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肯說，他也沒辦法強迫她開口。
宋懷寧拉高了被子，「真要是遇到了什麼解決不了的麻煩，你就給程秘書打電話。」
程秘書的工作能力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宋懷寧也很信任他，他壓抑下心口的那股子不悅，閉上了眼︰
「記住，你是我宋懷寧的妻子。你有任性的權力。」
他的話讓她心頭一暖，雖然知道這番話可能不過是他一時的承諾，不過有個人站在自己身後的感覺……還是挺不錯的。
「任性的權力？要是我犯的是殺人的罪行呢？」
「你不是一個沖動的人。」
他的聲音在深夜里顯得格外的低沉性感，說這句話的時候他依舊闔著眼，「如果你真的殺了人，那也一定是那個人該殺。」
他倒是這樣無底線地相信自己。
姜曉曉說不清楚自己此時心頭是什麼感覺，但是……好像她也可以在他面前做自己？
她忍不住抱緊了身邊這人的手，宋懷寧也從善如流地將她攬進了自己懷里。
兩個人都沒有再說話，就這樣沉沉地進入了睡眠。
熬夜果然要不得，姜曉曉起床的時候，看到自己眼下淡淡的青色，忍不住坐在了化妝台前。
她平時並不喜歡化妝，可是這次，背後陷害她的人明顯是等著想看她哭出來，她偏不，她就要以最好的狀態出現在眾人面前。
宋懷寧看到她坐在梳妝台前認真的模樣，不由得走過去，他很少見到她化妝，他有些好奇，她這次化妝是為了什麼。
「有些人想看我哭。」
正在涂口紅，姜曉曉的聲音有些變形，她看著鏡子中的女人氣勢十足的模樣，眼神卻更加冷了︰
「那我就要讓他們先哭出來。」
不愧是他的女人。
看著她跟平時截然不同的模樣，宋懷寧很是欣賞，他贊許地點點頭︰
「你就這樣，很不錯。」
往日總是遮遮掩掩，連穿著都分外簡樸，姜曉曉今日穿了一身阿瑪尼的白色商務套裝，流暢簡約的剪裁將她的完美身材凸顯的淋灕盡致，當她從那輛高調的蘭博基尼上下來的時候，頓時吸引了一大批時風同事的眼光。
葉淼看著今日格外高調的姜曉曉，一時間模不清楚她到底在想什麼，昨天她也看到了那篇微博熱搜，她也相信，大多數同事都看到了。
在他們心中，姜曉曉已經徹底和殺人犯這三個字聯系起來了。
「哇塞——」
佳佳看著氣場全開的姜曉曉，被驚艷得詞匯貧乏，她看著朝著自己這邊走過來的姜曉曉︰
「曉曉姐你真是太美了！」
「那篇文章不是說我平日里很高調嗎？」
那她就高調給她看。
拂了拂自己的長發，姜曉曉驕矜一笑，「如她所願好了。」
回到自己的辦公桌前，她發現有不少的同事都在躲著她，B組同事都還好，其他組的倒是赤果果地把「你就是殺人犯」掛在臉上了。
不過她向來是個能沉得住氣的，她還是繼續校對昨天沒有對完的新聞內容，只是當何俊忱來上班之後，勉強維持的這份平靜卻被打破了。
「姜曉曉，你跟我進來。」
他的臉色很難看，何俊忱示意她跟自己進辦公室，等兩個人在總編辦公室坐定之後，何俊忱才拿正眼看向她︰
「關于李雪這件事，你有沒有什麼想對我說的？」
「我要說的昨天已經對警察說了。這件事跟我沒有關系，我昨天是這樣說，今天也是這樣，未來也不會改口。」
因為她本就清清白白。
「你到現在了還死不認賬！」
重重地拍了拍桌子，何俊忱額頭上青筋綻起，他的眼神仿佛能把她吞吃入月復一般︰
「昨天已經有人向我秘密告發，昨天上午還跟李雪在衛生間有過一次爭吵！姜曉曉，你到底還要撒謊到什麼時候？你就是殺人凶手！」
「有人向你秘密告發？」
冷笑一聲，姜曉曉絲毫不懼，她依舊安坐在椅子上，雙眼直視著他︰
「既然她能夠告訴你，那就一定對警察也說了，那為什麼到現在警察還沒有來抓我？」
「你還真是有恃無恐！你別以為仗著自己的有錢老公就可以為所欲為，哈！什麼老公！說不定只是你的‘客戶’之一！」
縱使他從前乃至今次剛看到姜曉曉的時候的確對她有過非分之想，但是她在自己心中的位置還是無法跟李雪相比，何俊忱自覺自己是個精致的利己主義者，李雪這麼多年不僅是自己的女友，也是自己的得力下屬、戰友，他們之間的羈絆遠比他想象的要深。
沒有李雪，就沒有今日的何俊忱。
這一點，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現在倒是在這里情深義重。」
看到他這張偽善的臉就覺得好笑，姜曉曉滿是嘲諷地道︰
「我雖然和李雪在工作上意見不和，她的有些行為我也無苟同，但是她的工作能力我還是認可的。你以為我和她斗了這麼多年只是為了利益？何俊忱，你真是太愚蠢了，這麼多年來連這一點都沒有看透。」
她本質上對李雪還是惺惺相惜的。
「不是你，那還能有誰？」
其實听到這里，何俊忱對姜曉曉就是凶手一事已經有些懷疑了，但是他實在想不出時風內部還會有誰謀害李雪。
「那你應該看看，到底是誰發布了那篇文章，還讓這篇文章以這麼快的速度登頂熱搜。」
幕後寫文之人，必定跟李雪背後有著說不清的聯系。
姜曉曉加何俊忱也是一頭霧水，只覺得跟這種蠢人說話真是浪費自己的時間，她按著椅子兩側的扶手站起身來︰
「何總編，可別小瞧了你手下這一群員工。她們在工作上或許沒什麼建樹，但是這種謀殺、背地里中傷別人的事情，她們可最拿手不過了。」
說完，她就拉開總編室的門，正好對上所有同事的眼神——她們都在盯著這邊的動靜。
在群體的目光下，姜曉曉拉開了一抹淡定的笑容︰
「看來，我沒有被開除、沒有坐實我殺人犯的身份，讓你們很是驚訝嘛。」
目光之下，每一步都仿佛是踩在刀尖上︰
「雖然不知道是你們中的哪一位推了李雪、又把這一切都推到了我的頭上，但是我都不怕。因為我知道，真相總有一天會大白于世。我現在先暫且替你背了這殺人犯的名聲，只是當真相水落石出的時候，你的下場只會比現在的我，慘一萬倍。」
她說完之後，環視四周，她們紛紛避開了眼神，都不敢看她。
「哼。」
冷哼了一聲，姜曉曉踩著穩健的步子，朝著自己的辦公間走了過去。
「哇塞曉曉姐你好帥！」
現在佳佳已經淪為了姜曉曉的頭號小迷妹，她舉著自己的手機，把剛才拍攝到的視頻給她看︰
「簡直就像是大女主劇里睥睨天下的女帝！天啊真是太A了！」
「你還真是小孩兒心性……」
看著捧著手機花痴個沒完的佳佳，姜曉曉原本有些堅硬的心頓時軟化了下來，別看她剛才豪情萬丈底氣十足，但是她心里其實也七上八下的。
目前警方那邊還沒有一個調查結果，自己這疑似殺人犯的鍋，還得背一段時間。
吃完中飯之後，姜曉曉拿出手機，那篇文章的熱度已經降下去了，穩定在了四十多名的樣子，今天熱搜的第一名和多個熱搜詞條都是「謝昊然 新歌」「謝昊然 久別重逢」等。
早不發晚不發，偏偏在這個時候發新歌，姜曉曉大約也能猜到，應該是謝昊然為了幫自己把那篇文章的熱度降下去。
想了想，姜曉曉還是給那個或許已經把自己拉黑了的號碼主人發了一條短信︰
「謝謝你。」
信息如同石沉大海，一去不返。
不過自己的謝意已經到了，不是嗎？
在她對著手機的時候，一道女聲出現在她的頭頂︰
「這種時候你都能笑出來，還真是心理素質強大。」
是葉淼。
此時的辦公室只有自己和她，榮慧和佳佳還在吃飯，她因為沒胃口，只扒拉了兩口就上來了。
「我確認自己沒有犯下罪行，自然就沒有壓力。」
把手機放下，姜曉曉看著葉淼，她站了起來，「我還以為，那篇文章會是你發布的。」
畢竟葉淼之前對她的態度並不算好，甚至有些敵視。
嘆了口氣，葉淼在經歷了這麼多事情之後，倒是暫時放下了對姜曉曉的成見，她攏了攏自己身上披著的厚實圍巾︰
「我不喜歡你，因為你一來，就顯得我們C組的人通通都是擺設了。更不用說你還是當年力挽狂瀾保下C版的人，我對你，既羨慕，又嫉妒。」
這番話是真的，葉淼看著她，她眼中有猶豫，最後還是拗不過自己心中的那道底線︰
「現在有時間嗎？不如一起去喝杯咖啡？」
兩個人在時風樓下的咖啡廳坐了下來，為了確保自己說的話不被別人听到，葉淼還特意要了一個包間。
「我今天跟你說的這些，應該和李雪的案子沒什麼關系，不過我覺得你需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