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祀魔

「別說客套話,走,我們找一個火氣旺的地方再作打算!」

我們死里逃生,趕忙不墨跡了,趁著業火尚未熄滅,趕緊去找個火氣旺盛的地方克制木氣。

王東攙扶著高邪冰,我扛著唐資,迅速遠離天目村。

唐資已經痛得昏迷過去了,眼角全部裂開,氣息微弱,我一邊跑一邊治療她,免得她死了。

「李哥,走哪邊啊?里面全是深山老林,到處都濕漉漉的,哪里有火氣旺盛的地方?」王東很緊張,舉目四顧全是潮濕的叢林。

「往高處走,能看見太陽的地方。」我選定一個方向,攀山越嶺。

不知道走了多久,我們所處的海拔越來越高了,木氣和水氣極度旺盛,我們處于森林之海中。

值得慶幸的是,眼楮石雕沒有繼續追殺我們了,我們暫時安全。

但我不能掉以輕心,眼楮石雕是禁忌,禁忌絕對不是好惹的。

終于,我們攀上了一座高山,這座高山是方圓十里最高的山脈了,怕是有數百米高,而山頂風聲大作,帶著一股燥熱。

「李哥,這上邊火氣很旺啊,找到寶地了!」王東一喜,將高邪冰放在地上,環顧四周。

我將唐資放下,也看了看山頂的環境。

這一看我有些心驚,因為這山頂很寬闊,有怪石嶙峋、有坑窪大洞,甚至還有岩石裂痕,但就是沒有植物。

偌大一個山頂,足有籃球場大小,愣是一棵植物都沒有。

王東都不喜了,發毛道︰「李哥,這里發生了森林火災嗎?怎麼這個鬼樣子?絕戶地啊!」

的確,這里完全是絕戶地,跟山下的林海格格不入。

「這里火氣極旺,不過應該不是火焰造成的,恐怕是雷電造成的。」高邪冰盤腿坐下,鏟子已經舉起,忍痛感應。

「雷電?什麼雷這麼恐怖,打得這里寸草不生?」王東著實驚了。

我心下一沉,跳上一塊焦黑的岩石,極目眺望遠近的山峰。

山峰很多,而且附近的都比我們腳下這座要矮,我看得一清二楚,那些山峰上也是焦黑的。

這太詭異了,若從天上看下來,這繁茂的林海山脈中,每一座山的山頂都是黑乎乎光禿禿的!

「不對勁,我們來到了一處禁忌的中心。」我冒了冷汗,「天目村一帶,恐怕方圓幾十公里都存在禁忌生物,不單單是那只眼楮。」

「李哥,你別嚇我啊,還有別的禁忌?」王東著實懵了。

我指著遠近光禿禿的山頂道︰「這方圓幾十公里,絕對有大批禁忌存在,它們不為自然所容,因此常年有天雷降下,如此幾十年上百年,附近的山頂自然被雷電轟成了這樣。」

山頂的土壤本就貧乏,雷電還時常轟擊,山頂哪里承受得住?

它們太高了,完全就是引雷針!

「李兄,不妙,我感應了一下空中的氣流,濕氣在增強,或許明後兩日會有大暴雨,屆時會降下天雷,我們不能待在這里。」高邪冰虛弱開口,眼角還在冒血。

我心頭一凜,明後兩日有大暴雨?夏季大暴雨引發的天雷何等恐怖?

屆時我們豈不是要渡劫?

不被轟成渣渣都難!

「下山!」我只能放棄這個旺火之地了,再尋它處。

結果往來路一看,竟密密麻麻全是黑影。

那是村民!

它們頂著黑洞洞的眼眶,圍向我們了!

「這幫狗日的,給禁忌當狗腿子了!」王東臭罵,撿起石頭往下砸,但無用。

我其實不怕村民,但它們的出現說明了一個問題,那眼楮石雕已經鎖定了我們,它只是排斥這個雷擊地罷了,因此讓村民來圍住我們。

「往後退,不要跟村民交手。」我沉聲道,我懷疑那禁忌也來了,我們萬萬不能離開雷擊地。

不一會兒,村民們圍攏,但不敢上山頂,它們就在山頂外圍圍得水泄不通。

「村民也懼怕雷擊地,它們是不被自然所容的。」我稍微松了口氣,現在只能被堵在這里了。

「李兄,這該如何是好?如果大暴雨降臨,我們會被活生生劈死。」高邪冰有些著急。

我看向昏迷的唐資,要對付眼楮和村民,必須知道更多的信息。

我將唐資提起來,直接用太清氣刺激她的神光,她痛哼一聲醒轉,可惜已經看不到任何東西了。

她就捂著雙眼的黑洞發抖,迷茫地用布依語哀求,以為自己被禁忌逮住了。

「你個臭婆娘,要不是你還有用,老子一腳踹死你!」王東直接發飆,恨不得給唐資幾巴掌。

唐資一怔,用漢語道︰「誰?」

「這麼快就忘記我們了?你這個慈善家好毒的心啊。」我冷聲道。

唐資終于想起了,愕然道︰「李十一……你們竟然來了……」

她說著忽地扭曲地狂笑︰「真是稱職的風水師啊,為了救鐘幼菱特意來找我?哈哈哈,太好了,大家一起死,一起死!」

她不偽裝了,哪里是什麼慈善家?

看她面相就是又惡毒又縱欲的女人。

「唐資,你他媽死到臨頭了還笑!」王東一巴掌抽過去,打得唐資嘴角溢血。

但唐資還是笑,她扭曲、淒涼、絕望。

「我當然要笑,笑你們也笑我自己。我找尋十年,好不容易找到辦法喚醒了祀魔,結果卻因為一個鐘幼菱毀了,你們該死,沒有你們鐘幼菱的眼楮早就獻祭給祀魔了,我就成功了!」唐資瘋狂掙扎起來,咬牙徹齒,面目可憎。

我將她一丟,她躺在地上怨毒地笑︰「無所謂了,死就死吧,我也解月兌了,還有人陪葬,嘿嘿。」

「毒婦,祀魔是什麼東西?」王東一邊罵一邊問。

唐資哪里會說,她反而大笑,笑得眼角不斷溢血,這是一種報復社會的病態笑。

她巴不得所有人一起死。

我冷眼看她,也笑︰「作為天目村僅剩的後人,你挺可笑的,是不是一輩子活在陰影中?為了送走祀魔,你準備十年,結果還是失敗了,索性自暴自棄。也挺好,你的村民就圍著我們,我將你丟給它們好了,你跟它們一樣永世不得解月兌吧。」

我說罷將她舉起,作勢要丟出去。

而村民們也動了,直勾勾盯著唐資,嘴里發出詭異的嚎叫。

如同一群等待投食的鱷魚。

唐資不由發抖︰「不要!」

她終于不笑了,听著村民的嚎叫瑟瑟發抖,雙手緊緊抓住我的小臂︰「不要,我父母是罪人,我是罪人的後代,它們會永世折磨我,殺了我吧,殺了我吧!」

很明顯,我說得都中了。

「祀魔究竟是什麼東西?」我冷冽詢問。

「一只眼楮……我們的祖祖輩輩都信仰眼楮,也堅信先人死後會化作眼楮注視著我們。三十多年前,村里的獵戶去深山打獵,發現了一個獸冢,那里惡臭沖天,蛆蟲橫行,很多動物臨死前都會主動去那里等死。」

「而獸冢里,有一只黑色的石頭眼楮。獵戶將它帶了回來,認為這是先祖的恩賜,我們當視作圖騰。村口的石雕是眼楮的家,我們將它放在里面,每月十五就會獻祭美食。」

唐資說得十分縴細,她不敢不說。

「後來呢?」王東催促。

唐資嘴唇哆嗦了起來︰「後來,它會動了。村民一直以為它是像眼楮的石頭,沒想到會動。那之後,村里就變得奇怪了,如果有人行苟且之事,哪怕是夫妻行房,都會眼楮變紅,最後爆掉。」

「當時村里有一位巫婆,她說這是眼魔大人的旨意,我們必須獻祭眼楮,每月十五請來眼魔大人享用眼楮,二十二號再送走眼魔大人。村民照辦了,每月獻祭一雙,眼魔大人果然安分了,並且我們村民打獵必定大有收獲,山中的玉石金礦取之不盡,這是眼魔大人的恩賜。」

我明白那眼楮的來歷了,它是十萬大山罪孽之地獸冢滋生的某種禁忌。

「後來,你的父母逃離了天目村,他們不肯獻祭眼楮,導致眼魔大人發怒,毀滅了整個天目村,是吧?」我問道。

唐資一抖︰「是的,我是在遙遠的北方出生的,父母逃到北方去了,但還是躲不了詛咒,雙目發紅發痛。我出生後,我父母就因為忍受不了雙目的痛苦而自盡了。我一出生眼楮就是紅色的,而且一直痛,這是詛咒,祀魔的詛咒!」

「不是眼魔嗎?咋又成祀魔了?」王東听懵了。

「受到祭祀的禁忌,被布依族稱為祀魔,祀魔會接受人的獻祭。我剛才就獻祭了自己的眼楮,希望祀魔解除我的詛咒,離開天目村。但它並不肯走,一定是因為鐘幼菱的眼楮還沒獻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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