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車內等候的陳生沒想到楚雲會出來的這麼快。
他很古怪地看了楚雲一眼。想問，又不知道如何開口。
楚家姑姑的傷勢，看的出來應該是不輕的。
在這樣的情況之下，楚雲都沒有陪在楚家姑姑的身邊。而是回到了車上。
這會是因為什麼？
難道還有什麼事兒，比照顧楚家姑姑更重要嗎？
陳生欲言又止，卻听坐在車後的楚雲淡漠地說道︰「回紅牆。」
「是。」陳生機械性地回答。
心中卻是微微泛起了疑惑。
但他不敢問。
他看的出楚雲的心情很不快。
情緒也明顯有所波動。
一路上，楚雲一言不發。
陳生也沒有主動詢問。
直至通過了紅牆的門，進入了前區。
陳生這才不得不問道︰「去哪兒？」
「找楚河。」楚雲口吻淡漠地說道。
「明白。」陳生豁然開朗。
心情，也變得格外的凝重。
他終于知道楚雲為什麼要重回紅牆了。
他連楚家姑姑都沒陪，沒照顧。
而是再一次來到了紅牆。
他要見的，不是別人，正是楚河！
見楚河做什麼？
當然是為楚家姑姑復仇！
這很符合陳生對楚雲的認知。
他從來都是一個有仇必報的人。
而且很少讓仇恨隔夜。
把車開到楚河家的時候。
楚河家已經一片漆黑了。
寂靜無聲。
只剩外面微冷的寒風吹拂。
楚雲孤身站在護欄外。面無表情。
「需要我陪您進去嗎？」陳生主動問道。
「這是家事。」楚雲淡淡搖頭。推開了護欄。
……
楚家。
當楚中堂父子確定楚紅葉沒有生命危險之後。
剛松一口氣。
卻又被楚雲的所作所為給搞的有點不上不下。
楚雲去干什麼？
為什麼深夜又去了紅牆，而且去找楚河？
父子二人大概猜到了楚雲的目的。
卻又不得不為此而感到擔憂。
「老爸。大哥難道真是去找楚河報仇？為了姑姑？」楚少懷深吸一口冷氣。頗有些不自然地問道。
這件事。
太大了。
而且從姑姑與楚河的斗爭來看。
姑姑應該是落敗的一方。
盡管輸的不算難看。
但二次入魔的姑姑，武道境界強大的姑姑，都沒能拿捏住楚河。
憑楚雲現在的實力，有把握打敗楚河嗎？
這是一個連楚中堂都沒辦法回答的問題。
但他可以很肯定楚少懷的疑惑。
楚雲連夜去找楚河，就是為了報仇。
給姑姑報仇！
給身負重傷的姑姑報仇雪恨！
書房內的氣氛，變得凝重起來。
父子二人，都了解了楚雲的動向。
但他們沒人知道，楚雲究竟能有幾成勝算。
又是否可以壓得住楚河。
萬一輸了。
或者出了什麼紕漏。
將會對楚家造成多大的影響？
楚中堂不敢往深了想。
他只是不得不擔心今晚的局勢。
也不得不主動給蕭如是打了一通電話。
還好，蕭如是就在燕京城。住在楚雲家的樓上。
隔得近，總是能讓人更安心一些。
「你的兒子，去找楚河了。」楚中堂抿唇說道。「現在，應該已經快要見到楚河了。」
「我知道。」電話那邊，傳來蕭如是平靜的嗓音。
她是有一點好奇的。
但並不會像楚中堂這麼緊張。
她知道楚雲想去干什麼。
但她不確定，楚雲究竟會做到什麼程度。
當然，不論楚雲做到什麼程度。都是在蕭如是預料之中的。?畢竟，這個小子，是她蕭如是的兒子。他就算做出再離譜的事兒，蕭如是也是能夠想象到的。
知子莫若老母親啊。
「你不覺得楚雲太沖動了嗎？」楚中堂遲疑地說道。「而且據我所知，他對楚河的身份，是認可的。他一直都覺得，楚河既然是大哥的兒子，那就是他的弟弟。」
「我也知道。」蕭如是淡淡說道。
「那他今晚，一定會很矛盾，也很糾結。」楚中堂說道。
「那倒未必。」蕭如是眯眼說道。「楚中堂，我覺得你應該再重新審視一下我的兒子。他沒你想的那麼脆弱。也沒你想的那麼矛盾而糾結。」
「理由呢？」楚中堂皺眉。
這的確是讓他感到詫異的。
也不太能夠理解。
「你很快就會知道了。」蕭如是說罷，徑直掛斷了電話。
……
咚咚。
楚雲抬手，很平靜地敲響了房門。
他敲門的動靜不算大。
可聲音，卻足以傳遍房間的每一個角落。
包括已經就寢的楚河。
身穿睡衣的楚河坐起身。
然後下床為楚雲開門。
當他見到站在門口的楚雲時，他似乎並不意外。
反而是讓開身子，邀請楚雲進屋。
楚雲也沒遲疑，大步走進了房間。並冷靜地坐在了椅子上。
「你怎麼來了？」楚河坐在了楚雲的對面，一臉平靜的問道。
二人內戰的時候。
楚河知道楚雲就在門外。
但他沒有進來。
並擋住了所有想要觀戰的人。
這對楚河乃至于楚紅葉來說，都算是好事。
沒人喜歡被人圍觀。
甚至當猴看。
而楚雲作為最堅實的壁壘，完美阻擋了所有的窺視。
在這個問題上，楚河是很感謝楚雲的。
「我不能來嗎？」楚雲反問道。「還是你不歡迎我來？」
「沒有。」楚河搖搖頭。
至少現在沒有。
他現在和楚雲之間，沒有任何恩怨。
他既沒有得到父親的任何指令，也沒有注定與楚雲交惡的理由。
所有的顧慮與擔憂。
都將發生在未來。
當下，他和楚雲，依舊是親兄弟。
是有血緣關系的親兄弟。
比楚少懷還要親近的親兄弟。
「你隨時可以來找我。我都會歡迎。」楚河說道。
「我並不想隨時來找你。」楚雲一字一頓地說道。
眼神，卻格外鋒利地盯著楚河︰「我今晚來。是要做一件事。做完了，我就會走。」
「做什麼事兒？」楚河平靜地問道。
「你起身。」楚雲巋然不動地坐在椅子上，抬手指了指楚河。
楚河聞言。
站了起來。
「過來。」楚雲招了招手。
讓楚河靠近他。
楚河也沒有拒絕。
他很從容地來到了楚雲的面前。
楚雲是他的大哥。
至少在父親沒有下達任何指令之前。
他尊重楚雲，是應該的。
也沒什麼可丟臉的。
「再靠近一點。」楚雲薄唇微張。眼神冰冷之極。
楚河聞言，更加的靠近了楚雲。
可就在他逼近楚雲的時候。
楚雲忽然抬手。
那粗糙而有力的大手，凶悍之極地，抽在了楚河的臉龐上。
剎那間。
楚河那英俊的臉龐，紅腫了起來。
嘴角，更是溢出了觸目驚心的鮮血。
這一巴掌，是很重的。
這一巴掌。
楚河應該也是可以躲閃的。
但他並沒有躲。
他只是一臉平靜的問道︰「能給我一個理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