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溥天之下 第七十七章 北殷破

萬俟豐海看到敖澤呆立在那兒,心中忿忿不平,對一旁的狼騎士道︰「殺了他。」

一個黑臉大漢抽出彎刀,看著敖澤就像在看一只待宰的羔羊,輕蔑地笑了笑,就向敖澤砍去,彎刀呼嘯,刀鋒伶俐,眼看就要砍到敖澤,卻只覺眼前眼前一花,不見了敖澤的蹤影。

敖澤心頭一震,從沉思中醒轉過來,渾身打了一個激靈,只覺一股危險的氣息向自己襲來,立刻就地一滾,避開刀鋒,撿起地上的長槍,就向那黑臉大漢刺去,槍刺一條線,迅猛無比。

那黑臉大漢本以為能將敖澤砍殺,誰料想這廝應變如此之快,一個不防備,竟然被其刺中了肩頭,若不是自己反應迅速,避開了要害,這一槍還不知道要刺在哪里。黑臉大漢悶哼一聲,彎刀月兌手,掉在了雪地上。

四周的狼騎士,見到黑臉大漢竟然被敖澤刺傷,叫道︰「爾敢!」紛紛抽出彎刀,並肩子一起要將敖澤看作肉泥。

敖澤看到這麼多柄彎刀一起砍來,心道,此番休矣,也顧不得那麼多了,就要現出本相,趁眾人驚詫之際,逃之夭夭。

就在這時,一股氣勁將敖澤圍了起來,然後氣勁炸開,只見四周的騎士被震了開去。

敖澤心道,好強的修為,是誰在暗中助我?然後就見一個虯髯漢子將自己護在一旁。敖澤看看那人,又心道,看這人穿著,也像是朔方之人,不過,這人是誰,為何要助我?

虯髯漢子攔在敖澤身前,對萬俟豐海道︰「不能殺他。」

萬俟豐海滿臉惶惑,對虯髯漢子道︰「北殷師傅,這是為何?」

虯髯漢子將萬俟豐海拉到一旁,小聲道︰「他並非周人,殺了他只怕又會牽扯到其他勢力。」

狼騎士們爬將起來,見是虯髯漢子護住了敖澤,心中雖然不忿,可是也不敢造次,只是團團將敖澤圍了起來。

敖澤經過一番打斗,體內元氣幾乎又將耗盡,心道,丹藥補回來的果然還是不可靠,可是,此時四周強敵環繞,哪里容許自己有時間恢復元氣,待會兒還不知道要發生什麼事兒,也顧不了那麼多了,就又模出一枚聚氣丹服了下去,引導著藥力化開,化作絲絲清涼的靈氣流轉全身。

萬俟豐海又道︰「北殷師傅,你是不是搞錯了,先前在戰場廝殺之時,他可是要殺我的,這些你難道沒有看到?若非周人,又為何替大周如此賣力?」

虯髯漢子道︰「當時他只是要刺你肩頭,非是要傷你性命,若不然,此時,他早就是個廢人了。」

萬俟豐海沉思,北殷師傅是父王指派來保護自己,是斷然不會讓別人傷及自己性命的,可是此時,自己要殺敖澤,不知道為何北殷師傅如此阻攔,莫非他們認識?便要試試北殷師傅的口風,道︰「你認識這小子?」

虯髯漢子看著萬俟豐海,道︰「我不認識他,不過是看出他是龍族罷了,此時,狼王正與周人爭雄,已是拼盡了全力,不宜再節外生枝,另樹強敵,恐對狼王不利。」

萬俟豐海一臉的不可置信,指著敖澤,道︰「就他,還是龍族?」

虯髯漢子點點頭,沒有說話。

萬俟豐海又道︰「龍族又怎樣,大不了我也做一回抽龍筋的三太子,此地荒僻,即使做了,也是人不知鬼不覺。」

虯髯漢子道︰「胡鬧,只怕你沒有一個修為通天起死回生的師傅,再說了,你也沒有吃虧,這也足以證明你的實力了。」

萬俟豐海喜道︰「真的?」

虯髯漢子也笑道︰「自然是真的,堂堂龍族都贏不了你,還不夠你臭屁的。」

萬俟豐海心花怒放,道︰「那怎麼處置這小子?」

虯髯漢子道︰「放了吧,留之無用,即使放其回去,這麼點修為,也對咱們霜狼氏族構不成威脅。」

萬俟豐海雖然心中不樂意,但是北殷師傅都已經開口了,自己也不好弗了他的面子,要知道北殷師傅可是父王請來的客卿,連父王都對其禮讓有加,自己也不好反駁,道︰「那就按北殷師傅的意思辦吧。」說完便轉過身子,撥開圍著敖澤的狼騎士,對敖澤道︰「小子,雖然你沒有勝得了我,不過,我寬宏大量,這就放你離去,能不能走去這茫茫冰原,就看你的造化了。」

敖澤道︰「真的?」

萬俟豐海道︰「自然是真的,我們朔方的漢子一言九鼎,可不像你們周人反反復復,狡詐成性。」說完便跳上霜狼,向遠處奔去,四周的狼騎士也都跟著離去了,不大一會兒,便都沒有蹤影。

敖澤舒了一口氣,心道,總算逃過了一劫,向四周看看,可是四望茫茫,冰天雪地,不辨方向,不知道向哪里去才是對的。

那虯髯漢子看著萬俟豐海離去,輕輕地舒了一口氣,道︰「你以為這就安全了?在這冰原之上那可是處處危機。」

敖澤正想著怎麼回去,听到那虯髯漢子在與自己說話,心中雖然不明白這人為何要維護自己,可是也能感覺出來,他之所以要維護自己,絕不僅僅是因為自己是龍族,肯定還有別的原因,但是別人救了自己,總是要道一聲謝謝的,連忙向其唱了一諾,道︰「小子洞庭敖澤,謝過前輩相救之恩。」

虯髯漢子笑道︰「太學院的學子都是這麼懂禮數?」

敖澤道︰「前輩救小子于危難之中,理當道謝。」

虯髯漢子又道︰「你也不用賣乖,剛才即使沒有我出手,你也有月兌困之策吧?!」

敖澤知道瞞不過這人,這人能輕易看破自己是龍族,即使自己已經修煉了許久的藏氣術,也只能瞞過一些修為不高的修士,對高明的修士是全然無用的,于是坦然道︰「瞞不過前輩,只是變來變去,徒然耗費精神,以小子現在的修為,即使現出本相恐怕不能安然無恙地月兌困。」

虯髯漢子道︰「知道厲害就好,不過,我之所以要維護你,也不是同你說這些的,而是想問,你的槍法是從哪里學來的?」

敖澤怔了一下,不知道虯髯漢子為何問起自己的槍法,道︰「是太學院一個前輩傳授與我的。」

虯髯漢子又問道︰「那前輩叫什麼?」面容間顯得很是關切。

敖澤想起子受前輩的叮囑,道︰「抱歉得很,我不能告訴你,前輩不讓我向外人提他的名字。」

虯髯漢子頓了一下,又道︰「吾名北殷破,那位前輩可能是我族中故人,可是我族遭受罹難分散各地,所以才向你打听一些消息。」

敖澤道︰「前輩傳授我槍法後,便離開了太學院,我也不知道他的下落。」言語中帶著一絲悲切。

北殷破又對敖澤道︰「你的長槍借我用用。」

敖澤不知虯髯漢子為何要用自己的長槍,可還是將長槍遞給了北殷破,他不信以北殷破的修為,會用一支長槍對自己不利,況且北殷破如果要對自己不利,彈一彈手指,恐怕就能打得自己毫無招架之力。

北殷破接過長槍,緩緩地抬了起來,然後舞動長槍,一招一式地使將出來。長槍在北殷破的手中,就如一條毒龍一般,凶威滔滔,好似要破開一切的桎梏,勇往直前。

「奔雷滾滾驚雲宮」

「驚鴻一瞥尸萬里」

「長虹貫日陷九關」

「夜叉探海縛長龍」

「泰山壓頂不折腰」

「禁字訣」

「破陣子」

「截蒼龍」

…………

正是子受前輩傳授的槍法。

剛看了兩招,敖澤便認了出來,此時北殷破演練的槍法,正是子受前輩所傳授槍法,一招一式,並無二致,就像又見到子受前輩在傳授自己槍法時一般。

敖澤心頭愕然,難道這人真的與子受前輩有什麼關系,但是這人分明就是朔方之人,那可是大周的敵人,再說了子受前輩曾說過,他並沒有其他傳人,可是眼前這人所使的分明就是子受前輩傳授自己的槍法,那道他們之間有什麼關系?這里面有著太多的古怪,著實令人想不明白……

十七路槍法演練完畢,北殷破將長槍擲還給敖澤,笑道︰「這套槍法名為‘縛龍’,沒想到你一個龍族竟也不嫌忌諱,肯學這槍法。」

敖澤面色古怪,道︰「前輩傳授我槍法時,說這套槍法沒有名字。」

北殷破笑笑,又道︰「最後一式‘皆寂’學會了嗎?」

敖澤道︰「尚未領悟。」

北殷破點點頭,道︰「那你想不想看看我的‘皆寂’?」

敖澤眼光一亮,又想起子受前輩的忠告,最後還是搖搖頭,道︰「前輩不讓看我去他人的‘皆寂’,而是讓我獨自領悟,怕沾染了別人的影子。」

北殷破又道︰「現在你應該相信,我跟傳授你槍法那人是故人了吧,你現在還不能告訴我他誰嗎?如果,我想對你不利的話,完全不用費這麼多口舌,直接對你搜魂,便可知道我想要的一切。」

敖澤知道北殷破說的是實話,可是又實在不願違背子受前輩的意願,最後還是搖搖頭,道︰「我還是不能告訴你前輩的名姓,這是我答應過前輩的事情。」

「你……」北殷破眼里閃過一絲慍怒,隨即就消散不見,心想,這小子還真是倔強的很,道,「既然如此,我也不逼你,不過,你能給我講講那前輩的事情嗎?」

「什麼事情?」敖澤道。

「隨便什麼事情,只要是你覺著能講的事情都可以。」北殷破道。

「讓我想想看。」敖澤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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