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覆滅(五)

敖澤心中想著如何破掉席姑娘的槍勢,自己使出「皆寂」,雖然可以擺月兌席姑娘槍勢的糾纏,但是想要贏了席姑娘,卻還是有些困難。

幾招下來,敖澤細細感受著席姑娘槍勢的變化,突然想起小時候自己在洞庭大澤玩水時的情景,那時自己雖然沒有多少修為,但是乘風破浪,在水面上縱橫奔馳,很是恣意妄為。

那是敖澤就發現,只要自己能順著水勢奔馳,就不會被影響到,而逆著水勢奔馳時,自己力量如果大不過水勢,便會掉入水中,後來自己修為高了之後,在水上逆勢而行也是輕松至極。

當時並沒有想過這是什麼原因,此時細細想來,水勢無常,想要駕馭水勢,並不能一味地用強,在自己的力量不夠時,要學會順應水勢。

此時,敖澤似乎又感受到了那種在水面上縱橫奔馳的感覺,而席姑娘的槍法似乎比自己要高明了一些,自己無論如何地去突進,就是破不開席姑娘的槍勢。

敖澤想起小時候戲水的游戲,心想,既然破不開,何不順勢而為,想到這里,敖澤向後退了一步,與席姑娘拉開距離,槍勢也突然停了下來,看準席姑娘長槍走勢,自己的長槍順著席姑娘的槍勢動了起來。

席姑娘手中長槍突然一輕,看到敖澤長槍突然慢了下來,而且似乎在跟著自己的長槍在動,手中長槍突然出現了一絲慌亂,一時間長槍似乎不知道該攻向哪里。

敖澤見席姑娘的長槍突然出現一絲慌亂,心中竊喜,長槍順著席姑娘的長槍,向前緩緩推進。

席姑娘這時也看出了敖澤的意圖,微微會心一笑,道︰「敖公子果然聰明,這麼快就找到了應對之策。」

敖澤道︰「席姑娘莫非忘了,剛才我說過,我是龍族,打小就生活在水澤之中,時常游水嬉戲,與姑娘交手幾招,只覺姑娘的槍勢如淼淼水勢,就想起來小時候游水的事情來,應對水勢還是有些心得的。」

席姑娘笑道︰「瞧我把這事兒給忘了。」手中槍勢一變,又道,「不知道這樣的槍勢,敖公子能不能破解。」說完,手中長槍突然變得如狂風亂雨一般,向敖澤攻去。

敖澤沒想到席姑娘突然變招,此時長槍在席姑娘手中就像狂風中的暴雨一般,槍影密密麻麻,讓人眼花繚亂,點點槍影都是不斷地向自己襲來,卻不知道哪一點槍影才是真的,一時間更是無從著手,只能連連向後退去,與席姑娘拉開距離。

席姑娘哪里能讓敖澤離開自己的槍勢範圍,跟著敖澤向前跨去,手中長槍如雨點般向敖澤襲去。

敖澤見席姑娘緊跟著自己,皺了一下眉頭,便向水池邊退去,然後用力躍到水面上,憑水而立,看著席姑娘。

席姑娘見敖澤躍到水上,便收回長槍,吃吃笑道︰「敖公子,你這是耍賴,你躍到水面上,這還怎麼比試?」

敖澤笑道︰「水上也能比試啊,就看姑娘敢不敢了。」

席姑娘道︰「我可不會水。」

敖澤也知道自己跳到這水上,是有些耍賴,主要是自己見席姑娘槍法凌厲,不再向剛才那樣潤物細無聲,此時,卻像狂風驟雨,而自己卻在荒原之中,無論去到那里,都會被風雨襲到,自己一時招架不住,只好跳到水上,暫避鋒芒,也好想想破解之法。

敖澤向席姑娘道︰「剛才打得有些累了,到這里歇歇手腳。」

席姑娘又道︰「那敖公子可歇好了?」心里也是明鏡似的,知道敖澤也是在想著如何破解自己的槍法,因此也不過多催促。

敖澤心中也是有些焦急,一時間也想不出來如何破解席姑娘的槍勢,這時,一陣風吹來,不知從哪里飄來一片細葉來。敖澤抬頭向四周看去,只見水池旁一株小樹正在輕輕隨風搖曳,心里突然想到,這樣的小樹不管怎樣歷經風雨,最終都是會慢慢成長起來的,那是因為牢牢地扎根在土中,只要根在,便能從大地中吸取養分,然後不斷成長,任憑風雨摧殘,都沒有一絲懼意。

想到這里,敖澤會心一笑,向席姑娘喊道︰「我來也!」從水面上一躍而去,長槍直刺,向著席姑娘面門刺去。

席姑娘笑道︰「敖公子這麼快就想到了破解之法?」手中長槍如驟雨一般向敖澤刺去。

敖澤從席姑娘身旁略過去,穩穩地落在地上,道︰「試試就知道了。」雙腳就像扎了根似的,牢牢地站在地面上,長槍向著席姑娘那如雨點般的槍影中刺去。

敖澤也不再在乎席姑娘那些雨點般的槍影向自己襲來,只是直刺而去,既然在風雨中無處可躲,那便不再躲避,像樹木那樣牢牢地抓著地面,巋然不動,任憑風雨侵襲。只要風雨散去,便又會是晴天。

而此時,席姑娘就是那風雨的源頭,只要破掉那源頭,風雨自會散去。

席姑娘見敖澤長槍幾乎沒有變化地向自己刺來,心中突然閃現出一絲慌亂來,不信敖澤這麼快就能找到自己槍法中的破綻,售後自動長槍急切地砸向敖澤手中長槍。

只听一陣細密的響聲傳來,敖澤手中長槍也跟著顫動起來,就如刺進了洶涌的汪洋之中,只得緊緊地抓住長槍,穩住槍身,用力地將長槍向前刺去。

席姑娘一陣急攻,竟然沒有絲毫撼動敖澤長槍,眼看那槍頭泛著絲絲寒光,就要刺來,心中終究還是慌亂了,不禁向後退了好幾步,避開敖澤槍鋒。

敖澤見席姑娘退去,也收起長槍,不再攻去。

席姑娘平復了一下心情,向敖澤笑著道︰「敖公子果然聰明,這麼快就找出來我槍法中的破綻,我輸了。」

敖澤也是微微笑了一下,道︰「不過是僥幸罷了,剛才席姑娘的槍法如狂風驟雨,端的是厲害,若不是想起風雨之中,樹木屹然而立只待陽光,我也想不起來這樣去破姑娘的槍法。」

席姑娘也不氣餒,道︰「不過,終究還是我輸了。」

敖澤正想說什麼,卻忽然听到一聲巨響,一旁的涼亭竟然四散開來,像是從底部被炸開的樣子,磚石木棍向四周拋去。

席姑娘幾人見到涼亭被炸開,紛紛擎著兵刃,警惕地向涼亭看著,一副嚴陣以待敵的樣子。

敖澤向席姑娘問道︰「這是發生了什麼事?」

席姑娘道︰「有人要攻進這里。」

敖澤听了,心中奇道,誰會找到這里?自己和明已和尚雖然揭開了這莊園的秘密,又找到了真正的明尊,可是要怎樣離開這里,卻還是沒有一絲頭緒。這莊園下面應該有地道,這地道里有沒有機關,一切都還不知道,只是想揭開了這里幾人的面目之後,他們能讓自己與明已和尚離去,沒想到現在竟有人從外面要攻了進來。

明已和尚見到席姑娘幾人各執兵刃,嚴陣以待敵的樣子,連忙小跑著到了敖澤身邊,小聲道︰「看來要有麻煩了。」

敖澤奇道︰「什麼麻煩?」

明已和尚道︰「能有什麼麻煩,自然是這幾人的對頭來了,你想啊,那些人看到咱們與這幾人在一起,會有什麼結果?」

敖澤看了一眼明已和尚,心中卻道,這和尚說得甚是有理,若是那些人不分青紅皂白地認為自己是與席姑娘幾人是一伙的,到時候或許真的就是有口難辯了。

「那咱們怎麼辦?」敖澤向明已和尚問道。

明已和尚拉了拉敖澤的衣角,道︰「咱們先站一旁,跟這幾人離得遠些,省得別人看到了,認為咱們是與他們是一伙的。」

待四周塵土落下,就見涼亭下的一塊磚石被推開,露出一個漆黑的洞口,瞬間便從里面鑽出十幾個人來,皆是穿著厚厚的盔甲,手中握著長刀,看到席姑娘幾人後,連忙擺開陣勢,相互對峙起來。

敖澤看到那些人的裝束,心道,竟然是軍士,看來應該是車師國的軍隊了,又想,從先前與席姑娘幾人的對話中,知道這幾人一直在為復國秘密活動,這樣的行為肯定會招致執政者的警惕,所以有軍士出現在這里,也就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了。

席姑娘幾人也是都握著兵刃,緊緊地盯著那些軍士,臉上皆是露出一絲詫異之色。

青衫老者手執一張棋盤,另一只手中扣著幾枚棋子,小聲道︰「這些人是怎麼找到這里的?」

吳先生皺了一下眉頭,道︰「有叛徒!」

麻衣老者連忙問道︰「叛徒在哪里?」

常媽瞪了幾人一眼,道︰「不要胡亂猜疑,別人還沒有打過來,咱們自己就先亂了陣腳。」

這時,那涼亭下的地道中又走出兩個人來,先出來的是個中年男子,後面跟著的是個少年。兩人均是穿著西域服飾,不過面料和做工皆甚是精致,可以看出來這兩人的定不是簡單的人物。

那中年男子走出地道後,朝著莊園中的幾人看了一眼,然後徑直走到席姑娘幾人面前,笑道︰「如果沒有猜錯的話,幾位就是傳言中的明尊吧,只是不知道哪位才是真的?」

席姑娘也笑了一下,道︰「那國師大人不妨猜猜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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