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中堂明確表態。
他要反楚殤。
而在听到這個消息的楚殤，卻沒有絲毫的反應。
他只是安靜地坐在楚家客廳，並毫無情緒波瀾地抽著香煙。
反？
他當年也反了自己的父親。
甚至親口告訴父親，他讓自己非常地失望。
這個家，也沒什麼值得他眷戀的。
所以他離開了楚家，甚至離開了華夏。
三十多年過去了。
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他認為值得去做的。
有理由去做的。
他不在意任何人的態度，哪怕是被全世界反對。也無所謂。
為什麼要有所謂呢？
他在做自己認為對的事。
他在治這個國家的病。
他有什麼錯？
就因為得不到別人的理解，他就應該自己去改變？
為什麼不是這個世界去改變？
楚殤的眼神，逐漸變得陰冷起來。
當他再一次抬眸望向楚中堂的時候。忽然伸出手，輕輕拍了拍楚中堂的肩膀︰「你考慮清楚。反我的代價是什麼，你應該知道。」
「我無所謂。」楚中堂聳肩說道。「你做你應該去做的事兒。我也是。我這條命，是老爺子給的。我這一輩子，也是老爺子才有的。現在，我為楚雲做點事兒，也算是報答老爺子的栽培和養育之恩。」
「無所謂就好。」楚殤微微點頭，站起身，離開了楚家。
就仿佛從未來過一樣。
楚殤走後。
楚少懷回來了。
他頭一次見父親如此的心神搖擺。
臉色也是出奇的難看。
仿佛剛剛經歷了一場波瀾壯闊的浩劫。令他心神不安。
「老爸。見面不順利嗎？」楚少懷關心地問道。
「我沒想過會順利。」楚中堂眯眼說道。
「我大伯太凶，把你給震住了？」楚少懷問道。
「他對家里人，基本沒有凶過。甚至在很漫長地一段婚姻時間里。他都扮演著好好先生的角色。」楚中堂說道。「但對外人，他就沒那麼好的脾氣了。東京城的流血事件，你也知道。那就是你大伯一手策劃的。而且，至今連帝國都不敢出面表態。」
楚少懷聞言，甚至驚出了一身冷汗。
東京城流血事件轟動全球。
就連作為老大哥的帝國，也沒敢出面表態。
這本身就不符合帝國往常的行事作風。
更讓全世界對此猜忌萬分。
甚至懷疑，這件事就是帝國有所參與。
否則，帝國怎麼會毫無反應呢？
楚少懷萬萬沒想到，這場流血事件的始作俑者，竟然是大伯。
而且帝國是因為忌憚大伯，才沒有表態，沒有嚴懲。
深吸一口冷氣。
楚少懷的表情凝重極了。
他知道大伯很強。
父親也沒有少給自己灌輸類似的觀念。
但他無法想象，大伯已經強大到連龐大的帝國，也不敢去招惹他的地步。
又或者說，當前執掌帝國的那群大人物，對大伯是忌憚的，是諱莫如深的？
「這樣一個強大的大伯要反對大哥。」楚少懷抽了一口煙，皺眉說道。「大哥能吃得消？」
「我會支持你大哥。」楚中堂說道。「薛老也會支持你大哥。包括你伯母蕭如是。也是如此。」
「可就算你們所有人加起來。也未必斗得過大伯。是嗎？」楚少懷心驚肉跳地問道。
「有這個可能。」楚中堂微微點頭。「他的強大，的確是不可動搖的。」
「那大伯可真是個史詩級的怪物。」楚少懷倒抽了一口冷氣。
「你去處理你自己的工作就行了。」楚中堂說道。「這件事，你參與不進來。也沒那本事參與進來。」
「好好執行你大哥交代給你的事兒。」楚中堂一字一頓地說道。「就是對他最大的幫助。」
「我明白。」楚少懷唏噓道。「大哥一輩子懶散慣了。既不追逐名利，也不貪圖權勢。沒想到，會被自己的父親壓迫到這份上。他這輩子，可真是倒行逆施了！」
「這個詞，不是這麼用的。」楚中堂皺眉道。
「我就是覺得好用。」楚少懷咧嘴笑了笑。又道。「大伯既然回來了。那他近期會做什麼事兒呢？」
「他應該什麼都不會做。」楚中堂說道。「他已經把任務，交給了楚河。」
「讓大哥和楚河打擂台？」楚少懷詫異道。
「是的。」楚中堂點頭。
「那大伯可真夠心狠的，讓兄弟自相殘殺。」楚少懷眯眼說道。
「按照他自己的話來說。為了完成自己的人生理想，任何東西，都可以被犧牲。」楚中堂言簡意賅地說道。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一將功成萬骨枯嗎？」楚少懷說道。
「是的。」楚中堂一字一頓地說道。「不論是擱在古代還是現在，你大伯，都是嚴格意義上的梟雄。」
「大梟雄。」楚中堂加重語氣，重復了一遍。
……
一夜無話。
次日一早，楚雲起的很早。
因為他接到一個電話。
一個由楚河打來的電話。
電話內容是，他今天中午會和父親楚殤，一起來蘇家做客。
如果母親蕭如是也在，那將會是一場完美的家庭聚會。
楚雲提前和頂梁溝通了一下。
頂梁認為，應該通知母親。
並且竭盡全力地，去促成這一次的家庭聚會。
畢竟。
楚家從來沒有這麼整整齊齊地一起聚餐。
真正的楚家聚餐。
楚雲微微點頭，親自上樓找老媽商量這件事。
「你覺得我應該參加嗎？」蕭如是抿了一口早茶。問道。
「看您自己的態度。」楚雲說道。「如果您不想參加，我會幫您拒絕他。」
「如果你不反對。」蕭如是說道。「我可以參加。」
「但菜肴我說了算，我會讓樓下的廚房準備。」蕭如是提出了自己的小小要求。
「沒問題。」楚雲吐出口濁氣。
他本以為老媽會激烈的反對。
甚至不屑于跟楚河見面。
但沒想到，老媽竟然反問自己的態度和意思。
笑了笑。楚雲回到樓下。
給予了楚河明確的答復︰「不要遲到。我媽不喜歡不守時的人。尤其是對你和父親，要求會更高。」
「放心，我和父親會準時過來。」楚河微微點頭。放下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