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點了一支煙。
還非常優雅地開了一瓶紅酒。
並且為女皇陛下斟了一杯。
然後徑直端著酒杯，來到巨大的落地窗前。擺出成功商業人士的姿態。單手叉腰道︰「陛下。您跟我們楚家人，還是有些往來的。對吧？」
「當然。」女皇陛下微微點頭。「你的母親，是我的授業恩師。我能走到今天，全是你母親的功勞。」
「如果您足夠了解我們楚家的話。那您應該知道。我們楚家人除了足夠猖狂。足夠飛揚跋扈。還有一個很大的特點。也算是優點。」楚雲微笑道。
「你們楚家人的優點有很多。我不太清楚你說的是哪一個優點。」女皇陛下問道。
「說起來可能有點肉麻，還有些太官方了。但事實上，我們對自己國家的忠誠度，是從來不欠缺的。」楚雲一字一頓道。「我不認為我的二叔，會為了所謂的眾神會議，去傷害自己的國家。傷害我爺爺守護了一輩子的國。」
楚雲一番話。
的確打動了女皇陛下。
也從某種角度上，說服了她。
楚家人，的確是愛國的。
不僅僅是楚雲的爺爺。
哪怕是楚雲，又何嘗不是用了小半生，去守護他們的國家？
楚中堂作為楚家人。哪怕沒有血緣關系。哪怕只是一個強大且恐怖的商人。
他終究從小生于楚家。
他會和楚雲，和楚雲的爺爺背道而馳。不愛自己的國家。不願守護自己的國家嗎？
而傷害女皇陛下，就是毀壞國家利益。
他會執行嗎？
當眾神會議翻了他的牌子。
當眾神會議將牌子送到他手中之後。
他會選擇傷害國家利益。而站在眾神會議那邊嗎？
女皇陛下陷入了沉思。
並逐漸被楚雲說動。
「你的意思是。你二叔不可能執行這項任務？」女皇陛下問道。
「我可以拿我的人格擔保。」楚雲很自信地說道。「我二叔絕不可能傷害陛下。」
「哪怕他將獨自面對眾神會議的報復。也不在乎？」女皇陛下問道。
楚雲雖然不太了解二叔的實力。
更加不清楚二叔是否斗得過眾神會議。以及那群藏在古堡里的遠古強者。
但他對二叔卻有莫名的信心。
「除了爺爺。我從來沒見過二叔向任何人低頭。也從沒見過有任何人，可以壓制我的二叔。」
這個兒時帶他去過一次游樂場的男人。
這個在楚雲的童年里，並沒有留下太多美好回憶的男人。
楚雲對他的感情是復雜的。
但整體，卻是敬畏的。
「哪怕他會獨自承受這一切。他也不會傷害你。」楚雲自信道。「更何況，究竟是眾神會議找我二叔的麻煩。還是被我二叔找麻煩，現在討論這些，還為時過早了點。」
女皇陛下笑的有些復雜，有些詭異︰「听你這話的意思。你二叔還要去找眾神會議的麻煩？」
「為什麼不呢？」楚雲聳肩道。「我父親，可是他的大哥。」
「你知道的。他並不是你親二叔。」女皇陛下很直白地撕碎了這層偽裝。
「怎麼叫親？一定要有血緣關系才算親嗎？」楚雲輕描淡寫道。「他有資格當我的二叔。他也一直將二叔這個角色，扮演得近乎完美。」
「我尊重他。敬畏他。他的人格與能力，都是值得我崇拜的。」楚雲絲毫不吝嗇贊美之詞。
至少在楚雲當前所接觸到的所有同性之中。
他不知道還有誰會比自己的二叔更加強大。更加深藏不露。
更加——充滿人格魅力！
「你對楚中堂的評價，實在太高了。」女皇陛下緩緩說道。「據我所知。你和他的關系一直不太好。也就近兩年，才有所緩解。」
「那只是外界的誤讀而已。」楚雲抽了一口煙，微笑道。「我和二叔的關系。從來沒有不好過。只是我們氣場不和而已。當然了。兩個同樣強大的男人，氣場又怎麼會吻合呢？畢竟。我們華夏有句老話。一山不容二虎。就是這個道理。」
女皇陛下還真是有點欣賞楚雲的通達，以及對家庭的處理手段了。
如果她能有楚雲對家庭的理解。或許她的家人，也不至于淪落至今。
當然，前提也還是要有同樣通情達理的家人。
楚雲的家人，和女皇陛下的家人。並不是同一類。
「陛下。時間不早了。您該休息了。」楚雲飲盡了杯中酒。起身道。
女皇陛下也沒挽留。只是意味深長道︰「但願如你所說。我也不想和你二叔為敵。」
「不止是您。我想這世上絕大多數人，都不希望自己有一個像我二叔這樣的敵人。那太恐怖了。」楚雲聳肩道。很紳士地女皇陛下關上了房門。
……
楚家。
書房內。
楚中堂神色如常地品茶，抽煙。
今晚對他而言，並不是特殊的一天。
哪怕桌上有這麼一塊牌子。
一塊看似對他的人生有所羈絆的牌子。
可他的內心，依舊平穩如山。
他的心情，也並沒有出現任何的波動。
他喝完了茶，掐滅了手中的香煙。
起身時。
書房內不知何時出現了一道身影。
一道如幽靈般的身影。
如果書房內還有第三個人，一定會以為這出現是鬼魅！
因為他的出現，是毫無動靜的。
就仿佛是憑空出現。
可他站在楚中堂面前時，卻並沒有流露出任何氣息。
他的站姿，甚至有些恭敬。
他的眸子，是淡灰色的。
他的氣質與形象，也充滿了妖異氣息。
或許他出現在任何場合，都會吸引絕大多數人的注意。並將其視作高度危險人物。
可在楚中堂的書房。
他寡淡得毫無營養。
楚中堂甚至沒有多看他一眼。
只是不咸不淡的說道︰「你也是來問我的？」
「不敢。」
他叫影子。
是那座古堡的信使。
或許他並不如林萬里那麼有地位，有分量。
可他能隨意進出古堡。林萬里卻一次都不曾進去過。
哪怕是以客人的身份，都不曾有過。
而影子，卻可以稱得上那座古堡的半個主人。
盡管古堡的主人有很多。並不止一兩個。
「那你來干什麼？」楚中堂問道。
「我來收回木牌。」影子的口吻平靜，毫無波瀾。「主人認為，這塊牌子對您而言，是一種冒犯。他不希望您被這塊木牌所影響。」
「影響什麼？」楚中堂問道。
「影響心情。」影子說道。
「但我已經被影響了。」楚中堂問道。「你說該怎麼辦？」
「任憑您處置。」影子垂下頭。
「回去告訴他們。」楚中堂語氣逼人道。「終有一天，楚家人會出現在他們面前。」
「那時，他們將無所遁形。」
「而我，會親自為他們抬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