人間謫仙，這氣場太酷了，比以前酷多了。」
她嘴巴倒是甜。
我笑了一聲，拉個家常︰「這幾年過得咋樣？找男朋友了嗎？」
丁奕星聳聳肩︰「不想找咯，沒啥意思。狗日的王東都結婚了，還叫我去參加婚禮，我去了，被秀了一臉恩愛。」
丁奕星還參加婚禮了？
「他對沈梓一見鐘情，就娶了。」我道。
「我知道，見了。」丁奕星撓撓頭發，埋汰道︰「原諒捧花的我盛裝出席，只為錯過你。」
她有些說不出的情愫。
我就不談這個了，問她︰「小柒應該回天府了吧？可找過你？她去哪里了？」
「找過找過，我們可是好朋友。」丁奕星立刻有精神了，指指北方︰「小柒說去長安，也就上個月的事吧，不知道是不是又要去考古。」
考古？
不都畢業了嗎？
我也不多想，既然小柒去了長安，我直接去長安找就是了。
我就辭別丁奕星。
丁奕星送我到門口，遲疑道︰「李大師，王東為什麼不選我？」
川妹子性格火辣，丁奕星有遺憾，直接問我了。
「西南人家鄉情節重，王東不肯離開西南，你不肯離開川蜀，就只能這樣了。」我嘆了口氣。
丁奕星哦了一聲，然後揮手︰「曉得咯，祝李大師越來越帥啊。」
我點點頭，去往長安。
到了長安，我還沒有找小柒，就發現了許多修士。
長安作為古都，修士一向很多，但現在也太多了，仿佛在聚會似的。
我就按照老習慣，找個地方吃燒烤，然後听听修士們說什麼。
結果在說上下兩界的武道交流大會。
「這個季度的交流大會馬上要召開了，上界對我們太好了，一年招收三次！」
「次數多了，但驕子越來越少了啊，這次怕是招不到多少驕子了，除非連十歲左右的都要。」
「我覺得，彭小柒一個人頂一萬個，她是最璀璨的天驕，想必會轟動整個上界！」
我愣了，彭小柒？
啥情況？
我仔細听，那幫修士已經激動了，一說彭小柒就個個打了雞血一樣。
「對啊對啊，實在沒想到，彭小柒會橫空出世，她太驚艷了，天驕大會橫掃一切對手，統統都是一拳，多少隱世家族的驕子被她打得吐血啊。」
「听說她才大學畢業，是個普通人，然後覺醒了，自己跑去參加天驕大會，太牛逼了！」
「她已經是九重了吧？當初李十一才幾重啊？這太逆天了！」
我不由啞然失笑，懂了。
小柒畢業了，然後自己跑去參加了天驕大會，一鳴驚人。
她肯定是想見我，自己要打入上界去。
不愧是真龍之體的女戰神！
我也樂呵了，直接拉低一下帽子，蹭過去一坐，問道︰「幾位老哥，說說彭小柒的事唄？她美不美？」
「太尼瑪美了，見過玲瓏不？玲瓏是上界最美的女人，但都壓不住彭小柒。」
「對，彭小柒是那種英姿颯爽又帶點妖異的美，她的力量恐怖無比，宛如一頭龍！」
「要是能跟彭小柒說上一句話，我十年不刷牙了！」
老哥們越說越興奮。
我連連點頭︰「這麼美啊，真想見見。」
「你還是別見了，見了就茶不思飯不想了。還記得當初，我在秦嶺天頂下看見了玲瓏，還有那個合歡派的聖女夭夭，整整一個月睡不著，每晚都想著她們的音容笑貌。」
「我他媽也是，我還氣死了，一個人深夜輾轉，憑什麼玲瓏和夭夭都是李十一的？三重修為的我就不配為愛情流一次淚嗎？」
「忘了玲瓏和夭夭吧，這次的小柒，絕對不是李十一的了，哈哈哈！」
呃……
「你們慢慢吃，我有事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