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在將楚雲送往竹林之後。
他便獨自來到了一處造型復古的宅子里。
宅子里的長者，是沈老曾經的領路人。
如今已經退下來了。但在紅牆內的影響力與人脈，依舊很強。更是沈老的指路明燈。
在沈老內心，這位領路人的分量，絕對不在楚老之下。
沈老更是對其言听計從。
「楚雲去找劍聖了。」沈老表情古怪地說道。「我帶的路。」
「無妨。沒人會把矛頭指向你。」長者身穿灰白色長褂。頭發已經雪白。就連那雙眸子，在不夠認真時，也顯得十分渾濁。
可這位年過七旬的長者，在紅牆內卻依舊擁有極高的權威。話語權也同樣驚人。
他這般說，沈老的內心平復了敘舊。然後以非常平穩的口吻說道︰「您說。楚雲真有膽子挑戰劍聖嗎？這里，可是紅牆啊。」
「我覺得他敢。」白發長者抿唇說道。「但劍聖未必願意和他交手。」
「那他怎樣逃避？」沈老好奇問道。「不出意外，劍聖的確參與了此事。而楚雲，也不可能善罷甘休。」
「他是紅牆行走第一人。」白發長者緩緩說道。「但你何曾見過他真在紅牆內行走？」
沈老愣了愣。隨即恍然大悟道︰「您的意思是。劍聖身邊的人，足夠攔住楚雲？」
「我不知道他會用怎樣的方式拒絕這場惡戰。」白發長者耐人尋味道。「但我想，他暫時還不會對楚雲感興趣。時機，也還不夠成熟。」
白發老領導的這番話。
沈老只听懂一半。另外一半，明顯是掌握了更多內幕的老領導才能明白的。
至少沈老不懂。
「我還需要做什麼嗎？」沈老主動詢問道。
「什麼都不需要。」白發老領導搖頭說道。「回到你的工作崗位去。事態已經升級。你這個段位的人，已經沒有左右的能力了。最好，也不要參合進來。」
沈老聞言，心頭猛然一緊。表情復雜道︰「是不是跟蕭如是的回歸有關？」
「別多問。」白發老領導淡淡說道。「好好完成你的工作比什麼都強。」
「是。」沈老垂下頭。吐出口濁氣道。「那我不打擾您的清靜了。」
「去吧。」白發老領導說罷。自顧點了一支煙。
很快。一名年齡與楚雲相仿的年輕人來到書房。站在了白發老領導的面前。
「爺爺。我能去觀戰嗎？」
他一身便裝。
模樣也並不出挑。
但渾身上下都有一股非常惹眼的氣質。
在年輕一輩，能擁有他這樣獨特氣質的人。非常罕見。
「不是說了嗎？他們很難打起來。」白發老領導眯眼說道。「還有什麼可觀戰的？」
「看看楚雲怎麼和我師傅面對面談判。」年輕人微笑道。「也看看這位楚家後人，究竟有多大的能耐。敢在紅牆內橫行霸道。」
「葉知秋的教訓，還不夠你汲取嗎？」白發老領導皺眉道。「你想讓我白發人送黑發人？」
年輕人聳肩道︰「葉知秋雖然跟我有師兄弟的情分。可葉家哪能跟您相提並論？」
「再說了。我和楚雲無冤無仇。我也沒動機和他過不去。」年輕人解釋道。
「年輕人拼的就是一口氣。你覺得他風頭蓋過你。你就容易對他心生怨恨。甚至眼紅嫉妒。」白發老領導一字一頓道。「你既然一心追求武道。就別參合這種事兒。楚雲也不是一個好對手。」
「連楚雲都不算一個好對手。那誰才算是好對手？」年輕人挑眉道。「爺爺，您大概不知道他楚雲早已是年輕一輩的武道天花板了吧？」
「不是還有個洪十三嗎？」白發老領導說道。
「洪十三的確不在楚雲之下。可他倆是鐵桿。有過命的交情。」年輕人聳肩道。「這不是鐵板一塊嘛。」
「你再等等。？」白發老領導意味深長道。「也別總是把格局放在年輕一輩。老一輩的強者，才現身幾個？你急什麼。」
「我倒是不急。就是寂寞太久了。」盧慶之微笑道。「楚雲名聲太響亮。我實在對他非常感興趣。」
「你真想和他踫踫面。我可以幫你找機會。但你要是敢私下見他。你這輩子都別想再留在燕京城。」白發老領導忽然加重了語氣。斬釘截鐵地說道。「這些話，我只說一遍。」
盧慶之怔了怔。
沒想到爺爺會突然如此嚴峻。
心中也是明白。爺爺這是為了保護自己。
的確。但凡是跟楚雲打交道，乃至于交惡的。
沒一個有好下場。
也許盧慶之自認他比那些年輕人乃至于葉知秋都擁有更強大的資源背景。
但楚雲的實力，也絕對不容小覷。
正如爺爺所說，他不想白發人送黑發人。
盧慶之見好就收。催促道︰「那爺爺你得加快點腳步。我怕他活不了太久。」
「為什麼你會有這樣的想法？」白發老領導挑眉問道。
「得罪了半個紅牆的大人物。他大限估計也快了。」盧慶之眯眼說道。
「少操心這些事兒。你今兒練功了嗎？」白發老領導質問道。
「這就去。」
盧慶之溜了。
臨走前還不忘提醒爺爺，別忘了安排見面的事兒。
目送孫子離開。
盧老很不放心的打了個電話。口吻平靜道︰「二十四小時盯著這小子。不要給他接近楚雲的機會。如果他敢。立刻把他趕出燕京城。」
「是。領導。」
掛斷電話。
盧老吐出口濁氣。
這紅牆，只怕也將因為楚雲的出現，而不得安寧。
當然，最讓紅牆不安的，仍是那個失蹤了三十年，又王者歸來的蕭如是。
她想干什麼？
只是想尋仇。還是真要完成楚家未完成的心願？又或者說。拿回本就屬于楚家的東西？
可拿回又如何呢？
楚家有人喜歡嗎？你蕭如是喜歡？還是楚雲喜歡？
誰又接得住呢？
盧老抽了一口煙，渾濁的目光逐漸變得鋒利起來︰「楚老板。這些身後事。你當年預料到了嗎？有安排後手嗎？這一次。沒了你的庇佑。你的這些子孫後代。能平安度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