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薇薇不想跟秦仲馳起爭執。
她怕聲音太大會嚇到顧兮兮,于是只能壓低著嗓音跟他解釋︰「她現在的情況很糟糕,我只是進去看看她的情況。只要她不點頭,我絕對不會強行帶走她!」
秦仲馳自己也有自己的小算盤。
他可不想讓顧兮兮徹底崩潰。
因為她一崩潰,就容易出現自殘甚至自殺的行為。
要是她真的出了什麼意外,只怕厲司景那邊不好拿捏。
可,如果輕易讓杜薇薇進去,萬一她耍手段怎麼辦?
「你可是墨錦城的手下,誰知道你是不是想趁著這個間隙對顧兮兮做什麼。她現在情況很糟糕,我身為她母親的好友,要對她負責。」
杜薇薇差點沒笑出聲音來。
都這個時候了,他竟然還能夠如此理直氣壯的說出這番話來,簡直就是無恥之尤。
可考慮到顧兮兮的情況,她又不得不耐著性子︰「撇開墨錦城不說,我跟顧兮兮原本就是最要好的朋友。你也不用在這里標榜你是為了她好,你是個催眠大師,你未必不知道讓她回憶那些細節,就如同凌遲。可是你呢?為了你那不可告人的目的,這樣折磨她,你對得起她的母親嗎?」
秦仲馳才不管這些。
顧兮兮是不是受苦,跟他有什麼關系。
他要的是顛覆墨家,他要的是厲司景的心髒。
扔下這句話,杜薇薇也不管秦仲馳的反應,直接走了進去。
秦仲馳臉色陰郁到了極點,可是又不想驚擾到顧兮兮,只能忍著。
杜薇薇走到角落,看到顧兮兮整個人都縮在窗簾後面。
瑟瑟發抖。
她身邊掉了不少頭發,手指縫里面也是。
那是被她自己活生生拽下來的。
在她的手臂上,還有不少的擦傷。
杜薇薇心疼的要命,小心翼翼的替她處理起傷口來。
「她身上還有一些傷口,我必須要檢查一下,你出去!」杜薇薇扭頭,看了秦仲馳一眼。
秦仲馳自然不會答應,「我出去?」
「她可是你的晚輩,難不成你還打算讓她在你面前寬衣解帶?」
秦仲馳臉色一下子難看了起來。
他對顧兮兮沒有別的邪念,而且這個時候墨錦城就在樓下,他若是不出去,只怕事情要鬧大。
于是,秦仲馳十分不甘心的退了出去。
只不過,他僅僅只是退到了門口,豎著耳朵听里面的聲音,以防杜薇薇想偷偷的帶顧兮兮走。
門,被關上。
杜薇薇眼眶發酸。
她不敢去踫顧兮兮的衣服,怕引起她巨大的恐慌。
醞釀再三,她才晦澀的開口︰「兮兮?」
顧兮兮仿佛是听到了。
她動了動身體,緩緩抬頭。
目光仿佛用了很長時間才聚焦。
她用力的眨一下眼楮,好像很艱難才看清楚不遠處的人是誰。
杜薇薇見她有反應,立刻上前。
看到顧兮兮滿身是傷,臉色慘白的跟一張紙一樣,眼眶頓時就紅了,「兮兮,你你還好嗎?」
她抱住了她,想要給她安慰。
顧兮兮動也不動,任憑杜薇薇將她抱住。
她月兌力的靠在她肩膀上,眼眶酸澀,眼淚也跟著下來。
就這樣哽咽了好久,她才迷茫的開口,「小熙和小諾她們還好嗎?」
杜薇薇一喜。
顧兮兮還沒有完全失去理智,她還記得兩個孩子。
「孩子很好,他們還在莊園里,等著你回去呢。」
「回去」顧兮兮嘟囔了一句,眼楮盯著自己的腳趾頭,沒吭聲。
杜薇薇也不敢過多的追問,只能耐著性子在旁等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顧兮兮有氣無力的聲音終于響了起來︰「薇薇,我不明白我明明救了他,他為什麼要那樣對我!」
「他把我關在一間黑房間子里面,還給我扣上了手銬腳鐐,他欺負我。我听不到外面的聲音,房間里面沒有光,我好怕」
「我好想跑到亮的地方去,可是每次亮光出現,就代表他來了。他說我下賤,說我替別人生孩子,說我髒。可是說了之後,又開始欺負我」
「我天天都在期盼著,有人能夠來救我。可是時間一天天過去,根本就沒有人來救我。我覺得,我可能一輩子都逃不掉了,那種絕望比死還要可怕!」
「你知道嗎?中間我還懷孕過一次,可是他說我髒,說我不配給他生孩子。他掐著我的脖子,我喘不過氣,後來孩子就沒了!」
「這些細節,第一次催眠的時候,我根本就沒有記起來。也可能是墨錦安留了後手,封鎖的太深了。」
「可是現在我想起來了,那個人就是墨錦城。就是五年前那個臉上,身上爬滿了毒斑的魔鬼!」
「為什麼,我好後悔!我一想到我替他生過孩子,我就恨!可是孩子那麼可愛,我好痛苦!」
「為什麼是墨錦城?為什麼他傷害了我還要來招惹我?我恨,我好恨」
顧兮兮越說越激動,開始捂著腦袋往牆壁上面撞。
「兮兮,兮兮,你別說了,別說了!」杜薇薇連忙抱住了她。
向來就跟男孩子一樣大大咧咧的她,這個時候眼淚就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不停的下墜。
杜薇薇知道墨錦城有怪病。
發病的時候,整個人都是瘋的。
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多麼殘忍的事情。
「兮兮,我知道你的恨!但是,你有沒有想過,三少他他發病的時候,根本就沒有任何理智可言。也許他內心從沒想過要這樣傷害你」
「有區別嗎?」顧兮兮有氣無力的靠在床邊,連額頭撞出了血絲都沒有感覺︰「自從我想起所有的細節之後,我不管是坐著,躺著,還是站著,不管我怎麼辦,那種恐懼和痛苦都沒有辦法拜托。我覺得我可能快要死掉了」
「兮兮!」杜薇薇用力抱住她,不允許她說傻話。
當初她以為這一切是墨錦安所為的時候,心里只有恨。
畢竟,當時還有墨錦城陪在她身邊,還有兩個天使一樣的孩子守護著她。
可現在呢?
記憶告訴她,那些都是騙局。
真正的凶手,是她深愛著的男人,是她兩個孩子的親生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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