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三零章 干娘

另一艘船上的銀山河自然是一把接住了龍行雲,再看庾慶三人已經帶著人質落在了車駕旁,正在快速檢查車輛是否有什麼問題。

龍行雲則第一時間尋求自由,「銀叔,解開我身上禁制。」

銀山河照做了,解開了他身上的禁制,看了看岸上眾目睽睽的環境,卻又抓住了他的一條胳膊,生怕這家伙倔脾氣上來了會在海市公然動手,不敢放縱。

一身修為運轉自如後,龍行雲的目光立馬尋找庾慶,沒看到人影,只看到一輛離去的馬車,牙癢癢的恨聲道︰「狗探花!」話畢就要上岸。

銀山河抓著他胳膊不放,「算了,回家。」

龍行雲回頭看他,大概猜到了點他的擔心,當即寬慰道︰「銀叔,你放心,我不會在海市公然鬧事,我找他堂堂正正挑戰,他不是要死而無怨嗎?我成全他!」

還真被人家的激將法給套牢了,銀山河真不知道該說他什麼好,反問︰「他敢那樣激你,你確定你真的是他對手?」

龍行雲︰「當然。堂堂正正單挑若還能輸給他,那我還真不如一頭撞死算了……」

銀山河看了看他被人打的鼻青臉腫的樣子,嘆道︰「先回家養傷,一年後你想怎樣我不管你,走。」

「一年後?我等不了一年後。」

「這是我給他的承諾,你要知道這個承諾換回了你這條命。」

「可他剛才也說了,隨時接受我的挑戰。」

銀山河換手揪住了他的衣襟,一張帶著血污和傷疤的臉湊近在了他的眼前,憋著怒氣警告,「沒錯, 在我們眼里,青牙不過是海市一個上不了台面的混混, 明面上他確實不敢把我們怎麼樣, 可他真若要暗中動手腳的話,我們也大意不起。

為了救你, 我廢了他四肢,你告訴我,他能不能咽下這口氣?

他在此地經營多年,這里就是他干黑活的地盤, 到處是他的耳目,我們若繼續這樣在海市晃悠, 會很危險。知不知道什麼叫做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趁他還被阿士衡控制著, 無法月兌身顧及我們, 立刻回去!」

龍行雲怔怔看他。

銀山河又回頭對船夫喝道︰「走, 去星羅島。」

另一條船的船夫立刻喊道︰「先把我船費給付了吧。」

毀了船的鮫人也叫喊道︰「還有我的船被你給毀了。」

銀山河偏頭示意崔游, 後者立刻付錢, 他們不是庾慶三人,不會在乎這點錢。

結清了賬後, 一行三人迅速月兌身離開海市……

旭日初升,漫天金燦燦的光輝。

載著師兄弟三人的馬車穿行在海市的街頭幾乎沒有停過, 除了途徑胡尤麗家時上去看了看情況。

小黑和胡尤麗都不在家, 不過有胡尤麗例行寫下的字條, 為了生活也是為了順便看顧小黑,胡尤麗一大早就帶著小黑出門做買賣去了。

庾慶趁這機會也迅速寫了點蠅頭小字的紙片, 揉成小團後抓了大頭出來,將小紙團交予了大頭做了叮囑便迅速離開了, 然後繼續鑽入馬車內駕車到處溜達。

馬車幾乎不敢往偏僻地方走,基本上都是在繁華地段轉。

也是在等那位「干娘」的回應, 從古清照的反應上可以看出,那位「干娘」不是他庾慶的誤判,而是確實存在的。

半上午時分, 有一人緊急來到,找到了跟在馬車後面的龐成丘,嘀咕交代了一句什麼。

龐成丘立刻跑到馬車前,對駕車的牧傲鐵道︰「路邊稍停一下。」

庾慶撥開了窗簾,問︰「干嘛?」

龐成丘︰「老板娘來了,說是要給你交代。」

听是這樣,庾慶這才道︰「老九, 路邊停吧。」

牧傲鐵當即駕車停在了一旁。

不一會兒,又有一輛馬車來了, 車廂幾乎和這邊車廂停靠在了一塊,車夫跳下了車離開,隨行人員更是快速攔了前後的路段, 阻止了任何人的靠近。

車窗簾子撥開,古清照露了臉跟庾慶照面,車里就她一人, 「跟我走。」

庾慶︰「去哪?」

古清照︰「去見你想見的人。」

庾慶︰「我說去哪見面。」

古清照︰「去海邊,在海上踫面。」

「海上踫面?」庾慶略有警惕,對他來說,自然是在有強勢集團坐鎮並制定了規則的海市踫面更安全,在海上的話,不可控性太大了,重點是他們勢單力薄,太容易吃虧了,否則他也不會挾持兩個人質返回海市。稍作思慮,拒絕道︰「不行,在哪踫面由不得她,得我來指定地方。」

古清照︰「她說你會听她安排的。」

庾慶呵呵,「那她還真是想多了。」

古清照︰「她說,如果你不听她安排,就讓我轉告一句話給你。」

庾慶不解,「什麼話?想威脅我不成?你們要搞清楚一件事,青牙的小命是在我們手上!」

古清照一字一句道︰「她說,另一枚戒指在她手上。」

「……」

庾慶瞬間凝噎無語了,牢牢掌控青牙的南竹,還有駕馭馬車的牧傲鐵,皆屏住了氣息,內心的動容可想而知。

能說出這話的人,就說明知道他們此行的目的。

而知道這個秘密的,在海市除了他們三個,若還存在另一個的話,那應該就是他們要找的目標對象。

窮極所能尋找的目標,終于出現了嗎?

在古清照的凝視下,庾慶喉結動了動,最終緩緩點頭道︰「老九,跟她走。」

古清照微微一笑,笑容被擺動的窗簾給遮掩了。

她又從另一邊的窗口伸出了手,手中團扇搖擺了一下,前後兩頭的封路行為立刻解除了,馬夫也跑回了車轅上,駕馭著馬車踏踏而去。

牧傲鐵立刻駕車調轉方向跟上。

車廂內被制住的青牙目光連閃,有些驚疑不定,搞不懂兩邊在打什麼啞謎,什麼踫面?什麼戒指?

沒太久,兩輛馬車到了海邊,古清照之前乘坐過的花船就停在岸邊。

下車的古清照身披一襲黑斗篷,庾慶三人也如是,還有蒙頭蓋臉的青牙,一起上了那條花船。

龐成丘也想跟上船,卻被古清照抬手阻止了,然後船就駛離了岸邊。

這次的船上就寥寥數人,沒有那些個手下之類的,甚至連斟茶倒水的下人都沒有,只有船尾默默推船的數名鮫人。

岸邊的龐成丘目送著,同樣不明所以,面帶狐疑之色。

船一直前行,向著冥海方向不停前行。

太陽當空時,在烏雲將世界劃分為光明和黑暗的分界處,花船終于停下了。

師兄弟三人看了看四周,並未看到任何其他人和船只,南竹問了聲,「人呢?」

古清照搖頭,「不知道,我只知在這里踫面,等著吧。」

蒙在布料里的青牙出聲了,「古清照,你到底在干什麼?」

古清照︰「你不要問我,還是想想你自己待會兒怎麼交代吧。」

交代?這個詞令青牙身軀微微一顫,似乎意識到了什麼,瞬間陷入了沉默。

等了有那麼一陣,隨著陽光的挪動,花船已經全部置身在了陰暗中時,不遠處終于出現了一個影影綽綽的影子,眾人的注目下,輪廓漸漸清晰後才知是一條不小的樓船。

一條美輪美奐的樓船,雕梁畫棟,給人非常豪奢的感覺,卻又黑漆漆一片,船上不見任何燈火,寂靜如鬼船。

樓船穩穩靠停在花船邊後,船艙內突然閃現火光,內里似乎終于點亮了一盞燈火。

就在幾人驚疑不定之際,樓船內傳來一個女人冷冷清清的聲音,「上船吧。」

不含任何感情色彩的聲音,听的庾慶三人有點後脊背發涼的感覺,以前只知所謂的「不含感情色彩」的說法,只以為是一種形容,沒想到世上真有這種特別的聲音。

青牙被包裹的身體明顯又顫動了一下。

古清照顯然已經適應了這種聲音,輕飄飄跳到了樓船上,並對庾慶等人招手。

師兄弟三人只好扛著青牙也跳了過去,落在甲板上的他們,包括古清照在內,都很驚訝地看向了腳下,發現這竟然是一條鐵船。

人過來了,船也動了,偌大一艘樓船駛向了冥海深處。

那艘花船還靜靜停留在原地,推船的鮫人紛紛冒頭朝這邊看著,因為它們發現那美輪美奐的樓船竟然沒有任何鮫人推動,隱約似乎有什麼龐然大物在水底拖拽。

在船艙的動靜招呼下,甲板上的古清照帶頭,領著幾人進了艙內。

借著艙內的昏暗燈光,幾人能看出自己已經置身在了樓船的客廳內,一道月門和珠簾將客廳給隔成了前廳和內廳。

站在前廳的他們能通過珠簾看到內廳里的大概情形,內廳里的一張圓桌上擺放著一盞孤寂油燈,圓桌旁坐了個蒙在黑斗篷里的人影,看不清面容,只有蒙著帽子的側面。

從斗篷的籠統輪廓上來看,似乎是個女人。

除此外,船上似乎沒有了其他人。

氣氛陰森詭異。

庾慶先出聲打破了寂靜,問道︰「另一枚戒指在你手上?」

孤燈旁的女人又出聲了,又是那冷冷清清的聲音,只是答非所問,「阿士衡,人稱探花郎,還有南竹、牧傲鐵,說吧,你們是怎麼知道他們兩個的背後有我這個干娘的?或是你們兩個給我一個解釋,青牙、清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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