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楚雲斬釘截鐵的答案。
傅老板沉凝了半晌,方才緩緩問道︰「你這麼做,僅僅只是為了復仇?或者說,宣泄你心中的憤怒?」
「你可曾想過,如果你不這麼做。你在最大程度上,保留住帝國的面子。你或者說華夏,將會收獲難以想象的好處。」
「嚴格來說,你可以把這當成一筆交易。一筆有巨額利益的交易。」傅老板擲地有聲地說道。「你輕描淡寫地一個決定,就讓華夏損失慘重。」
「這麼做。真的值得嗎?」傅老板問道。
楚雲坐在椅子上,卻沒有給予任何回答。
值不值得。
他都會這麼做。
傅老板終究還是不夠了解楚雲。
他並不知道,楚雲在做任何事兒的時候,參考的從來都不是得失。而是這麼做是否有意義。
有意義的。他就做。哪怕什麼也得不到,甚至會虧損。
而沒有意義的,哪怕能賺到足夠多的財富,或者名譽,他也不會去做。
了解楚雲的人,從來不會阻攔他做任何事。
這就是楚雲的人生。
「從古至今。」傅老板繼而說道。「戰敗或者戰勝,往往也就是賠款割地。這一戰,你贏了。或者說華夏贏了。你本可以得到很多。華夏,也能因此收獲頗豐。但你卻代表華夏,什麼都不需要。只是想要指揮官的性命。楚雲,你不認為你這樣的行為,太過意氣用事了嗎?」
「這只是你覺得,只是你認為。」楚雲薄唇微張,一字一頓地說道。「對我而言,我需要給我的戰友,給華夏戰士一個交代。我要他們知道,把他們推下地獄的罪魁禍首,已經伏誅了。我要他們知道,他們用生命守衛的家國,是有意義的。」
「金錢,財富,榮譽,無法補償他們所做的這一切。只有罪有應得,才可以。」
楚雲直勾勾盯著傅老板,眯眼說道︰「你其實是一個可憐的女人。」
「嗯?」傅老板皺眉,費解地問道。「為什麼?」
「因為你沒有感情。你也沒有歸屬感。你更加不知道什麼是親情,什麼是家國。」楚雲慢條斯理地說道。「你活著,就是為了復仇。就是為了當一個工具人。你覺得像你這樣的人生,又有什麼意義呢?」
「楚雲。你在挑撥我們傅家的關系?」傅老板質問道。
「我說了。我只是可憐你。」楚雲說道。「我沒想過對你做任何的改變。我也沒這個興趣。」
「我做的事兒有沒有意義。我說了算。」傅老板說道。「但我想要告訴你的是,你做的事兒,未必是有意義的。至少在我看來,你是愚蠢的。」
「哦。」
楚雲微微點頭。
他們二人,道不同,不相為謀。
在簡單交流了心得之後。
傅老板並不著急離開,反而很平靜的問道︰「當明天,我們公開處置了索羅先生之後。你又會為我們做點什麼呢?」
「需要我們做什麼嗎?」楚雲反問道。「我說了。帝國用帝國的手段,來解釋這件事。而我們,不會繼續做什麼。我們會保持沉默。接下來的舞台,是你們的。我們要做的,只是盯著你們。順便,看你們的笑話。」
「僅此而已?」傅老板皺眉。
「僅此而已。」楚雲點頭。
當索羅先生被公開處置之後。
等待帝國的,必將是無盡的嘲諷。以及看熱鬧,看笑話。
而華夏,將成為這場談判的最大贏家。
說到底。
國與國之間的談判。
本就是顏面之爭,是利益之爭。
當楚雲不在乎利益之後。
他換來的,是帝國自己抽自己耳刮子。
這樣的精彩戲碼。
是帝國多少年都不曾發生的?
上一次發生,又是多少年前?
而這一次。華夏即將完成這場大秀。
一場驚天地泣鬼神的大秀。
一場為未來的世界格局,拉開帷幕的大秀。
華夏與帝國,徹底站在了對立面。
甚至,成為了有極大恩怨的對手。
嶄新的社會秩序,即將降臨。
以華夏和帝國為首的兩大派系,又將上演怎樣的世界級表演?
那一切,都是後話。
「我先走了。」傅老板緩緩站起身。「今晚對楚先生,或許會是一場異常興奮的勝利夜晚。但對我來說,今晚注定是個不眠夜。」
傅老板很著急地離開了包廂。
偌大的包廂,只剩楚雲一人了。
他卻也不著急,再一次為自己倒了一杯酒。
然後慢悠悠地品著。
直至穩住了心神。
他才緩緩起身,推開了包廂大門。
只是,包廂外並不是空無一人。
而是有數名身著黑色西裝的男子守在門口。
他們的眸子,仿佛豺狼一般鋒利。
他們的臉色,也一片肅穆。
「你們不是來送我回酒店的。對嗎?」楚雲問道。
「不是。」為首的年輕人果決地搖頭。「楚先生,請跟我們走一趟。」
「去哪兒?」楚雲問道。
「到了地方,您就知道了。」年輕人說道。
「看來,我今晚注定無法獲得自由。」楚雲眯眼說道。
「只要您配合,我們不會為難您。」年輕人理性地說道。
「如果我不配合你呢?」楚雲反問道。
「這里是帝國。」年輕人用標準的英文說道。「您的武力值哪怕再強大。也不可能斗得過現代科技。我希望您能夠配合。」
「帶路。」楚雲微微抬手。
他不知道要見自己的是誰。
他更加不知道,這場陰謀,又是誰在主導。
但楚雲可以肯定的是。
傅老板,並不能真的做這個主。
在她身後,還有更大的指揮者。
哪怕帝國已經承諾了索羅先生明天一早就會被公開處置。
但這場談判,似乎還沒有結束。
楚雲坐上了一輛安全性能極高的轎車。
轎車平緩地行駛,來到了一座獨棟別墅面前。
楚雲被請下車,然後朝別墅門口走去。
「楚先生。今晚您可以在這兒休息。也可以在這兒與外界取得聯系。里面所有的工具都有。」
年輕人邀請楚雲進門。
但在離開之前,年輕人很平淡地問了楚雲一個問題︰「但今晚。您需要思考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楚雲問道。
「你是否希望,自己可以活著離開帝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