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龍出四海 第八十章 暗流洶涌

太傅大人舒服地靠著狼皮靠墊,看著敖澤鑽進車廂內,笑著道︰「還是這馬車舒服,回頭也讓墨家去做幾輛來。」

敖澤四周看看,這車廂是寬大,但是好地方都讓你給佔了,我坐哪兒?這個嬴易公子倒是顯得很鎮定自若,在一旁靜靜地跪坐著,看了一圈,敖澤靠著門口的壁板坐了下來,雖沒有狼皮靠墊,但是也比坐著要舒服一些。

孫紹將軍看著太傅大人幾人離去後,也不再相送,帶著人馬趕回楓林堡中。

…………

馬車走動起來,除了有一點輕微的顛簸外,的確甚是平穩,只是馬車雖好,但是馬車四周卻都圍著厚厚的幔帳,一點兒也看不到外面的景象。

敖澤有些不解地問道︰「太傅大人,這馬車好是好,但是四周圍得這麼嚴實,這分明就是在防備什麼。」

太傅大人挪了挪身子,使自己更舒服一些,道︰「怎麼,有人給你趕車,你還不滿意?」

敖澤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覺著有些怪異罷了。」

太傅大人笑道︰「朔方霜狼氏族人可不像咱們大周,他們居無定所,隨水草而居。狼王的王帳也是時常變換位置,咱們雖是出使,但是他們也不願讓咱們知曉狼王的住處。」

敖澤又道︰「這麼神秘?」

太傅大人道︰「神秘才能讓人敬畏啊。」

嬴易公子卻道︰「我看狼王這麼做,不過是怕別人偷襲罷了。」

敖澤又道︰「我見過狼王一次,甚是意氣豪邁,修為比孫將軍也更勝一籌,誰敢去偷襲他的王帳?」

嬴易公子道︰「朔方狼王一族看似強悍,這也只是表面的假象罷了,暗地里不知道還有多少暗流……」還要再說下去時,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向太傅大人悄悄看了一眼,又道,「這些事吧,也說不準,誰知道背後真正的原因呢。」

太傅大人眯著眼楮,似乎睡著了一般。

敖澤小聲道︰「嬴師兄,你說這跟朔方之間的爭戰還要打多久?」

嬴易公子道︰「這可說不好,從現在的形式來看,雙方已經到了一種膠著的狀態,如果不能分出最後的勝負,誰也不會罷休的。」

敖澤道︰「膠著狀態?」

嬴易公子又解釋道︰「九里堡要塞被朔方攻下之後,就像一把匕首插進了大周的月復地,但是匕首又不夠長,傷不到要害,一時間又不敢把匕首拔出來,就是害怕大周突然反撲,只能這樣膠著著。」

敖澤點點頭,道︰「嬴師兄講得在理,原來是這樣。」

太傅大人這時慢慢坐直了身子,道︰「不是匕首不夠長,是忌憚九里堡兩邊的要塞,如果他敢深入進攻,後路就有被切斷的可能,作為統領,未慮勝先慮敗,有些事情的後果干系太大。」

敖澤又道︰「怪不得朔方霜狼氏族一直在打楓林堡的主意。」

太傅大人卻又躺了下來,在身上蓋了一張狼皮毯子,呼呼地睡了起來。

敖澤也不再說話,靠在一旁,竟也睡了過去。

到了晚上的時候,博彥赤安營扎寨,就地休息,這才請太傅大人下了馬車,進帳篷吃飯休息。

吃的是烤全羊,喝的是馬女乃酒,便來到一處頗為考究的營帳,里面又分為內外兩個隔間。

太傅大人也不覺有他,自顧自地去了里面的隔間,躺在一張大床上便又呼呼地睡去。

敖澤本想去外面吹吹風的,可是又想到這護送的隊伍可能不希望他們亂跑,也只好作罷,看外面的隔間有兩張低矮的小床,向嬴易公子問道︰「嬴師兄睡哪里?」

嬴易公子道︰「我隨便,睡哪里都行。」

敖澤也不客氣,坐到左邊的床上,又道︰「嬴師兄,咱們還要走多久才能到地方?」

嬴易公子也百無聊賴地躺在床上,道︰「照這樣的速度,估計還得好幾天。」

敖澤同嬴易公子閑聊了幾句,便坐在床上練氣化元,沖刷筋脈,等元氣運行一周天,這才去休息。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敖澤被一陣打斗之聲驚醒過來,卻見太傅大人仍是沉沉地睡著,而嬴易公子卻趴在營帳門口,去看外面的情況。

敖澤忙問道︰「嬴師兄,發生了什麼事兒?」

嬴易公子道︰「好像是有人行刺。」

「行刺?」敖澤又道,「行刺誰?」

嬴易公子道︰「當然是行刺咱們了。」

敖澤心中納悶,誰在行刺,行刺我們又作什麼,我們不過區區幾個人,對誰也沒有威脅,干嘛要行刺我們?我在這里人生地不熟,也沒有的罪過什麼人,總不能是針對我的吧?想來想去,不禁向里間的太傅大人看去,該不會是針對他的吧?

敖澤心里面縱使有千百個疑問,卻一個也問不出來,心想,還是把太傅大人叫醒,讓他拿個主意吧,畢竟他才是主心骨,可不能讓他出了一點事啊。

去到里面的隔間,敖澤看太傅大人睡得正香,心道,這老頭倒是真能睡,這麼大的打斗聲,听不到嗎?便輕輕地晃了一下太傅大人,道︰「太傅大人,醒醒。」

太傅大人翻了一子,依舊睡得香甜。

敖澤只好用力地又晃了一下太傅大人,道︰「太傅大人,出事啦。」

太傅大人這才掙開惺忪的睡眼,道︰「睡得正香,莫要叨擾我。」

敖澤大了點聲音,又道︰「太傅大人,好像有人行刺咱們,這可如何是好?」

太傅大人甕聲道︰「不管,天大的事兒都不管。」

敖澤叫不起太傅大人,心里不住地嘀咕,這都要快要火燒了,還睡得這麼深沉。

叫不起這老頭,敖澤只得也趴在大帳的門口,想外看去。

外面不知道有多少人來行刺,但是護衛的朔方軍士卻已經將這大帳團團圍著,防備有人靠近這里。

敖澤看不清外面的情況,卻只听打斗之聲漸漸地弱了,過不多久便再也沒了聲響。

這時卻听有人在大帳門口叫道︰「太傅大人在嗎?」听聲音是博彥赤的,想必是擊退了刺客,來問安的。

嬴易公子道︰「太傅大人還在安睡,不知將軍有何事?」

博彥赤道︰「夜露凝重,太傅大人若是有什麼需要,盡管吩咐就是。」

嬴易公子道︰「謝將軍,這里一切安好。」

博彥赤又道︰「那在下告辭,不打擾太傅大人休息了。」只听沉重的腳步聲向遠處走去。

敖澤听博彥赤走遠,忙向嬴易公子問道︰「嬴師兄,怎麼不問他是誰在行刺咱們?」

嬴易公子笑了笑,道︰「問這個作甚,如果他想告訴咱們,早就說了,如果不想告訴咱們,就是問了,也不一定問不出來什麼。」說完,也躺床上休息去了。

敖澤傻傻地站在那兒,心里卻想,這嬴易公子怎麼也和太傅大人一樣,說起話來神神叨叨的,淨是一些機鋒話,讓人听得不大明白,不過仔細想想,又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讓人挑不出半點兒毛病……

一夜無話,第二天繼續趕路。

敖澤出了大帳,卻見大帳外插著幾個羽箭,上面還有一些燒灼的痕跡,心里不禁一陣唏噓,看來昨晚真的是經過一場大戰,只是在這里,到底是誰要來行刺,真是讓人模不著頭腦。

在大車上,太傅大人卻甚是悠然,一點兒都不提昨晚的事情,好像根本就不知道有什麼事情發生似的。

走了半天,敖澤終于忍不住,向太傅大人說道︰「太傅大人,昨天有人行刺咱們。」

太傅大人道︰「這麼多人護衛,怕什麼。」

敖澤有些不解地道︰「咱們在這里被人行刺,太傅大人一點兒都不驚訝?再說了,是誰行刺咱們還不知道呢,這里面一定有蹊蹺。」

太傅大人看了敖澤一眼,道︰「年輕人要沉住氣。」

敖澤雖然很想沉住氣,可是心中疑惑就像帶刺的蒺藜一般,橫亙在心頭,刺撓得坐立不安,又道︰「咱們在這里也算人生地不熟,為何要行刺咱們?」

太傅大人嘆了一口氣,還是說道︰「咱們要是死了,對誰最有利?」

敖澤沉思不語,他們要是死了,對朔方來說,並沒有什麼損失,對大周來說,卻是不小的損失,這誰也沒有討到半點便宜啊,最後小聲道︰「好像對誰都沒有好處啊。」

太傅大人又道︰「事情不能只看表面,平靜的水面下,最可怕的是什麼?這個你總該知道吧。」

敖澤又默默思索,平靜的水面之下最怕有暗流,因為你看不到,不知如何應對,所以才可怕。如果他們死了,大周必然興兵報復,以大周的國力,朔方霜狼氏族不一定能承受得起,到時候拼死抵抗之下,很可能會元氣大傷,甚至一蹶不振,到時候肯定會有其他勢力崛起,來爭奪朔方的統治權……

但是大周平靜的水面下,就沒有暗流嗎?

想到這里,敖澤似乎有些明白過來了,大周與朔方之間雖然連年爭戰,但是都一直相當克制,並沒有主力決戰,一直處在一個微妙的平衡點上,如果有人打破這個平衡點,勢必會引起可怕的後果,對大周還有朔方來說,都是極不願看到的。

至于這暗流到底是誰,卻仍是不清楚。

此次他們出使,就像在平靜的水面下投了一粒餌料,暗流中的大魚可能就會有動作,也可能會浮出水面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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