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乘風

敖澤道︰「迦樓羅?就是你們佛門中的護法,一天要吃五百小龍的那只大鳥?」

明已和尚道︰「敖公子知道此鳥?」

敖澤取出長槍,道︰「怎麼不知道,在你們佛門典籍中看過,真是豈有此理,我倒要看看這麼一只怪鳥,哪里來的本事,竟敢一天要吃五百小龍?!」說著,就要去找那大鳥去理論。

明已和尚連忙拉住敖澤,道︰「敖公子,稍安勿躁,那不過是佛經中的記載,至于是不是真的,誰也沒有見過是不是?」

敖澤瞥了明已和尚一眼,道︰「你這和尚是不是早就認出那大鳥是迦樓羅了,怪不得剛才一直催促著要去趕路,離開這里?」

明已和尚笑道︰「小僧是認出來了,這不是怕敖公子與那大鳥起了什麼沖突,到時候一番爭斗下來,要是受了傷,豈不是糟糕?」

敖澤忿忿不平,道︰「大師這意思,是我不如那大鳥了?」

明已和尚道︰「是怕敖公子打傷了大鳥。」

敖澤道︰「這還差不多,」頓了一下,又道,「如果我與那大鳥打了起來,大師會幫誰?」

明已和尚道︰「敖公子怎麼可能會與那大鳥打起來,就算打起來,以敖公子的修為,也是不需小僧幫手的。」

敖澤笑了笑,心道,這和尚也會奉承人了。

明已和尚又道︰「咱們還是離開這里吧,等了一天,不就是要趁著夜色翻過這大山麼?」

敖澤又朝遠處的大鳥和猿群看去,只見群猿已是有些驚恐不安,那頭猿更是氣得捶胸頓足,朝著那大鳥不住地咆哮著,那大鳥仍是盤旋在群猿上空,時不時地發出一聲戾叫,在嘲弄群猿似的。

又看了一陣,敖澤這才與明已和尚一起,悄悄離開這里。夜色中,行走不快,大概走了三四十里,天色已經微微亮了起來,前面依舊是連綿不斷的大山,但是地勢卻比先前低了一些,山峰只見也有不少的綠地。

明已和尚道︰「要不了兩天就能走出這片大山了。」

敖澤則是找了一塊地方,坐了下來,道︰「走了一夜,還真是夠累的,吃點東西歇歇腳。」點起了一堆柴火,將干糧架在火上,烤熱了後,分給明已和尚一些,自己又烤了一些肉干,明已和尚自顧自地吃著干糧,也假裝沒看見。

吃完了手中干糧,明已和尚向敖澤道︰「敖公子很會烤干糧啊。」

敖澤吃著手中的肉干,道︰「以前去朔方時,跟守衛在那里的將士學的。」

明已和尚道︰「原來是這樣,」頓了一下,又向敖澤問道,「听說大周與朔方之間在邊界打得很凶?」

敖澤道︰「何止是凶,簡直是血流成海尸骨成山,就跟你們佛經中說的地獄一般。」

明已和尚宣了一聲佛號,道︰「世人妄動無名業火,讓人間如此生靈涂炭。」

敖澤道︰「佛門不是自稱慈悲為懷,那大師可有辦法熄了人們心中的無名業火?」

明已和尚道︰「連佛祖都做不到的事情,小僧就更無能為力了。」

敖澤道︰「那大師又為何如此賣力地宣揚佛法,還要去朝覲佛祖?」

明已和尚道︰「就是因為眾生如此多災多難,所以佛祖才會思索解月兌之法。」

敖澤又道︰「那到最後尋找到了嗎?」

明已和尚道︰「小僧不知。」

敖澤道︰「那大師知道什麼?」

明已和尚雙手合什,道︰「小僧知道有些事情,如果不去做的話,就永遠找不到解決的法子,只有去做了,才可能找到解決的法子,小僧不知道佛法能不能熄了世人心中的無名業火,但是佛法的超月兌之道也是一種尋求中的法子。」

敖澤听了明已和尚的話,沉默了好一陣,這才說道︰「我好像明白大師為何要去朝拜佛祖了。」

明已和尚道︰「那敖公子說說看,小僧為何去朝拜佛祖。」

敖澤道︰「大師也在尋求自我的超月兌之道。」

明已和尚道︰「可是好多人卻是這沒有什麼意義。」

敖澤道︰「什麼意義?」

明已和尚道︰「說這樣做對世人沒有任何意義。」

敖澤道︰「做事非得要有意義麼?」

明已和尚看著敖澤,笑道︰「敖公子不如我佛門,真是我佛門的損失。」

敖澤道︰「可是我還真不想入佛門。」

明已和尚道︰「不說這個,咱們還是趕路吧。」

敖澤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便同明已和尚接著趕路去了。

剛沒走多遠,忽然听到空中傳來一聲戾叫,敖澤抬頭看去,正是一只大鳥他們頭上盤旋。

敖澤不禁道︰「是剛才那只迦樓羅?」

明已和尚皺了一下眉頭,道︰「看著有點兒像,不過這廝怎麼到這里來了?」

敖澤取出長槍,道︰「這大鳥該不會真的是來尋龍的吧?」話里的意思就是這大鳥怪不會真的是來吃自己的吧。

那大鳥並不飛走,一直在半空中盤旋,似乎在等待時機一般。

從昨天晚上看到這大鳥大戰群猿,敖澤知道這大鳥動作迅疾,也善于尋找機會,不禁又向明已和尚問道︰「大師,這大鳥真的是迦樓羅嗎?」

明已和尚道︰「小僧也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大鳥,只是看著像迦樓羅,不敢也不敢確認。」

敖澤道︰「那我可要看看這大鳥到底有什麼本事了。」說著,就像那些雪猿一樣,從地上抓起一把積雪,團做一團,準備向那大鳥擲去。

就在這時,那大鳥見敖澤伏子,露出後背,果然快速地俯沖下來,伸出利爪,就朝敖澤抓去。

明已和尚見那大鳥朝敖澤俯沖下來,忙道︰「敖公子小心。」

敖澤是故意露出破綻,那大鳥見有機可乘,果然便俯沖了下來,就在那大鳥離敖澤還有七八丈遠近的時候,敖澤突然向前奔去,然後回過身,向那大鳥擲出手中的雪團。

雪團飛快,迎著那大鳥的頭部襲去。那大鳥速度飛快,此時又見雪團襲來,哪里還有時間避開,雪團正好擊在那大鳥的喙上。只听砰地一聲,那雪團便碎了開來。

那大鳥全身堅硬無比,雖然被雪團幾種,但是卻也沒有受傷,不過這卻激怒了那大鳥,戾叫一聲,聲音尖銳,刺得人耳朵生疼,振動翅膀,便又向敖澤追去。

明已和尚見那大鳥朝著敖澤俯沖下來,卻見敖澤沒有反應,正心想這小子在搞什麼鬼,眼看那大鳥就要向敖澤抓去,連忙擊出雙掌,帶著一股獵獵的勁風向那大鳥襲去,可是那大鳥振動翅膀,竟將那股勁風擊散,就連明已和尚也被帶得向後退了兩步。

敖澤激怒那大鳥,揮動長槍就向那鳥刺去,可是那鳥渾身被堅硬的硬羽覆蓋,長槍並不能刺進去,反而被那大鳥俯沖之勢帶著連連向後退去,而且那大鳥雙爪看上去鋒利無比,怪不得那些雪猿竟是如此害怕這大鳥。

敖澤限制只能極力抵住那大鳥,隨著一起退去,只要自己稍稍松手,便極有可能被那大鳥的雙爪抓傷。

就這樣退了十幾丈遠近,那大鳥見傷不到敖澤,雙翅展開,幾乎快有兩丈長了,迅速地便向空中飛去。

敖澤也停了下來,心道,好險,自己雖然知道這大鳥強悍無比,可是卻不曾想竟是強悍如斯,先前與那些雪猿斗智,想來不過是在戲弄那些雪猿罷了,以他現在堅硬的身軀,是完全不懼怕那些雪猿擲出的雪團的……

除非……敖澤突然想到,除非這只大鳥與先前的那只,並不是同一只,昨晚天色昏暗,再加上離得又遠,並不能看清那大鳥,不過這大鳥的氣勢與先前那只又有些細微的差別。

「大師,你看這只大鳥是不是昨晚那只?」敖澤向明已和尚問道。

明已和尚听了敖澤的話,忙向空中那只大鳥看去,只見這只大鳥渾身漆黑,在陽光的照耀下竟還泛出彩色的光芒,卻也看不出來這只是不是就是昨晚那只。

「小僧也看不出來是不是昨晚那只。」明已和尚道。

那只大鳥在空中盤旋一圈,便又朝著敖澤沖來過來,速度比著剛才又快了幾分。

敖澤見那大鳥再次俯沖過來,心道,這大鳥看來真的找上自己了,看那那鳥就要到跟前時,立刻使出飛廉腳,快速地向一旁躍出一丈遠近,正好避開那大鳥,來到那大鳥的身後。

那大鳥俯沖下來,就在將要抓住敖澤的時候,卻見敖澤向一旁速度飛快躲了開去,還到了自己身後,突然感覺到情況不妙,展開翅膀,就要朝前飛去。

敖澤避開那大鳥,迅速躍到那大鳥的背上,立刻抓起長槍,就向那大鳥的背上刺去。那大鳥後背上滿是硬羽,敖澤長槍刺下,卻被彈了開來。

那大鳥感覺到背上的動靜,急忙震動雙翅,傾斜著身子就向空中急速地飛起,想要將敖澤顛下去。

敖澤丟開長槍,抓著那大鳥的羽毛,心道,好一個扁毛畜生,叫你知道厲害,取出短劍,就要向那大鳥刺去。

明已和尚見敖澤取出短劍,知道這短劍的厲害,忙向敖澤喊道︰「敖公子留它性命。」

敖澤哼了一聲,用短劍割開那大鳥的羽毛,露出下面的皮膚來。

那大鳥感覺到危險,戾叫一聲,翅膀快速地震動著,掀起團團陣風,就朝著空中飛去。

敖澤道︰「看你還敢找我的麻煩。」在那大鳥的背上化開一個淺淺的傷口,然後丟開手中的羽毛,踏著那大鳥攪起的陣風,如乘風飛翔一般,穩穩地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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