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舒沉吟了下，看向青鸞問道︰「你確定要這樣做，哪怕為此夫妻心生嫌隙也在所不惜？」
青鸞臉色有些白。
清舒沒說話，讓她自己想。
青鸞沉默良久後說道︰「姐，我跟經業說他執意要與我們住是想報復我，可經業不信。」
清舒知道青鸞不同于小瑜，她不是會胡思亂想的人，而是問道︰「他做了什麼，讓你會萌生這樣的念頭。」
「有次我在抄手游廊見到他，他看向我的眼神仿若淬了毒一樣。那時才知道他將婆婆的死歸咎于我，所以他恨我。姐，那晚我做了一夜的噩夢。」
青鸞縱使曾經做了許多沒腦子的事，但姐妹這麼多年從沒騙過自己。清舒問道︰「當時跟在你身邊的是誰？」
听到這話，青鸞很難過︰「姐，你也不信我？」
清舒笑了下說道︰「我是你親姐，自然是信你的，但這事必須弄清楚不然的話我無法做出正確的判斷。做錯判斷，也無法給你好的建議」
青鸞這才說道︰「當時跟著我的是杏芳，那丫頭當時也嚇得夠嗆。姐，我沒騙你，他真的對我心存惡意，你若不信可以叫了杏芳來問。」
「他們夫妻感情這麼好？」
青鸞點頭道︰「是。我婆婆年輕的時候也是當地的才女，樣貌也不錯，我公爹對她一見傾心。本就愛慕，後又因為受傷留有殘疾不能參加科舉，所以對她是百依百順。」
夫妻感情這麼好若是旁人她也會贊一聲，可現在卻是煩躁。青鸞是覺得譚太太的死是譚老爺以及譚家族長眾人造成的，與她無關。可現在譚老爺將這筆賬算在她的頭上，青鸞委實覺得冤枉。
哦，就因為她不願意被譚太太壓制由著她盤剝就怨上自己，這世上哪有這樣的道理。
越想青鸞越委屈，她心情低落地說道︰「姐，早知道當年譚家這個鬼樣子，我當初就不嫁了。」
這話都說出來，可見是真嚇著了。
清舒說道︰「經業想接了譚老爺來京城，為此不惜與你吵架？」
「是。」
「那你回京以後，他有寫信來嗎？」
青鸞眼淚刷刷地落，說道︰「沒有，一封信都沒有。姐，我跟他夫妻這麼多年他竟一點都不信我，也一點都不在意我的安危。」
她是真的很怕譚老爺，要住在一塊還不知道會什麼法子對付自己，所以哪怕翻臉她也不會同意這事。
清舒寬慰了下她道︰「你這是鑽了牛角尖，經業對你如何我可都看在眼里。譚太太的死他可能心里有愧，加上他對譚老爺還是有孺慕之情，所以他才會同意的。」
不管如何那畢竟是親爹且對他一直都不錯，現在要求與他們同住譚經業確實很難拒絕。青鸞前兩年做了那些糊涂事，譚經業不僅沒嫌棄反而認真地教導她，就足以看出是個重感情的。
青鸞被說得不吭聲了。
清舒說道︰「夫妻之間磕磕踫踫是難免的，寫封信給經業道個歉再好好解釋這事也就過去了。」
青鸞其實也有些後悔了，當日確實太沖動了些，听到這話她有些不安地說道︰「就怕過不去。」
看到她這樣，清舒提醒道︰「青鸞，雖然我跟你姐夫現在仕途順利但你不能借此來拿捏他。男人都要面子，你折了他的臉面傷了他的自尊心，夫妻之間生了嫌隙以後就越來越生疏直致走向陌路。」
青鸞趕緊搖頭，說道︰「沒有、沒有，我跟他吵架也只是罵他不在意我跟孩子們的安危，從沒說過這樣的話。對譚家其他人我也是禮數有加。」
清舒想起她與譚家大兒媳時有往來，說道︰「你那大伯子的幾個孩子讀書可有天賦？」
「我大伯子的長子很不錯，天資好又勤奮，經業說他是讀書的好苗子。」
清舒看了她一眼，輕聲說道︰「渮澤那地方師資肯定不如京城，既這孩子是讀書的苗子你可以給你大伯子跟大嫂賣著好，在京城給這孩子找個好的私塾。若是學得好，以後可以考好的學堂。」
青鸞猶豫了下，說道︰「那大佷子今年也才九歲，怕他們舍不得。」
「舍不舍得那是你大伯子跟大嫂的事，你將意思透出去就好。你也別覺得那孩子是個麻煩，只要養好了，他對東哥兒會像對親弟弟一樣的。」
「姐，我考慮下。」
清舒沒再繼續勸說。這事得青鸞心甘情願去做才好，不然將人接來不好好待人家還不若不接。
青鸞想了許久還是下定不了決心，說道︰「姐，就剩一年半就守完孝了，到時候我們要外放這孩子怎麼辦？」
清舒莞爾，說道︰「我九歲就就獨自來京念書了，現在不也好好的。你若擔心就將這事跟你大嫂說清楚，讓她自己定奪。」
青鸞想了下表示回去就寫信，然後說道︰「姐，窈窈呢？」
「在水蓮院練功呢！」
青鸞笑了下，說道︰「娘，我真沒想到你竟真讓窈窈習武。」
她以前一直覺得清舒是說著玩的。畢竟符景烯跟清舒那麼厲害，窈窈委實沒必要習武，若擔心她的安全多配幾個身手好的護衛即可。
「我什麼時候跟你說過假話了？」
「不是，我以為你舍不得。」
「我自己都是這麼過來的有什麼舍不得。反倒是你別太慣著初初了，太過寵溺是害了她。」清舒語重心長地說道︰「你是她親娘，可以無限度地包容她，可她將來長大了外面的人能那麼寬容地對她嗎？」
青鸞不自然地說道︰「初初還小，等大些我會教她規矩的。」
「就怕性子養成了以後改不過來，到時候你就追悔莫及了。小瑜有個堂妹，你還記得嗎？」
青鸞點頭道︰「記得，後來還嫁給了皇子做了皇妃。」
「是。她因為因為親娘太過寵溺養成要強拔尖的性子。在娘家做姑娘時處處想壓小瑜一頭，說親時不顧長輩的反對參加選秀，然後大長公主與英國公都不同意她還是堅持嫁給了湘王，最後惹了大長公主跟英國公等人的厭棄，最後不得善終。」
之所以這般說，是因為初初已經有這個苗頭了。跟窈窈玩游戲總要爭頭，現在年歲小不是什麼大問題，但若不好好引導就是害了她。
青鸞臉色微變。
清舒看著她，目露警告說道︰「你不要覺得我危言聳听。溺子如殺子，古人的話是不會有錯的，你回去後好好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