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兄弟，在下模金校尉張起靈，也看上玲瓏的祖墳了，可否一起挖？」我冒頭出去，看見了那兩個盜墓賊。
他們都是鄉土村人的打扮，一身髒兮兮的，一高一矮，一胖一瘦，長相倒是有幾分相似，兩人脖子上都掛著個小金牌，估計是盜墓賊特有的小金牌。
他們也不強，就七重上下，在下界還算天驕，在上界只能算兩個蘿卜頭了，他倆長得也像蘿卜頭，高的圓頭矮的尖頭。
我一冒出來，兩人嚇一激靈，趕緊往後一跳，那矮個子舉起手中滿是濕泥的鏟子，高個子則擺出格斗姿勢，死死盯著我。
「二位兄弟莫慌，在下也是盜墓的。」我拱拱手，保持著善意，只要是挖玲瓏祖墳的，那都是自己人。
「你是哪派的？」高個子問我，他的眼楮很小，奸門長紋，一看就是詭計多端的人。
「在下模金校尉張起靈。」我露齒一笑。
高個子挑眉，露出了笑容，一笑眼楮就眯著，典型的眯眯眼。
「原來是模金派的兄弟，在下搬山派胡八一，這是我小老弟吳邪，我看你跟他還挺合得來的。」眯眯眼介紹道。
他的小老弟呆了呆︰「大哥，我們嘛時候改名了？」
「閉嘴，他都能叫張起靈了，老子叫胡八一怎麼了？」眯眯眼一巴掌抽過去，把矮個子抽成了憨憨臉。
我眨眼，胡八一、吳邪？
好家伙，下界盜墓文學界兩大盜墓賊齊全了，再加上我這個張起靈，那不得橫掃天下墓穴啊？
「胡兄、吳兄看來都是性情中人，在下也不隱瞞了，我乃下界人，真名張靈起，實乃發丘派的天官，擅長尋龍點穴，並不擅長挖墳盜墓。」我坦誠以待。
眯眯眼和憨憨臉對視一眼，隨後眯眯眼道︰「我一眼就看出你是下界人了，上界人不可能對我們友好的。我也不隱瞞了，在下搬山道人胡一，我老弟也是搬山道人，吳二。」
「大哥，這只是我們小名。」吳二撓頭，一臉憨批樣。
胡一又是一巴掌，然後笑盈盈看我︰「靈起兄啊，我听說最近上界人招收下界天驕了，你一看就是天驕，怎地來了此地啊？」
「實不相瞞，我喜歡自由，懶散慣了，所以自己找地方修煉，就找到了這個五峰連橋執掌天下的寶地。」我回應道。
胡一一拍手︰「靈起兄好眼力，上界已經不講究什麼尋龍點穴了，能對風水說出名頭來的人屈指可數，靈起兄不愧是發丘天官！」
「大哥，這家伙有點本事，不如讓他加入我們吧？」吳二樂道，甩著發酸的手。
我看他是想讓我去挖墳。
胡一哈哈一笑，眼楮都眯成了一條線，走過來跟我握手︰「靈起兄，我們有緣啊，不如拜個把子，一道入這聖尊墓如何？」
聖尊墓？
我心下一動，想起了北龍派遺跡，那個地方也算個聖尊墓吧？
「這地下埋著麻衣派的聖尊？」我好奇。
「對啊，竹聖尊，死了八百年了，曾經被譽為最有希望踏入帝尊之境的天才，可惜連神尊境都沒有突破，活活被雷劫劈死了。但他依舊是一個傳奇，他出生之時，整個中州郡都長滿了竹子，養活一萬頭熊貓都綽綽有余！」胡一跟我科普，有些敬畏，有些興奮。
是嗎？
「胡兄，我初入上界，對上界一無所知，能否先科普一下上界的格局？」我多問問。
胡一拍胸脯道︰「當然可以，今日遇到靈起兄真是三生有幸。吳二，美酒美食上來，就地野炊！」
「好勒！」吳二把鏟子一丟，跑去樹後扛出了一個大麻袋，里面都是吃吃喝喝的。
他倒是熟練，直接鋪下了毯子，然後擺上美酒美食，還取出了一個香爐，雖然全都髒兮兮的，但派頭足了。
「靈起兄，坐下聊，同為盜墓的，以後你我就是兄弟了！」胡一拉我坐下，給我倒酒，然後道︰「這上界其實很簡單，規模跟下界一個省差不多。它就五個郡，中州郡是中心，相當于省會，上界的大門派都在中州。」
「其余四郡，東陽、南陵、西域、北疆，都比較荒蕪的，但也有很多門派，修士眾多。整個上界人口千萬，百余城，也有很多凡人的。」
胡一讓我喝酒，我抿了一口，示意他繼續說。
他的眯眯眼笑得只剩下一條縫了，搓手道︰「對于我們盜墓賊而言，上界是一塊不可多得的美地，五郡三千墓可不是開玩笑的，從秦漢至今，整個上界不知道埋葬了多少大能奇人，夠我們挖一萬年了。」
五郡三千墓？上界不就是一個大型的公墓嘛。
我點頭，又問︰「二位也是從下界上來的吧？」
「非也非也，模金、發丘、搬山、卸嶺四大盜墓派系，千年前就上來了，只是一只被認定為邪修，不受待見。發展至今，全無了，只剩下一些零零散散的盜墓賊了，我們就是其中之二。當然，每年上界之門開啟，我們都會去下界練練手，所以對下界很了解。」胡一說得很詳細。
我了然，原來如此。
不過想想也正常，麻衣族就是發源自下界的，飛星派的前身應該是玄空飛星，也是一個風水派系。
上界千年風水局，最早就是風水派系組成的，盜墓門派上來也很合理。
我大概了解了一下，正在繼續說話，忽地感覺一冷，全身血液都冰冷僵硬了。
「哈哈，靈起兄，是不是人麻了？」胡一嘎嘎大笑，眯眯眼成了一條細小的縫。
吳二也哦 地笑，結果把自己嗆了一下，咳個不停。
「酒里有毒？」我說話都是寒氣。
「當然啦靈起兄，今天我給你上一課，讓你明白江湖的險惡。吳二，給我搜，好東西全搶了！」胡一得意洋洋揮手，吳二一邊咳嗦一邊來扯我衣服，模索了半天什麼都沒找到，就找到了一沓黃紙。
「大哥，只有黃紙。」
「靠，清明都沒到，你就要拜山了啊？整這麼多黃紙干啥？」胡一罵罵咧咧道，自己來搜，但還是沒搜到什麼。
我一笑︰「你們的毒倒也厲害，竟然能冰凍我的血液，應該是純陰氣制造的，可惜我也是玩陰氣的高手。」
我太清氣一轉，直接化作邪祟，然後一把掐住胡一的脖子，上下晃了起來。
頓時，他身上各種寶貝掉了出來。
有金色的驢蹄子、有年代久遠的僵尸符、有未開刃的匕首，全都是盜墓賊用的。
「靈起兄……誤會啊誤會……」胡一被我晃得頭暈眼花，連連求饒。
吳二則抱頭蹲著，不敢作聲。
我繼續晃，把胡一的膽汁都抖出來了。
他嚎叫︰「靈起兄，誤會啊……我只是幫你撓癢癢……你我屬實有緣，不如皆為異姓兄弟……我發誓，以後三千世界墓盜盡，與君挖墳到天明！」
我不理，繼續抖動。
胡一哭了，一邊哭一邊吐︰「靈起兄……你兩袖清風，武器都沒有一把不行的……竹聖尊的骨頭生出了竹子，上界人全都盯著了。骨竹可以打造神兵……我找人幫你打造神兵，一劍斬日月，一劍破蒼穹……」
嗯？有點意思。
我不抖了，將他丟在地上，問道︰「上界的神兵很厲害嗎？」
「老厲害了，我跟你講啊李十一，我知道你是李十一，上個月你廢了秦北斗，被上界排斥了，所以成了流浪漢……」胡一吐個不停。
我一怔，這家伙聰明啊。
上個月我成了流浪漢，在河中小島修煉了大概一月，然後才到了這里的。
「繼續說。」
「李兄啊，你贏秦北斗其實很走運了，七星派可是有神兵的，但秦北斗自己不帶，他不屑下界人，因此不帶神兵。要是帶了，他起碼能強三倍，你贏不了。」胡一不嘔了，說話也連貫了。
我挑眉，神兵那麼厲害嗎？
我不由想起了王東的乾坤鏡，那會不會也是一件神兵？
我們下界修士很少依仗兵器，不興這套的。
但我知道，有些兵器是超凡絕倫的。比如我父親給我的桃木劍，破破爛爛的，但我現在還拿不動。
「這個聖尊墓內有骨竹可以打造神兵？」我踢了胡一一下。
他舉手發誓︰「對，聖尊骨啊，你想想多驚人，骨頭生竹，全五郡的人都盯著呢，只不過不敢得罪麻衣族罷了，咱們偷偷地挖墳、盜骨、造神兵，豈不美哉！」
「大哥說得對，咱們搬山道人有三樣拿手好戲︰挖墳、鞭尸、丟茅坑，這聖尊骨手到擒來。」吳二插話了，生怕我殺了胡一似的。
我模了模下巴︰「行，你們挖吧，我幫你們望風。要是麻衣族來了，我先走，你們跟他們拼了。」
「好的大哥，沒問題大哥！」
燈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