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林田開車帶著平婆前往馬虎家。
平婆在路上就沒停過叨叨。
「幾年沒來南興市了,街道還是跟以前一樣,沒什麼發展。
雖說是城里,比三合村的環境還差,地上到處都是垃圾,像垃圾站一樣。」
林田無奈一笑。
「姑婆,這里是城中村,街道當然沒有那些高檔住宅區干淨。」
「哼哼,最髒就是這種地方了,人多鬼也多。」
平婆半句離不開自己的老本行,林田偶爾接兩句,其他時候就讓她叨叨。
「小子,你在我那里騙了那麼多符紙過來,你不得給我打多點錢?」
林田二話不說,從腳邊拿起一個袋子,遞給了平婆。
「姑婆,請笑納。」
平婆打開袋子,打開看到里面的東西時,眼楮一亮。
「鑽石。小子啊,鑽石是用來騙那些小女孩的,像我這種老婆子,對鑽石沒有什麼興趣,我只對靈石有興趣。」
林田又從腳邊拿起一個袋子給平婆。
「姑婆,剛才拿錯了,這一袋才是靈石。」
平婆掂量了一下靈石,打開認真數了數,就才滿意地點頭。
「算你識相,勉強賣給你了。」
林田開到紅燈前停下,伸手對平婆說道︰「姑婆,既然靈石你已經收到,鑽石可以還給我了吧?」
平婆把兩個袋子都摟到懷里,閉著眼楮。
「我要睡一會了,別吵我。」
林田無語地說道︰「姑婆,你不是說你不喜歡鑽石嗎?怎麼不把鑽石還給我啊?」
平婆突然睜開雙眼,把林田的手打了回去。
「給了的還想要回去啊?
鑽石雖然不好用,缺錢沒飯吃了,在路上還能換點錢。
再跟我討價還價,以後不給你畫符了。」
「這是我要拿去金店的,唉,算了,你拿著吧。」
林田哭笑不得,不過,當他的目光落在副駕駛座上的那一袋符紙的時候,就決定不跟平婆計較了。
這個袋子里什麼種類的符紙都有,都是平婆親自所畫,市面上都很難買得到。
雖然他沒跟平婆學畫符紙,但是跟她買符紙,還是不錯的。
「姑婆,你一個人去外面闖蕩,怎麼也不帶個徒弟啊?」
「要他們跟著干嘛,我去的地方,他們可去不了。」
林田眉毛一挑。
「姑婆,你不是去什麼見不得人的場所吧?」
平婆給他頭上來了一記。
「什麼見不得人的場所,我的弟子都是男的,帶他們出去還要開多一間房,讓他們跟著干嘛,吃軟飯啊?」
林田模了模自己的頭,假裝吃痛。
「那你可要小心點,別遇到幽靈府的人,跟人家打架了。」
平婆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
「我還巴不得踫到他們,把他們老巢一鍋端了。」
林田嘴角抽搐了一下,平婆跟幽靈府的過節不淺。
「本來,你讓我給理真教的人超度,說他會養鬼,我都不怎麼願意來的。
理真教跟幽靈府,這兩個門派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只不過幽靈府比較懂得見風使舵,就存活了下來。
當初,幽靈府跟理真教可是一家親,當幽靈府知道所有門派要對付理真教的時候,風向就轉了,率先出賣了理真教。」
林田听得津津有味,這種事情,他還是頭一次听。
「現在幽靈府又重現江湖了,有抬頭的趨向。」
平婆一听,就坐直了腰板來。
「如果他們養的那些鬼出來惹是生非,就不要怪我了。
見一個收一個,來兩個收一對。
平生最討厭養鬼的人,自以為高鬼一等,隨意玩弄鬼魂。
要是被我知道他們做壞事,我不死不休。」
林田感覺頭皮一麻,平婆對養鬼的行為很反感,要是被她知道,他的刑火葫蘆里有不少鬼,也不知道她會怎麼樣呢。
嗯,不要告訴她。
林田是背著平婆上樓的,平婆干癟的骨頭磕的林田背疼。
平婆在樓下說她爬不動樓梯,林田只能背了。
走進屋子里,林田就感覺氣氛不對勁。
他馬上走進馬虎的房間,一看就愣住了。
原來,馬虎已經直挺挺地躺在床上,死了。
他的鬼魂在身體的上空,似乎還不太適應剛成為鬼魂的狀態,有些懵懂。
葉星朗站在馬虎的床前,低著頭,看背影都散發著巨大的悲傷。
林田輕聲叫道︰「葉星朗,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葉星朗頭也不回,聲音平靜地說道︰「我爸,走了。」
林田訝異不已。
「他應該還有六七天時間可活,怎麼突然提前了?」
葉星朗無力地搖了搖頭。
「他換給我跟媽了。」
林田想了想,就明白他的意思了。
馬虎之前就用自己的壽命來轉移實力給葉星朗,他應該用了同樣的方式,將自己最後僅存的那麼一點壽命給轉移了。
林田唏噓不已,馬虎這種犧牲自我的精神頭,他沒見過。
看到這里,平婆拄了拄拐杖,「咦」了一聲。
「還算是一個好人。」
本來,婆對于馬虎養鬼的事情頗有看法,現在听到他犧牲自己,把實力轉給親人的事情,有些動容。
林田輕聲問平婆道︰「平婆,過實力給葉星朗我明白,但是他為什麼要過給自己的妻子呢?她已經是鬼魂了。」
「本來,他養鬼這事就是有逆天行道,他把自己的實力給到女鬼,女鬼日後下了地獄後,有機會成為鬼修。
即便不能成為鬼修,下地獄後,她的待遇也相對好的多。」
林田眯縫著眼楮,看向了馬虎。
「原來是這樣。」
也許,馬虎早就有這個打算了。
平婆看了一圈屋里,最後目光落在骨灰壇上。
「女鬼的棲身之處。
這個法壇布置的樣子,一看就知道跟幽靈府學來的,只怕平日里還要用自己的血來養,實在有逆天道。」
林田生怕平婆說一些不該說的話,不小心扎到葉星朗的心,打斷了她的話。
「平婆,超度什麼時候開始?」
「可以開始了,我這邊隨時都可以開始。
把骨灰壇拿下來,放尸體旁邊。」
听到平婆的話,葉星朗默默擦了一把淚,過來幫忙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