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望龍的話很讓人驚訝。
已經有三個人的女兒跳樓死了？
王東驚疑道︰「都是黃埔河那一片的？離湯成一品近嗎？」
「近，跳樓的有三個了，還有好幾個天天哼佛經，已經被父母關起來了，或者帶去醫院了。高老板的女兒是湯成一品里的唯一一例。」古望龍已經整合了消息，省得我去調查了。
我起身踱了兩步，皺眉問︰「哼佛經和跳樓的，都是十五六歲的少女嗎？」
「好像是。」古望龍回憶一下。
我若有所思︰「那應該處子啊……這有可能是某種獻祭，獻祭處子。」
「獻祭？有惡魔嗎？」蘇珊心驚開口。
「東方不叫惡魔，叫邪祟。」王東道，臉色難得凝重，他覺得這事不好解決。
我繼續思索，不過不得要領，畢竟信息太少了。
我就問古望龍︰「那三個喪命的少女入土了嗎？」
「有兩個下葬了，還有一個也快了。」古望龍回答，「哎，喪女之痛啊，那三個富豪哭死了。」
「你能不能知會一聲，推遲那個少女下葬，我得看她的遺體。」我斟酌道。
古望龍一愣，為難道︰「那個少女的父母跟我關系一般，怕是不會給我面子。」
「我知會他！」一個疲憊的聲音忽地響起，房門打開，高老板龍行虎步地走了出來。
我們紛紛看他，他人高馬大，雖然此刻一臉愁容還頂著黑眼圈，但依然英氣逼人，不愧是跨國集團的CEO。
我觀他面相，是果敢英才相，若在古代他能當大統領，在現代也是運籌帷幄的總裁級別人物。
「高老板，你醒啦，這位就是我說的李大師，他是南方最頂級的風水師。」古望龍介紹我。
古老板跟我握手︰「李大師，你好，久仰大名。我叫高昊然，我女兒高雨楓的事麻煩你了。」
我微微一笑︰「不必客氣，這事比較詭異，我暫時還沒有頭緒，我想先看少女的遺體，之後再決定接不接這個生意。」
「沒問題，我立刻安排人送你去魔都看遺體。」高昊然一點都不拖泥帶水。
我止住︰「你們一家三口呢？不打算回去？」
「實不相瞞，我們是逃難的。湯成一品那一帶，已經死了三個少女，還有很多少女著魔，我們不敢留下，所以帶雨楓直奔東江而來。」高昊然回道，「一旦回魔都，我怕女兒會想盡辦法跳樓。」
他這個決定沒錯，在魔都受到的影響太大了，逃來東江反而可以減弱影響。
我思索一下，指了指房間︰「不介意我看看你女兒吧？」
「請。」高昊然沒有遲疑。
我入房間，觀察起了高雨楓。
她是個十五六歲的混血兒，長得跟童話故事里的公主一樣，看外表看不出什麼異樣來。
高昊然主動介紹病情︰「一過十二點，我女兒就會驚醒，然後哼佛經，著魔一樣要去樓頂。來了東江這幾天，她依然如此，不過持續幾分鐘就結束了。」
這樣嗎？
「王東，用你手機放歌，放一首《六字大明咒》。」我看向王東。
高昊然臉色一變︰「李大師，我女兒就是因為听了江水里傳出的大明咒著魔的，我查過了，那水中聲音就是六字大明咒的咒語，放歌恐怕會刺激她。」
「放心，歌曲經過潤色改動，不是梵音咒語，我只是想看看你女兒的反應。」我沉吟道。
高昊然遲疑一下，同意了。
王東就放歌，放起了《六字大明咒》。
「唵嘛呢叭咪吽，唵嘛呢叭咪吽……」整首歌都是重復這六個字。
古代僧人誦經時候也是重復這六個字的，百遍千遍萬遍，久久不停歇。
六字歌聲在房間里回蕩著，木魚聲一下一下地敲擊著，十分空靈悅耳，讓人神經舒緩了下來。
我盯著高雨楓，她睫毛在抖動，某一刻忽地睜眼，直接下床。
「雨楓！」高昊然和蘇珊都叫了一聲。
高雨楓仿佛沒听見似的，吶吶自語︰「唵嘛呢叭咪吽……」
她就這麼念叨著，往外走去。
高昊然夫妻倆想攔住，我皺眉︰「別攔，我們跟著。」
夫妻倆忍住了，紅著眼眶看高雨楓。
我們一行人都跟著，高雨楓自己哼著佛經，輕快地上樓去了。
她直奔樓頂邊緣去。
「李大師，必須攔住雨楓了，她會跳樓的！」高昊然嚇得半死。
我不語，緊緊盯著高雨楓。
眼見高雨楓要走到邊緣了，她忽地停下，迷茫地看四周。
我心下一松，有了計較。
「雨楓！」蘇珊哭著，過去一把抱住了高雨楓。
高雨楓還有點迷茫，不過本能地哭了起來，她嚇哭的，不知道自己在干什麼。
我過去點她眉心和心脈，她止住了哭泣，又虛弱地躺在了蘇珊的懷抱里。
「梵音索命，直擊人心弱點，打開了雨楓心里最消極的一面。」我開口，目光注視著高昊然和蘇珊。
兩人都有點迷茫，不明白我的意思。
王東和古望龍也不解，王東問我︰「李哥，人十五六歲的小妹妹，能有什麼消極的一面？」
「有，這消極的一面被無限擴大，令得雨楓寧願死亡也不想面對。這還只是一首梵音歌而已，如果是正宗的六字大明咒，雨楓剛才就跳下去了。」我嚴肅道。
眾人面面相覷，蘇珊哭道︰「李大師，雨楓究竟有什麼消極面？她是個很活潑的孩子啊。」
我掃了一眼她的面相，又看了一下高昊然的夫妻宮，問道︰「你們倆最近是不是經常當著雨楓的面吵架？」
「啊？」夫妻倆都呆住了。
高昊然遲疑一下承認︰「對，回國之後，我們都有很多不適應的地方，而且蘇珊並不喜歡住在魔都，甚至要求自己帶雨楓走。她太強勢了，這段跨國婚姻讓我很痛苦。」
蘇珊嘴唇一抿，又委屈又氣憤︰「為了你，我放棄一切，我的事業我的親人我的朋友，我在這里就是一只籠中鳥，我難道不痛苦嗎！」
「那你也不應該三天兩頭就提議走，你想帶走雨楓嗎？我們講究落葉歸根，你懂不懂？」高昊然質問，壓抑著很多怒火。
他倆的矛盾看來積壓已久了。
「高老板，蘇珊小姐，怎麼吵起來了？雨楓看著呢。」古望龍連忙阻止，夫妻倆一看，高雨楓默默看著兩人。
蘇珊吸著鼻子掉淚，親吻高雨楓︰「雨楓，沒事的。」
「媽媽，你們要離婚嗎？」高雨楓用英文詢問，蘇珊不承認也不否認。
高雨楓又繼續沉默了。
很顯然，父母倆的行為傷害了高雨楓，這是她會被梵音索命的內部原因。
如果家庭和睦，夫妻恩愛，高雨楓肯定連那梵音都不會听見。
「古老板，那跳樓死掉的三個少女的家庭都不和睦吧？」我問古望龍。
古望龍不確定道︰「這個不太清楚，不過我比較熟悉的那一家的確不咋樣，夫妻雙方形容陌路，相互出軌都無所謂。」
「果然如此，少女們是去解月兌了，梵音給了她們勇氣，看來江中有一尊惡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