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看似不經意地一問,卻讓徐德海心頭一顫,渾身肌肉緊繃起來。
他目光警惕地看了楚雲一眼,表情飄忽不定。
陸長青氣定神閑地坐在椅子上,甚至翹起二郎腿,動作優雅地抽了一口煙。
之前下意識的起身動作讓他感到羞憤。
此刻,他對自身的言行舉止非常在意。也絕對不允許自己再出現這種失態。
「楚總,你多心了。就是簡單的敘舊。」
因為心虛,徐德海連稱呼都變了。
他走上前來,臉上的笑容並不真誠。
「是嗎?」
楚雲玩味地笑了笑,腳下一勾,房門悄無聲息地合上了。
這一舉動,再度令徐德海心跳如雷。眼中充滿警惕。
「那我敲了半天你才開門。」楚雲大搖大擺走過去,隨意地坐在了辦公桌前。離陸長青只有不到一米的距離。「難道你和陸少有一腿?在干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
「楚總,你真幽默。」
徐德海端來一杯茶。放在了楚雲的面前。
他記得楚雲說,火機落在這兒了。而且口渴,想借一杯茶喝。
「謝謝。」楚雲接過茶杯,拿起遺落在桌上的火機,撲哧一聲點燃了香煙。「老徐你這是干嘛呢,坐啊?我又不吃人,你離我這麼遠干什麼?」
噴出一口濃煙,臉上懸著很放松的笑容。
徐德海聞言,緩緩坐了下來。
辦公室內的氣氛,也一度陷入詭異。
楚雲喝茶抽煙,徐德海眼神飄忽,後背滲出冷汗。
陸長青也是氣定神閑,不見喜怒。
都說三個女人一台戲,可三個男人坐在一起,反倒無言了。
「你們聊啊。」楚雲夾煙的手抬了抬。喝了一口茶。「我抽完煙,喝完茶就走了。不會耽誤你們。」
徐德海表情僵硬地笑了笑,沒出聲。
陸長青卻微微蹙眉,反問道︰「我聊不聊,還用你教?」
楚雲一臉困惑︰「陸少。你怎麼這麼大脾氣?大家都是場面上的人,我也沒得罪你。至于嗎?」
陸長青很不喜歡楚雲的裝腔作勢。
更加討厭他那自以為是的惡心姿態。
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走哪都吆五喝六?
氣氛再度壓抑,無人出聲。
楚雲緩緩放下茶杯,拿起桌上的火機把玩了幾下,頭也不抬地說道︰「你們是不想當著我的面聊,還是忘了剛才聊到哪兒了?」
「不要緊,我提醒你們一下。」
嚓。
楚雲撥動隱藏在火機底部的微小機關,伴隨一聲輕響,發出了聲音。
「老徐,你比我預想的還要膽小…
能告訴我嗎?你是怎麼把一只烏龜扮演得這麼逼真?
我叫陸長青。徐德海,你能幫我想一個需要回避的理由嗎?
一個就行。再牽強都行!只要你找得到!」
火機響起的聲音,正是在楚雲進屋之前,陸長青與徐德海的對話。
字字清晰,听得清清楚楚。
徐德海臉色陡變,驚駭萬分。
原來楚雲落在辦公室的火機,竟是個竊听器?
他和陸長青所說的每一句話,都被收錄下來,一字不漏!
冷汗順著臉頰滑落下來。
徐德海的心,猛烈抽搐起來。
「你很狂啊。陸少。」楚雲玩弄著火機,卻連余光都沒看陸長青一眼。直勾勾盯著徐德海。
陸長青眉頭深鎖,一言不發。
他沒想到楚雲竟然會玩這一招。
更加沒想到,他和徐德海所說的每一句話,都落入楚雲耳中。
他並不緊張,也不害怕。
他只是單純覺得,自己被楚雲耍了。
這讓他感到憤怒!感覺智商被侮辱了!
「老徐。這你也能忍?」楚雲唇角泛起一抹冷笑。陰森道。「都被人比喻成縮頭烏龜了。你也不表示一下?」
「我要是你,打爆他的頭。」楚雲一字一頓道。
徐德海驚悚極了。
恐慌極了。
這他媽算怎麼回事兒?
剛被陸長青罵完,又接著被楚雲罵?
老子招誰惹誰了?不就是想賺點錢,把小日子過得滋潤點嗎?
徐德海再無上位者的所謂威嚴,他訕笑兩聲,手有點發抖地端起茶杯,掩飾了下怯色︰「楚總,這事兒我可以解釋…」
楚雲搖了搖頭︰「不用。我不喜歡听解釋。」
「你要是沒解釋明白,我會很生氣。相反,你真要解釋明白了,讓我猶豫了,糾結了。我更生氣。因為你動搖了我的決心。我一肚子火被你澆滅了。無處宣泄。」
楚雲掐滅了手中的煙,人畜無害地笑了笑︰「是不是這個道理?」
徐德海內心慌亂,對楚雲的恐懼達到極致。
之前和楚雲硬氣叫板,他是在演戲。
這家伙來明珠兩個月,就搞出這麼多事兒,至今仍安然無恙,沒人能把他怎麼樣。連倨傲狂妄的陸長青也在觀望,想借刀殺人。
徐德海除非失心瘋了。要不他怎麼會無緣無故跟楚雲結怨?
「老徐。陸少是要你整我。對不對?」楚雲微笑道。
徐德海抽了抽嘴角,無言以對。
「你是怕說多了,陸少找你麻煩?還是怕說狠了,我更加生氣,更加恨你?」楚雲問道。
徐德海仍是目光飄忽,說不出話來。
「如果是後者,你不用緊張。只要你乖乖說實話,我會考慮原諒你。我這人沒什麼別的優點,就是吃軟不吃硬。」
楚雲端起茶杯,喝光了杯中的茶水。
他緩緩抬頭,目光平靜︰「如果是前者的話。那你就更加不用擔心了。」
他話音剛落,茶水已空的磨砂茶杯 地一聲巨響。
毫無征兆地砸在了陸長青的腦袋上!
鮮血橫流,陸長青整個人也栽下椅子,摔倒在地。
「你他媽敢打我!?」
陸長青捂住腦袋上的傷口,鮮血順著指縫流淌出來。
他表情猙獰,目露凶光︰「你他媽要是能活著離開明珠,老子就不叫陸長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