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九章 教教我

馬屁沒拍好,劉貴只好連連稱是,並趕緊去了庾慶的臥室,去督促庾慶快點。

聞馨則貌似閑庭漫步,走到了臥室對面的屋檐下,暗中關注,她要確定交給她的明細是庾慶親筆寫的。

一個月的雜物進出次數確實不多,不到半個時辰就寫好了。

接了庾慶送來的明細,盯著上面墨跡未干且有些歪歪扭扭的字跡,聞馨嘴角繃了繃,抬眼盯向庾慶,盡管親眼看到了是庾慶寫的,可還是忍不住問了句︰「這是你的字?」

庾慶點頭哈腰,「是的,字寫的不好,讓三小姐見笑了。」

他哪能交出真實書寫字體給對方,肯定是以加入聞氏時寫的勉強能看的那種交差。

聞馨目光再次落在歪歪扭扭的字上,和自己上次看到的字,簡直不是同一個人寫的。

由此也確認了一點,這位確實是在有意隱瞞真實的自己。

為什麼要隱瞞?字寫的好拿出來給人看還不好嗎?字寫的好不妨礙什麼吧?

為什麼要韜光用晦?生怕別人知道自己太優秀?

她越來越感覺自己的懷疑是真的,自己家的這個家丁搞不好真的就是傳說中的那人,念及此,一顆心竟忍不住有些砰砰直跳。

說到字,守在紫龍身邊的宋萍萍和小紅也走了過來,想看看,聞馨卻順手將明細合了起來折攏,不讓兩人看到,因為兩人之前見過阿慶寫得好的那些字,怕露餡。

如果真是那人,如果那人真的不想讓外人知道他在這,她覺得自己就沒必要揭穿。

當然,事情實在是太過匪夷所思,她並不能、也不敢確定。

她真的很想針對一些疑點好好問問庾慶,然而一直找不到跟庾慶單獨相處的機會,因她走到哪都有人跟著,哪怕是在自己的家里。

「走吧。」

沒有久留,聞馨扔下話就帶著人走了。

她們一走,劉貴隨後也就離開了,只剩下個庾慶在雜物院內噓長嘆短。

他也想找個機會和聞馨談談,倒不是想談什麼兒女私情,他雖然喜歡她,也想多親近,也常在暗中偷看,但一些自知之明他還是有的,知道自己配不上她,更知道自己這個窮小子高攀不上聞氏。

他只是想找機會從聞馨這邊打探一點文樞閣的事。

老七打探到消息說,聞馨剛好就是能比較輕易進出文樞閣的人。

如此大好良機,老七自然是經常催促他趁機在聞馨身上下手試試。

目前,除了聞馨,他們也難以接觸到聞氏內部其他高級一點的人,實在是他們一開始就把自己的人設給設置的偏低了些,沒什麼資格跟聞府有點地位的人來往,人家也不屑于跟他們來往,你主動打招呼人家都不帶正眼瞧你的。

他們最多跟地位高點的家丁來往,而絕大多數的家丁都是連文樞閣園子都沒進去過的人。

就算不能讓聞馨親自去幫忙打探「石磯灣」如今的地名,就算想自己模進文樞閣起碼也得掌握點文樞閣內部的情況,听說是有人看守的,也肯定有人看守。

這些個,老七覺得都適合從聞馨身上打探。

庾慶也深以為然,可是聞馨身邊隨時有人跟著,他連私下聊一聊的機會都沒有,實在是不好開口……

屋檐下,聞袤負手而立,看水珠滴答。

聞魁在旁稟報,「基本上可以確定,那個胖子和那個大塊頭,跟牛有慶就是一伙的。查了下他們外面的底細,和牛有慶一樣,都不好明確,不來硬的搞不清三人的來路。不過三人的底細布置手法看不出什麼深謀遠慮,看起來都比較膚淺,一點低套路的江湖把戲而已,對付沒有隨時遠查能力的小門小戶的還行,在聞氏面前實在是不夠瞧,一查就得露餡。」

聞袤︰「哦,就這點底子也敢來我聞氏找茬?」

聞魁︰「老奴也奇怪。對了,經過監查,發現那胖子和大塊頭總在有意或無意地向人打探‘文樞閣’的情況。」

「打探文樞閣?」聞袤沉吟了好一陣,徐徐道︰「難道文樞閣內有什麼他們想要的東西?」

聞魁︰「不清楚。老爺,與其坐等他們現形,要不要順水推舟做個局釣一釣?」

「釣?」聞袤捋須沉吟,「用什麼做餌?」

聞魁躬身不語,相信對方自有明斷……

一座雅靜庭院內,大樹上的水珠滴滴答答,比雨大多了。

樊無愁站在堂前屋檐下徘徊,弟子鄒雲亭在屋內打開一扇扇窗戶透氣。

院門外,宋萍萍拎著裙子冒著細雨跑來,老遠就喊道︰「師父,師兄,你們回來了。」

見她踢踢踏踏踩水跑來的豪爽樣子,樊無愁就忍不住捏了捏額頭,指著蹦上台階的她,「淑女一點,淑女一點,跟你說多少次了,要淑女一點。」

宋萍萍的興奮勁頓時沒了,噘嘴,「練武之人,讓我怎麼淑女?」

「我就納悶了,這和練武有什麼關系?動如月兌兔,靜如處子不知道嗎?淑女指的是心態…」話沒講完的樊無愁無語了,發現這女徒弟壓根沒听的興趣,已經奔師兄去了。

宋萍萍進屋找到了鄒雲亭笑問,「師兄,這次出去好玩嗎?」

「又不是出去玩。」鄒雲亭搖了搖頭,繼而問︰「我和師父不在,那只紫雲怎麼樣了?」

說到這個,宋萍萍來了勁,「好的很!師兄,你不知道,紫雲不吃東西的事解決了,我們給他找了個很好的飼養人員……」她嘰里呱啦,把交給了庾慶去喂養的事說了出來。

這里話剛落,外面便傳來樊無愁的喝斥聲,「簡直胡鬧!」

師兄妹兩人看去,只見師父怒沖沖指著某人大步走來。

宋萍萍縮著脖子,「又怎麼了嘛。」

樊無愁手指戳著她腦門子,「你豬腦子嗎?靈寵靈寵,不懂嗎?誰養的就是誰的靈寵,你們把紫雲交給了別人,是別人一手養大的,和聞馨還有什麼關系,豈不成了別人的靈寵!我不是告誡過嗎?要讓聞馨自己一手帶大!」

師兄妹一听,發現這事還真是弄出了不小的亂子。

宋萍萍辯解道︰「我們又沒養過,你又不說清楚,我們哪知道。」

樊無愁︰「還愣著干嘛,還真要等到靈寵潛移默化認別人為主不成,還不快弄回去?」

宋萍萍吐了吐舌頭,趕緊跑了。

「大家喂都不吃,唯獨那個家丁喂就吃,我怎麼感覺有點蹊蹺?」鄒雲亭放下了挽起的袖子,「師父,我也去看看。」

樊無愁不置可否。

沒說話,就當是答應了,鄒雲亭迅速去門外拿了把雨傘,撐傘而去……

宋萍萍沒有打傘,是在細雨下跑到了雜物院的,門口砰砰拍門,「阿慶,開門,阿慶,快點開門。」

嘎吱一聲,門開了,門後的庾慶看到她淋濕了衣服跑來的樣子,訝異而問︰「怎麼了?」

「差點讓你撿了大便宜。」宋萍萍嘟囔了一句,並一把推開了他,直接闖了進去。

也沒別的,找到紫龍,連同鐵籠子一起拎上了,另一手提了紫龍專門吃的糧袋。

庾慶錯愕,「宋姑娘,您這是干嘛?」

「不勞煩你了,馨兒自己養。」宋萍萍扔下話就拿著東西走了。

庾慶無語,愣是沒搞懂為什麼,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和聞馨接觸的交集點,就這樣沒了?

兩手拎著東西的宋萍萍在路上遇見了打傘而來的師兄。

見她那個淋雨拿東西的樣子,鄒雲亭立馬攔住伸手,「來,我幫你拿到玉園去。」

「不用。」宋萍萍立馬躲開,目光深處略帶警惕意味,「玉園是女人住的地方,師兄,你去不好。」說罷繞開就走,寧願自己淋雨,也不假手。

打著傘的鄒雲亭無言以對,忽回頭問道︰「師妹,你說的那個養靈寵的家丁在哪?」

宋萍萍回頭給了句,「往前走,有門的院子便是。」

鄒雲亭目送她消失在了進內院的門口,才轉身繼續前行,到了有院門的地方才停步,稍作打量,上了台階敲門。

很快門開,門後的庾慶一見是他,當場愣住,腦海里閃過那座家廟里的不堪一幕,沒想到這位會主動找上門。

鄒雲亭上下打量了一下庾慶,重點關注了一下庾慶臉上未消的淤青,問︰「你就是那個牛慶什麼的?」

庾慶恭敬道︰「小的牛有慶,尊駕是鄒公子吧,不知有何吩咐?」

獲悉沒找錯,鄒雲亭直接走了進去,院子里打著傘四處走了走,看了看,連庾慶的臥室也沒放過。

庾慶只好冒著細雨陪著他逛。

傘在手中慢慢收起後,順手杵在了地上,鄒雲亭面向屋檐外,「听說那只靈寵紫龍,誰喂東西都不吃,唯獨你喂才吃,是不是有這回事?」

庾慶不解,「別人喂東西不吃,有這回事嗎?」

鄒雲亭哦了聲,「你不知道?」

庾慶搖頭,「小的確實不知道。」

並非虛言,他還真不知道是因為這個才把紫龍交給了他養,沒人跟他說過。

鄒雲亭伸了只手去接屋檐下的水滴,「不知道沒關系,說吧,你用了什麼辦法才讓紫龍進食的,教教我,我不會虧待你。」

從听到有人能喂食紫龍,他就來了興趣,他如果學會了,是可以去玉園搭把手的。

庾慶被警告過不能喂食其它的東西,哪敢說出真相,「小的就是直接喂食給它吃,它就吃了,不會什麼辦法。」

咚!鄒雲亭手中傘柄陡然後撞。

措手不及的庾慶捂住月復部,面泛苦楚地跌撞在了牆上。

他一口氣還沒緩過來,驟然轉身的鄒雲亭已經一把將他腦袋摁在了牆上,隨時要摁爆似的,冷冷道︰「好好想想,想好了再說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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