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茂嚴跟著季管家進屋的時候，心里的鼓幾乎都敲到了外面。
噗通噗通的，跳的整個人都要跟著發顫。
原本以為，網上爆出的這條新聞他多少也算是半個「受害者」，默不作聲的「忍辱負重」，一句話都別說，這一切也就都過去了。
卻萬萬沒想到，慕老爺子竟然親自打了一通電話給他。
他更是沒料到，這慕家為了這個半路殺回來的「五小姐」，竟能做到這個份上。
而當下，當徐茂嚴走進客廳的時候，就看到慕老爺子正指揮著佣人給慕輕澄抱毯子，拿墊子。
一直在調整著她的位置，似乎在試圖讓她坐的舒服一些。
慕輕澄的臉色並不算好看，應該是生了病，有些虛弱的蒼白。
「輕澄，冷嗎？」
「不冷，爺爺，我沒事。」
慕輕澄團在一只單人沙發上。
佣人在她的後背和各處都塞了大小不一的墊子，將她整個人穩穩的包裹起來。
身上還蓋著一條白色的羊絨毛毯，自然是不會冷的。
可是這般太過「自在」的樣子，卻實在沒有一點點大家閨秀應有的模樣。
至少，不應該出現在偌大的客廳中。
慕輕澄有些不習慣，想說要回房休息。
卻被老爺子搶了先，故意挑著徐茂嚴正好走到近前的時候說道，
「沒事兒，慕家的規矩不算什麼，我孫女才是最重要的。
你今天要是說句不高興，爺爺明天就把這房子拆了。
祖宅算什麼，我們輕澄才是最寶貝的。」
「您也太夸張了吧。」
「爺爺就是看不得你受委屈。」
慕老爺子安撫的拍了拍慕輕澄的手背。
慕輕澄無奈的點了點頭，便也就老老實實的坐在了那里。
遠遠的看過去，她就像只剛睡醒的小貓，慵懶又肆意，身上透著股說不出的可愛，淡淡的，卻很是引人側目。
徐茂嚴不知不覺的盯著慕輕澄發愣。
卻在突然之間听到慕老爺子冷著聲音問道，
「徐院長，您來的倒快。」
「啊？啊是啊，是啊。」
徐茂嚴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後背一緊，趕緊低下了頭。
想來，慕老爺子一直都對他恭敬有加。
即便他對慕卿的病情其實並沒有起到任何實際上的幫助和改善，可這老頭還不是一樣客客氣氣的，從未有過一句怨言。
他甚至一度覺得慕家人對慕卿並不重視，整個家族看過去都是一副感情不太好的樣子。
現如今倒是為了一個小丫頭而換了不一樣的態度。
當下，徐茂嚴頓時將身子又壓低了幾分，露出來「熟悉」的恭順模樣。
卻惹得慕輕澄冷冷一笑，開口譏諷道，
「徐院長這動作真標準。」
「慕小姐您這是」
徐茂嚴無比「震驚」的抬頭，卻又在瞬間低了下去，儼然一副受了委屈卻又仍舊故作瀟灑的求全的模樣。
他嘆了一口氣，繼續說道，
「哎，說起來，網上的事情，我也是半個受害者。還請慕小姐不要生氣才好。」。
可是這一次，這百般順從的樣子卻並沒有得到任何人的回應。
屋子里靜謐一片，連一點點的風聲都沒有。
一直低著頭的徐茂嚴只能就維持著那樣的動作，直到感覺脊背有了難掩的僵硬酸澀之後，才終于听到慕老爺子幾乎沒有任何溫度的聲音在身前響起，依舊冷冷的說道，
「徐院長，我就開門見山了。
我想請教一下，你們醫院的監控，到底是怎麼泄露出去的？」
——
而隨著慕老爺子的一句話落，他又抬起一只手，重重的拍在了面前的理石茶幾上。
嘩啦——一聲
頓時，震倒了盈滿茶水的茶杯。
也震的滿懷自信的徐茂嚴，渾身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