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楚雲這突如其來的「發難」。
楚中堂的臉色沒有絲毫變化。
他只是淡淡地掃視了楚雲一眼，口吻平靜道︰「永遠不要在我面前說這種不經大腦思考就月兌口而出的話。」
楚雲說道︰「我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那只能證明你的腦子出問題了。」楚中堂說道。
「您怕我斗不過一號？」楚雲反問道。
「這個問題，我不想回答你。」楚中堂說道。
怕你斗不過古堡一號？
楚中堂連怕的想法都沒有。
現在的楚雲，憑什麼和古堡一號斗？
那是一個連蕭如是，都未必拿得下的強者。
是在當年那個群雄林立的時代，就被稱之為帶頭大哥的存在。
蕭如是沒把握。
他楚中堂，同樣沒有把握。
憑什麼才一只腳踏入傳奇之境的楚雲，有這個能力？
這不現實。
更是一句空談，一句笑話。
楚中堂重新點了一支煙，目光平靜地凝視著楚雲︰「我知道你現在有負擔，也有壓力。但壓力和負擔，往往是激勵人向上的。而不是讓人操之過急。」
頓了頓，楚中堂繼而說道︰「你現在的狀態，並不讓人滿意。」
楚雲聳肩道︰「這難道不能夠顯現出我的膽魄嗎？」
「這個世界上，不怕死的人有很多。但有腦子的人，卻不多見。」楚中堂直勾勾盯著楚雲。「你是哪一種？」
楚雲很自信地說道︰「我是有腦子的不怕死的人。」
楚中堂搖搖頭。陷入了沉默。
楚雲應該怕死。
他有老婆，有孩子，還有楚家的重擔壓在肩膀上。
他楚中堂，不可能幫楚雲扛一輩子。
楚少懷，也沒能力扛起楚家。
這是楚中堂都明白的。
將來的楚家，必定要在楚雲的掌舵之下，才能屹立東方不倒。
他怎麼可以不怕死？
他因為更愛惜自己的生命。
為了家庭，也為了楚家。
客廳內陷入了沉默。
楚雲不知道楚中堂在想什麼。
但有一點他很清楚。二叔對自己如今的狀態，似乎很不滿意。
「你回去吧。」
良久之後，楚中堂開口說道︰「有你姑姑的消息，我會第一時間告訴你。」
「我要的，不是姑姑的消息。而是她的安全。」楚雲很倔強的說道。
「那我現在只能告訴你。她還沒死。至少現在還死不了。」楚中堂一字一頓地說道。
很顯然，他有些不快。
被楚雲頑固的思維，給徹底激怒了。
「這並不能讓我滿意。」楚雲搖頭說道。「也不是我想要的。」
「你想要的，是什麼？」楚中堂冷冷質問道。「你要天下這一切，都如你所願？」
「我想要我姑姑絕對的安全。」楚雲抿唇說道。「您說我有家庭重擔，姑姑，也是我楚家的一份子。如果我連她都保護不了。我憑什麼擔當重任？」
楚中堂的眼神動搖了。
他似乎並沒將自己或者楚紅葉，當成楚雲的家人。
他們是服務者。
不論是楚紅葉，還是他楚中堂。
這些年來，都是在為楚家服務。
他把自己的身份，擺的非常端正。
也從不渴望從楚雲這兒，獲得任何回饋。
該有的，老爺子已經給過他們了。
現在，是他們報恩，是他們為楚家效勞的時候。
從這個角度來說，楚雲是幸運的。
從出生，就有這麼兩個大人物為他服務。為他的楚家服務。
但他也是不幸的。
因為在這樣的關系之下，被楚雲所重視的親情，變得寡淡無味，變得毫無意義。
他懂二叔的心情。
二叔逐漸也明白了楚雲的心思。
客廳內的氣氛，更顯壓抑而沉重。
「你應該把格局提升一下。不要局限于在這犄角旮旯。」楚中堂說道。「你現在的身上，是有擔子的。也不要把多余的精力，放在你姑姑，或者閑雜人等身上。他們的死活，與你無關。你只需要考慮如何在紅牆內站穩腳跟。如何完成你母親的心願。」
「如果我連姑姑的生死都不在意。那我成為那第一人的意義是什麼？二叔，您覺得我楚雲，是一個為達目的，連親近之人都可以犧牲的畜生嗎？」楚雲問道。
「任何成就霸業的強者，都應該足夠冷酷。」楚中堂斬釘截鐵地說道。「這條路，你已經選了。也沒有回頭路可走。」
「我不認為所有強者，都應該冷酷無情。」楚雲搖頭說道。「如果真是如此，我寧可當一輩子小人物。」
楚雲話雖然這麼說。
但他也清楚，正如二叔所言，他已經沒有回頭路可走。
段阿姨那邊，已經徹底啟動。
就連紅牆內的競爭對手，也都將他視作死敵。
哪怕他想退出，也必須留下自己的性命！
只要還活著，就不會有人放過他。
但他的態度，也非常堅決。
他要做不一樣的強者。
他不要做給世人留下刻板印象的強者！
那種冷血無情的強者，楚雲看不上！
楚雲放下茶杯，站起身道︰「二叔，我會證明給您看。不是每一個強者，都要按照您的刻板印象去成長。至少我楚雲，不會如此。」
楚中堂面無表情道︰「我會盯著你。」
直至楚雲離開楚家。
楚中堂的神情，這才略微發生了一些動容。
「他是個好孩子。」
身後，影子不知何時出現了。
「好孩子，是當不了大人物的。」楚中堂抽了一口煙，眼神愈發迷離。
「或許楚雲真的可以走出不一樣的道路呢？」影子若有所思地問道。
楚中堂唇角微翹，耐人尋味地說道︰「這小子今天來找我，我總覺得有所蹊蹺。他或許只是在試探我？只是想從我嘴里，听到老三安全的消息？」
影子聞言，也是一愣。
隨即抿唇說道︰「或許，他怕您不管三小姐。怕您不會對三小姐的事兒，那麼上心。這不，專程過來敲打您。讓您上心一些。讓您主動一些。畢竟，他並不能時時刻刻盯著三小姐那邊的事兒。三小姐現在，也很抗拒楚雲。」
楚中堂眼神松動下來。
他掐滅手中的香煙，非常沉穩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道︰「咱們楚大少爺既然敲打了。你這邊的工作，就要做的積極一些。最起碼，要確保老三的個人安全問題。」
「您的意思是——」影子微微一愣，試探道。「向古堡開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