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5 炬火

「贏了?贏了???我去尼瑪真就一個照面唄?」

「多虧土澳打的是華夏,如果是打山姆打成這樣,我一定會舉報他們打假賽!」

「你以為土澳是在打假賽,其實他們是真的菜」

「嗚嗚嗚~我哭了呀,激動的渾身都在發抖,炸,炸死我得了!」

「榮陶陶牛批!牛批!!!」

就在人們熱烈討論,瘋狂截圖的時候,卻是不曾發現,直播信號中已經很久沒有「聲音」了。

確切的說,是沒有主持人播報的聲音,數萬人的體育場無比喧囂,一片沸騰,而鏡頭一直給著榮陶陶的特寫,他捂著腦袋坐在雪鬼手上,表情很是痛苦。

想來,在剛剛短短十幾秒的比賽過程中,他應該也遭受到了非常嚴重的傷害。

幻術有千般好,但唯獨一點不美,就是圍觀的群眾們,看不到幻術世界里發生了什麼。

當然了,風花雪月世界里發生的一切都太過于殘忍,如果世人真的知道榮陶陶都干了什麼,或許會對他的印象有極大的改觀!

主播席上,蘇婉扭頭看著身側錯愕的戴流年,她的動作隱蔽,桌下的棉靴輕輕踢了踢戴流年的小腿。

「啊」戴流年終于回過神來,不由得安撫了一下躁動的心,深深的嘆了口氣。

蘇婉的聲音輕柔,開口播報道︰「17秒,毫無疑問,本屆世界杯的最速記錄。

而且,在這17秒鐘的時間里,甚至還要加上裁判猶豫、定奪的時間。太驚人了,這真是一個難以想象的成績」

「是啊。」戴流年出奇的嗓音溫潤,沒有了往日的激動大吼,他只是遠遠的望著場上的榮陶陶,聲音中滿是感慨。

那無盡感慨的聲音也傳遞給了千家萬戶︰「8強賽,1V2,17秒。

就在人們擔心他的前路時,榮陶陶卻給這個世界交出了一份完美的答卷。

他還能贏,他還在贏!」

戴流年望著那坐在雪鬼手上、揉著太陽穴的青年,他忍不住贊嘆的搖了搖頭。

這一刻,戴流年仿佛不再是主持人,而是變成了一位吟游詩人,竟開始講述起某一位人物的傳奇故事,配合著那溫潤的嗓音,將故事娓娓道來︰

「希典城-古角斗場,那是一切故事的開始,兩位來自東方的魂武者,踏上了這條充滿了鮮花與荊棘的道路。

在隨後的某一天,翻滾的烏雲與恐怖雷電,攔截在了他們的道路上。

長刀、長戟,他們付出了無比慘重的代價,斬碎了無盡劈落的雷電,卻沒有想到,命運並沒有憐惜兩位年輕的勇者,反而給他們開了一個玩笑。

前路的分叉口,便是克里特城,那一夜,滿目瘡痍,到處都是被摧毀的城鎮與街道,到處都是無數哭喊受難的人。

那天晚上,八方雷霆匯聚、十萬星辰隕落,一片混亂中,有一朵蓮花佇立于天地間、徐徐綻放

隨後,在世人翹首以盼之下,他來了,走出了克里特城的厄夜,孤身一人闖入了世人的眼簾。

而他的身旁,再也沒有了那個陪伴他披荊斬棘的人。

任務?堅持?信仰?還是那一顆驕傲的心?

不知道,我們不知道年輕魂武者的心中在想些什麼,但我們能看到的是,他沒有沉淪、沒有放棄、甚至沒有一絲一毫的抱怨。

年輕的勇士手執長刀,終于砍斷了那攔路巨木,爬至山巔、仰頭望向了頭頂上方那翻騰的雲海」

蘇婉心中錯愕,怔怔的看著戴流年。

她沒有想到戴流年會講述一個故事,而隨著他那溫潤的嗓音,蘇婉好像真的感覺眼前有一部連環畫故事書,隨著戴流年的聲音而不斷的翻頁

「那是他第一次倒下,倒在了山峰之上,久久不起。

那也是人們第一次隱隱感覺到,他似乎支撐不下去了。

是的,向山頂攀爬的道路,遠比一直佇立于頂峰更加的熱血澎湃。

但我們並不知道,跨過了峰頂,他的心中還剩余多少熱血。

今天,現在,此時此刻。

他活過來了,一如既往。

那個之前跌跌撞撞、爬上山頂的年輕勇士,稍作歇息便再次出發。一往無前、乘風破浪,跨越了一汪大海。

他用實際行動告訴我們,無論前方是烏雲雷霆、荊棘巨木、山巔雲海,還是驚濤駭浪,沒有什麼能攔住他前行的腳步。

前進吧,勇士。

沿途的風景是那樣的美好,哪怕一路充滿了艱難凶險。

終點處本沒有月桂花環,當你走到那里,回首一路上布滿的荊棘與盛放的鮮花,它們才是桂冠的真正模樣。

前進吧,來自風雪夜的雪境戰士。

我們都知道,你的目標遠不止于月桂花環。

魯迅先生曾在《熱風》中說過︰不必等候炬火。如竟沒有炬火,我便是唯一的光。

當你發現那苦苦得來的月桂花,並沒有想象中的那般明亮,無法照耀漆黑的風雪夜時

看看你自己吧,看看你身上那熾熱的火焰,看看你身上那耀眼的火光!」

如此激動的時刻,人們本該是歡呼雀躍,而在戴流年那娓娓道來的故事之中,人們卻紛紛安靜了下來。

身體很安靜,但是那一顆心卻是大肆的躁動著。

這一刻,人們仿佛突然意識到了戴流年作為華夏總台主持人的原因,這一刻,人們也突然回憶起,榮陶陶來參加世界杯的真正目的。

此刻,遠在克里特城。

楊春熙坐在高凌薇的病床邊,看著手機屏幕上,那依舊揉著太陽穴、坐在雪鬼手上的青年,耳邊听著戴流年的輕聲細語

「呵」楊春熙深深的嘆了口氣,在遇到榮陶陶之前,她從未想過,自己的人生竟會如此的精彩,本該苦守于冰天雪地的她,竟然參與到了這樣一個少年的人生旅途之中。

「啪!」

就在楊春熙靜靜的看著屏幕上的人時,病床上的人,突然抬起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楊春熙的呼吸微微一滯,急忙轉頭看向了高凌薇。

「滋~滋」

下一刻,楊春熙的手臂一陣酥麻,絲絲電流從手腕匯入。

那緊握著她手腕的白皙手掌,指尖彌漫著詭異的電芒。

「凌薇?」楊春熙心中大喜過往,一邊提起魂力防御,盡量隔絕著電流給自己帶來的影響,一邊看向高凌薇,輕聲呼喚著。

視線中,那躺在病床上的女孩,緩緩的睜開了雙眼。

她那一雙稍顯朦朧的睡眼中,絲絲電流一閃即逝

華夏,北方雪境,梅花鎮。

一個民宅之中沒有開燈,漆黑一片的客廳中,唯有那電視帶來了隱隱的光亮。

沙發上,一名青年敲著二郎腿,手里玩著一枚硬幣,在指縫中來回的跳躍著、穿梭著。

「有意義麼?」客廳的黑暗角落里,一個身穿雪色大氅的女子突然開口詢問道。

那雪色的兜帽壓得很低,遮住了女人上半張臉,只露出了她的薄唇,口中吐出的話語也甚是冰冷。

青年並沒有受到驚嚇,仿佛早就感覺到那人的存在了,他依舊玩著硬幣,目光緊緊盯著屏幕上、那端坐于雪鬼手上的少年,開口道︰「有。」

「呵。」女子不屑的笑了笑,「他所展現出來的一切,想要給世人表達的一切,都不如一瓣蓮花來得實際。」

「你不是也有目標麼?你不是也在堅持麼?為什麼嘲笑他?」青年隨口說著,也看著屏幕上的少年被夏方然攙扶起來,邁步退場。

女子沉默半晌,直至看著夏方然與榮陶陶,在教練團的護送下走進建築,這才開口說道︰「何先生,臥雪眠是很有誠意的,我們對你在雪境旋渦中經歷的一切都很感興趣,我想,我們會有很多共同語言。」

何姓青年看起來28、9歲的樣子,有著干淨利落的寸頭,一雙英挺的劍眉之下,是一雙明亮的眸子,炯炯有神。

他沒有回應,卻是開口道︰「你的妹妹拿到了雷騰至寶,這算不算你口中的意義?」

隨後,房間中再次陷入了一片沉寂。

不知道過了多久,女子再次開口,仿佛沒听到青年之前的話語一般,繼續道︰「不知道能否有幸請先生來臥雪眠看看,也許你能找到更喜歡交流的人。」

何姓青年︰「我不會在這里待太久,別打我的主意了,小心點」

說著,青年扭頭看向了陰暗角落里的身影,嘴角微揚︰「我們不是一路人。」

再三拒絕之下,青年明顯感覺到角落里女子的魂力波動。

青年︰「怎麼,想來硬的?」

哪成想,女子也笑了︰「有這個想法,也有這個膽子,不過我還是準備回去商量商量。」

青年手中玩著硬幣,隨口道︰「自便。」

幾秒鐘之後,角落里的身影悄然破碎,化作點點霜雪,向門縫中卷去,消失的無影無蹤。

而青年則是安安穩穩的坐在沙發上,看著電視屏幕上的比賽回放,看著榮陶陶的每一次進攻、防守,每一次選擇,以及他的提前布局。

技藝動作、臨場反應、對魂技的理解和運用、對蓮花瓣的掌握程度

這一切的一切,在青年的眼中,都不及榮陶陶開場用雪鬼手,將對手向前掀翻的這一個舉動。

布局,這才是真正能打動他的,也是將榮陶陶與其他選手拉開差距的根本原因。

「榮陶陶。」青年玩著硬幣,若有所思的喃喃著,「徐女士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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