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紅葉的一句不要逼我。
立刻將餐桌上的氣氛壓抑到極致。
她猩紅的眸子死死盯著蕭如是。
她以入魔為代價坐在了蕭如是的面前。
要的，並不是這麼一個簡單的答案。
她想知道真相。
知道真正的有關楚殤的內幕。
「我逼你什麼了？」蕭如是微微眯起眸子，似乎對楚紅葉的態度，也不太滿意。
「我在為楚家找真相。」楚紅葉嗓音低啞地說道。「你不要從中作梗。知道什麼，就告訴我。」
「我不是楚家人嗎？」蕭如是反問道。
她可是楚殤的妻子。
是楚老太爺的兒媳婦。
更是她楚紅葉的——嫂子！
有這樣幾重身份存在著。蕭如是難道還不算楚家人？
難道還不如楚紅葉一個養女在楚家更有分量？
蕭如是覺得，楚紅葉還不如自己在楚家的含金量高。
「我從沒把你當成楚家人。」楚紅葉一字一頓的說道。「你也不配當楚家人。」
大哥的死。
與楚紅葉有直接關系。
當年。
楚紅葉與老爺子之間的恩怨，也是肉眼可見的。
她那時候雖然小，卻也不是完全沒印象。
甚至于——她從內心深處，就不太喜歡這個嫂子。
這恐怕是除了楚殤之外，所有楚家人的心聲。
「這麼看來，你這次來找我。是打算興師問罪？」蕭如是耐人尋味地說道。「是嗎？」
楚紅葉猩紅的眸子閃過寒光。情緒極不穩定，非常不耐煩地說道︰「不要拐彎抹角。我要知道真相。」
「你甚至不把我當成楚家人。」蕭如是輕描淡寫地說道。「憑什麼從我這兒，得到真相？」
「憑我叫楚紅葉。」楚紅葉猛然抬眸，如嗜血的野獸。「憑我一心為楚家，為楚雲。」
蕭如是笑了笑。
本來還想再揶揄楚紅葉兩句。
老和尚卻忍不住打了眼色。
他注意到楚紅葉氣極的激烈被動。
小姐再這麼激怒下去，楚紅葉極有可能會當場暴走。
而那時候，莊園內必將發生流血事件。
這對老和尚而言，是不願接受的。
對楚雲來說，也難以交代。
他打了個圓場，勸說道︰「小姐。要不您挑一些能說的告訴楚小姐？」
「怎麼，你要拉偏架？」蕭如是一點長輩的氣度都沒有。極其的斤斤計較。胸襟狹隘之極——
「大家都是一家人。沒必要搞的這麼難看。」老和尚緩緩說道。
「人家可沒把我當成一家人。」蕭如是眯眼說道。
可這番話說完，蕭如是重新整理了思緒。
在品了一口紅酒之後，慢條斯理地說道︰「那筆資金，的確是我親自送到瑞士的。當時讓我這麼做的，也不是古堡現在的任何主人。而是你大哥，楚殤。」
「大哥為什麼要這麼做？」楚紅葉問道。
「理由，我之前已經說過了。這是一筆重建新世界的資金。是當初古堡積攢下來的重頭資金。」蕭如是淡淡說道。
「然後呢？」楚紅葉問道。
「然後。你大哥就死在了那場獵殺之中。」蕭如是說道。「當時的古堡主人，對那筆資金的態度並沒有達成統一。把錢送往瑞士，也是為了先讓態度達成統一。」
「但事實上，資金送往瑞士之後。古堡內耗開始了。所有人都反對你大哥。這也就促成了那場黑暗之極的獵殺。」蕭如是一字一頓地說道。「你大哥一人，面對整個古堡的獵殺，最終戰至身亡。」
「你見過我大哥的尸體？」楚紅葉反問道。
「沒有。」蕭如是淡淡搖頭。
「你親眼見我大哥被殺？」楚紅葉接連問道。「還是有你信得過的人，親眼所見這一切？」
「都沒有。」楚紅葉搖頭。
「但你大哥的骨灰盒。是老爺子親自下放楚家墓地。」蕭如是反問道。「你覺得，老爺子有必要欺騙我們所有人嗎？」
這個點，也一直是楚紅葉想不通的。
如果大哥沒死。
老爺子何必欺騙全天下。就連楚雲，也被蒙在鼓里？
可如果真的死——
為什麼還一直有消息傳遞到她面前。
並告訴她，大哥沒死。
大哥只是隱藏了起來？
「我不止一次收到消息。」楚紅葉冷冷說道。「大哥沒死的消息。雖然我沒有一次可以證明這是真的。但不是真的，未必就是假的。」
楚紅葉抬眸，猩紅的眸子死死盯著蕭如是︰「你說呢？」
楚紅葉雖然已經入魔。
但她的智慧還在。
她知道。蕭如是在這方面的消息整合，必定比自己更為強大。
她終究是過來人，是當時的參與者。
更是大哥的妻子。
論消息渠道，必定比自己更為龐大。
「你想繼續查下去，就查。沒人會攔住你。」蕭如是微微眯起眸子。「但你不要托我下水。更不想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我已經沒興趣做這種事兒了。」
為什麼沒興趣？
楚紅葉冷冷盯著蕭如是。
你蕭如是是我大哥的妻子。
追蹤大哥的生死，對你而言難道不重要嗎？
還是說，這些年你已經足夠努力地去搜尋了。
但一次次的無功而返，讓你徹底喪失了信心？
楚紅葉沒有開口。
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事實上，到目前為止，她並沒有得到滿意的答案。
甚至對蕭如是的態度，感到十分不滿。
她對大哥的態度，並不如自己所想象的那樣。
她似乎厭倦了。
也似乎在有所回避。
她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情緒？
她又是否知道更深層的內幕。所以才會如此的排斥？
「如果你真想更進一步知道真相。」蕭如是淡淡說道。「我給你指一條出路。」
楚紅葉聞言，猩紅的眸子閃過精光︰「什麼路？」
「找到古堡一號領袖。」蕭如是淡淡說道。「找到那個在當年，就稱得上帶頭大哥的領袖。」
「他是所有事兒的始作俑者。更是這場事故的發起者。」蕭如是說道。「你能撬開他的嘴，就能知道一切真相。」
楚紅葉冷冷盯著蕭如是。
她很想問︰為什麼你不去做？
可瞧著蕭如是那厭倦和排斥的情緒。
她知道，問也是白問。
但不論如何，此刻的楚紅葉，至少找到了方向。
「但這一切的大前提。是你能熬過這一關。」蕭如是陰陽怪氣地說道。「你已經入魔了。而且是二度入魔。」
「我不認為，你楚紅葉還能走出來。」
蕭如是放下酒杯，慢條斯理地說道︰「走不出來的代價，就是被折磨致死。在這方面，你作為過來人，應該比我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