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溥天之下 第七十二章 狼騎(二)

敖澤將長槍從狼口之中掙月兌出來的動作,就在電光火花的剎那間,十分迅捷,絲毫不拖泥帶水,那年輕騎士竟然也沒有反應過來。

這時只听那匹巨狼痛苦得吱吱地叫了一聲,然後就見巨狼從嘴里和著血水,吐出一塊尖尖的硬物,仔細看去,顏色略微有些發黃,該不會是剛才撕咬下來的什麼東西吧?!

那少年騎士怔了一下,又看到霜狼咧著嘴抽搐的樣子,口中也流出了不少血水,這才明白過來,那硬物是霜狼的牙齒,可是狼牙堅固無比,能咬金斷鐵,怎麼會掉下來?就想起剛才敖澤的動作,不禁惱怒起來,原來是你這小子,竟敢弄傷了我的狼,然後怒吼了一聲,喝道︰「好小子,竟敢弄傷了我的狼,非叫你好看不可?」拍了拍狼頭,又指了指敖澤。

那霜狼似乎通靈,雙眼之中露出凶光盯著敖澤,呲著已經殘缺的狼牙,飛身躍起就又向敖澤撲去。那少年手中彎刀霍霍,也是怒氣沖沖地向敖澤砍去。

敖澤喊道︰「你們也真夠殘忍的,竟然向手無寸鐵之人動手。」此時,敖澤驚魂甫定,剛從巨狼口中拔出長槍,還沒有喘口氣,就見那巨狼和少年又向自己奔來,心想,萬不能再讓巨狼咬住自己長槍了,否則,自己可沒有法子去擋下那少年的彎刀,便幾個起落,向自己身後躍去,不住地想著破敵之策。

那少年冷笑道︰「怎麼,怕了?怕了就回家吃女乃去,做個乖寶寶,莫要來朔方送死。」騎著巨狼向敖澤追去。

敖澤道︰「豈會怕了你一個還穿的小女圭女圭?!」心想,得設法除掉那巨狼,一人一狼,實在難纏,剛才這些朔方的狼騎士能沖破大周軍士的防線,無非就是仗著坐下的巨狼,可是巨狼速度極快,偏偏又靈活無比,再這麼下去,非得被追上不可,突然想起自己口袋里還有幾枚靈符,一把都抓在手中,出其不意攻其不備,連連向身後的巨狼擲去。

靈符見風即燃,然後化作一個個火球,火焰熊熊,氣勢駭人,連珠價似的向巨狼奔去。

那少年也是見機得快,彎刀一揮,便破開了當頭的一個火球,火星四濺,然後霜狼也向一旁躍去,要避開接下來的那些火球。

敖澤在投擲靈符之時,也是留了一個心眼,默默地算了那巨狼躲避的幾種路線,所以就在這些路線的方向上都擲了一枚靈符,可以說是封死了他們躲避的路線。

果不其然,霜狼避開了一個火球,可還是被後面的一個火球擊中,只听砰地一聲響,火球正中霜狼的脖頸,巨大的身子也被爆破的沖擊力給震倒在地,身上的毛發也被火焰給燎掉了一大片,那少年也跟著摔倒在地,滾了一圈才停了下來。

敖澤看到那巨狼和少年皆倒在地上,心道,就趁此機會制住你,然後回轉長槍,槍走直線,使出「刺」字決,迅猛地向那少年的肩頭刺去。

敖澤雖然看到這少年砍殺大周無辜將士,可是心中並不想就此要了他的性命名,又不能任其砍殺這些與自己相處日久的大周將士,只希望能將其重傷,使其失去戰力也就罷了。

長槍如火,帶著陣陣音爆之聲,向少年肩頭刺去。經過這麼長時間的練習,敖澤將這「刺」字決已經練得爐火純青,槍勢迅猛,可以說是已經得到其中的精髓。

眼看就要刺到少年,突然眼前一道灰影竄了過來,只見那巨狼擋到了那少年的身前,敖澤長槍刺在巨狼身上,就像刺到了一堵厚牆之上,可是仍然刺進了半尺有余,可見這一槍的威力是多麼巨大。

敖澤看到霜狼居然如此護主,心中也是不住感慨,好一頭通靈的畜生,不等槍勢用老,便收回長槍,向後躍去。

先前,敖澤在韓璐的父親韓重樓那里吃過虧,懂得了用力要留三分余地的道理,後來在練習槍術後,更是明白這其中的奧義,對敵之時,雙方招式皆是變化萬千,勝負皆在一招一式間,用盡全力攻敵,如果不能一招克敵,對方反擊過來,自己想要變招應對,便要收回自己剛才的招式,由于使盡了全力,收回招式也要費不少的氣力,這樣便會使得自己招式滯後,便會露出破綻,給敵以可乘之機,所以在對敵之時,招式不可使老,留有三分余地,常用常新,變化無窮。

那霜狼先前被靈符火球震倒在地,不知是否受傷,而此時又為了就這少年,不惜以自己的身子擋住敖澤的長槍,然後不顧身子疼痛,扭頭就又向敖澤的長槍咬去。還好,敖澤見機得快,及時從狼身上抽回了長槍,沒有被巨狼咬住。

此時,大周將士的防御陣型已經被徹底沖破,郝南崗將軍只得約束將士,結成戰陣,拼死抵抗,萬不能讓他們有機會靠近糧草,如果讓他們燒了糧草,那樣便損失可就大了。郝南崗的左臂之上已被砍出一道傷口,鮮血不斷地流出,不過郝南崗也已砍翻了一匹霜狼,那騎士也倒在了亂軍之中。不過,大周的將士卻已有十幾人倒在了血泊中,而敵方卻只損失了兩三人。

楚末步法奇妙,與一個狼騎士纏斗許久,臉上掛了幾道血痕,不知是自己的鮮血還是敵人的,手中長刀連連砍出,在那巨狼身上已經砍出了好幾道傷口。可是那巨狼對那傷口似乎渾然不在意,反而更是激發嗜血的本性,發出陣陣低吼之聲,不停地追擊楚末。巨狼身上的騎士,見奈何不了楚末,反而幾次險些被其所傷,也是面目猙獰怪叫連連,手中彎刀霍霍,騎著巨狼不住地向楚末攻去。

南離月和肖玲瓏兩位姑娘,此刻已是氣喘吁吁,朔方人臂力甚巨,再加上坐下巨狼動作迅捷,二人不敢硬接那騎士的招式,只得憑借輕靈的身法與其游斗,一時間雙方誰也奈何不了誰。

熊羆人高馬大的,與一名狼騎士硬踫硬地過了幾招,可仍是覺著手臂被震得酸疼,體內氣血翻涌,而且元氣也消耗得厲害,可是對方因為有霜狼助力,跟熊羆硬踫了幾招,仍然顯得氣定神閑,並沒有過多消耗。熊羆再也不敢在與其這樣硬踫過招,于是抱著試試看的態度,暗暗操起獸語,那霜狼起初並沒有收到半點兒影響,熊羆便不斷調整聲調,慢慢地那霜狼恍惚了一下,露出疑惑的神情,熊羆心中大喜,不斷地與那騎士游斗,有不斷地對那霜狼吼出一聲獸語,那霜狼的動作也漸漸慢了下來,熊羆趁機連連向那騎士攻去,幾招下來,就逼得那騎士連連遇險,險些被砍翻在地。氣得那騎士不斷地拍打著霜狼,向熊羆攻去。

張五福看到一柄長刀向自己襲來,連忙抱著頭縮起身子向一旁滾了過去,堪堪避開刀鋒。站起身來又看到那狼騎緊跟著向自己奔來,罵了一句娘,腳底如抹油一般,快速向一旁滑去。一時間,那狼騎竟然不能奈何張五福……

而此時,項致卻不見了蹤影,不知道在什麼地方。

敖澤用靈符將那少年擊倒在地,火球的爆破之聲,引得不少人向這里看來。

與楚末幾人打斗的狼騎士看到那少年被擊倒在地,紛紛使出殺招,也顧不得渾身的破綻,奮力一擊,想要逼退楚末他們,奮不顧身地咆哮著縱狼就向敖澤撲去。

楚末身法靈動,趁機揮刀將一名騎士砍翻在地,可是還有幾個狼騎士從四面奔來,揮刀就向敖澤砍去。

「敖師弟,小心……」楚末疾聲喊道。

敖澤突然有一種捅了馬蜂窩的感覺,不明白怎麼頃刻間,自己就成了眾矢之的,這麼多人同時向自己攻來,向四周看了一眼,只見那些狼騎士皆是滿面急切,緊鎖眉頭盯著自己,氣勢洶洶地向自己奔來,而自己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一般,四周的生路已被切斷。

敖澤心中萬分焦急,腦海之中電光火花間已經想了好幾種自救之法,隨即又被自己給否定了,照這些方法,自己即使能沖出這包圍,恐怕也得非死即傷不可,除非現出本相,可是不到萬不得已,自己還是不想現出本相。

就在這時,敖澤只覺渾身氣血上涌,識海之中的那片混沌似乎被沖開了一絲缺口,一股細細的令人熟悉的清流從里面流了出來,瞬間就充斥了四肢百骸,然後敖澤就覺著四周的空間就像靜止了一般,自己似乎能看到了風的痕跡,四周眾人的動作也慢了下來,也不再那麼迅疾,連他們身上的毛發都絲絲清晰可見。

敖澤不明白發生什麼,體內元氣流轉,連忙使出了「瞬步」,瞬間就跳出了這包圍圈,元氣瞬間消耗了一半,直心疼得面皮抽抽。

那幾個狼騎士只覺眼前一花,不見了敖澤的蹤影,正自疑惑間,連忙勒住霜狼,四望茫茫,去尋找敖澤的蹤影。

一個大漢騎士連忙跳下霜狼,將那少年從地上拉了起來,看到少年身體並沒有什麼大礙,只是受了一點兒皮外傷,這才稍稍舒了一口氣,同幾個騎士一起,將那少年護在身後。

少年皺了一下眉頭,對那大漢道︰「不要管我,你們快去殺敵。」

先前的大漢騎士道︰「殿下的安全要緊。」

少年道︰「笨蛋,那些大周人精明著哩,這樣一來他們豈能還看不出我的身份,到時我成了眾矢之的,這不是讓我陷入險境,你們又怎能護我周全?」

大漢騎士不為所動,依舊護在那少年的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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