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三章 永劫之所,你方唱罷我登場

作者︰丁丁DINGDI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共工祖巫有什麼指點,直言便是。」雲中君朝著共工道。

「好,既然雲道君虛懷若谷,那我也就不遮遮掩掩了。」

「首先,是這太陰星本身。」

「太陰雖然為洪荒陰極,更兼潤養真靈之神效,但太陰卻是遠在星辰之上,真靈要回歸太陰,首先是要歷經穹天的罡風,然後還得在穿過天地之界膜——其難度之大,可想而知,修行者在這過程當中所經歷的損耗,亦是可想而知。」

「若只是為了太陰的潤養之後,便歷經如此損耗,實在是得不償失——更何況,明月本就高照于天,潤澤萬物,莫非真靈不歸于這明月,就不能得享這月光的潤養嗎?」

「其次,便是太陰乃星辰之一,而星辰最為敏感不過,一旦天地之間有什麼風吹草動,這無量星辰必然會變生肘腋,太陰自然也不例外——諸位試想,若是那永劫之所歸于太陰,那豈不是說,每每天地出現什麼變故,這永劫之所都會動蕩一次?天庭已經是將天象之變,化作了眾位大神通者身上的一道枷鎖,難道還要用這永劫之所,成為這些大神通者們身上的第二道枷鎖?」共工的臉上露出了冷笑,言語之間滿是惡意。

听著共工的話,凌霄殿中的一些大神通者們,看著雲中君和天帝太一,目光當中也都流露出了些許的狐疑。

「其三,便是天庭本身了。」

「天庭的修行者,和天庭之外的修行者,隕落之後都需要通過這永劫之所輪轉重生,若是這永劫之所由天庭進行管理的話,那麼對于這些歸屬于天庭亦或是不歸屬于天庭的修心者們,在經由永劫之所進入輪回的時候,天庭會不會因此有什麼不同的對待呢?」

「但反觀我們巫族就不同了——我們巫族的轉生,不需要經過這永劫之所,若是由我們巫族來管理這永劫之所的話,那自然是能夠最大限度的保證永劫之所的公平,諸位道友以為然否?」共工笑了起來。

「共工說的也不無道理。」其他的大神通者們,都是低聲竊竊私語道。

「不錯,天帝太一的心胸為人雖然是值的行人,但天庭當中的其他人,卻未必是有天帝這般的心胸,能夠保證在那永劫之所當中,對我等的真靈皆一視同仁。」

「此外還有一點,便是對于這永劫之所,我們巫族還有一個籌劃,在引下永劫之所以後,我等打算以盤古秘法撼動那永劫之所,抵消永劫之所的消磨之力,使得眾位道友們在付出了一定代價之後,親舊故友之真靈能夠避開那永劫之所的消磨,以完整的真靈,完整的印記重生于天地之間。」共工閑暇以待的道。

而听著共工的話,凌霄殿中頓時便是炸開,一片嘩然。

令真靈避開那永劫之所的消磨,這是這些大神通者們夢寐以求,卻從未想過的事——在共工提出這件事之前,他們最大的野望,也不過是在進入那永劫之所之前,盡可能的壯大自己的真靈,令自己的真靈多幾分抵抗消磨的能力而已。

「若是能夠避開那永劫之所的消磨,直入輪回,那豈不是說,就算有朝一日我等隕落于天地之間,只要生靈尚在,便依舊是能夠以一種全新的姿態再度歸于天地?」這些大神通者們目光相互對視一眼——若真能如此的話,那麼生與死,便不再是天地之間不可違逆的鐵則。

「永劫之所,關系到整個洪荒天地無數生靈的利益——而天庭所規劃的新秩序,同樣也關系到整個洪荒天地的利益,兩者皆是刻不容緩。我等相信,以天庭之力,籌劃兩者當中任意其一,都能夠完美無比的完成計劃。」

「但若是兩個計劃同時執行的話,只要難免就會有所疏漏,反而不美。」

「以我之見,既然有關于那永劫之所的籌劃,巫族也提了出來,而且其對于永劫之所的考量,比之天庭更加的周祥,不若天庭便放手一次,令巫族來施行這永劫之所的計劃如何?」片刻之後,有大神通者的聲音響起——眾人循聲望去,出聲之人,赫然便是另一位大羅之機的執掌者,準提道君。

「成了!」听著準提道君的話,共工的心頭也是重重的鼓了一口氣——情形一如他們在祖神殿當中所推算的那般,雖然還不曾具體的提出來他們巫族對永劫之地這計劃的籌備到了那一步,但只要在天庭的計劃當中調出了足夠的刺,同時也表示出他們巫族對永劫之所的降臨有過足夠的考量,那麼就絕對會有大神通者表示對巫族的支持。

而這些大神通者當中,最先出聲聲援他們巫族的,必然會是準提道人。

而作為大羅之機執掌者的準提道君只要一出聲,其他的大神通者們也必然會紛紛出聲。

「準提道君的考量,頗為在理,為穩妥起見,天帝陛下不妨就令巫族來籌劃這永劫之所如何?屆時,天庭和巫族的籌劃同時功成,遙相呼應,這洪荒天地萬象更新,共同邁入全新的秩序,豈不更好?」

「哼!」听著這凌霄殿中的大神通者們紛紛高談闊論,暢想未來的勝景,雲中君卻是冷笑著,甩開衣袖憤然離開。

「雲道君,留步……」雲中君才踏出這凌霄殿,天庭不少的大神通者們,都是紛紛起身朝著雲中君追了過去,也不知道是打算是想要將雲中君給勸回來,還是干脆想要和雲中君一起離開。

……

「巫族執掌那永劫之所,此時只怕是雲道君你樂見其成的吧。」朝議結束之後,天帝太一才是帶著白澤等人一起來到了天河水府——水府當中,雲中君正和女媧道君相對而坐,臉上皆是笑意盈盈,又哪里還能看到先前在凌霄殿中因為橫生枝節而憤然離席的暴怒?

「樂見其成?」听著太一的話,他身邊的白澤道君和師北海道君,臉上都是露出了愕然無比的狐疑來,「當不至于吧——這永劫之所,涉及萬物之歸亡,若是能夠將這永劫之所掌控在我們天庭的手中,那屆時我們天庭一手掌生,一手掌死,如此便可萬世不移,永劫不墮。」

「這樣的大計劃,雲道君又怎會眼睜睜的看著他落入巫族的手上?」

「陛下法眼無差。」雲中君請幾人坐下之後,才是笑著點了點頭。

「巫族引動那永劫之所的降臨,確實是我樂見其成之舉。」

「怎能如此!」從雲中君口中的得到了確切的答案之後,才端坐下來的白澤道君和師北海道君便立刻是又站了起來,臉上露出了憤慨無比的神色,「雲道君你若是覺得我們天庭執行那永劫之所的計劃有什麼難處的話,大可直接說明,我們盡力彌補完成就是,又何必要將這大計劃拱手讓與巫族?」

「道君難道不知道,巫族若是把持了永劫之所以後,那我等天庭再強,也不可能有覆滅巫族的機會了。」

「兩位道友少安毋躁,且先坐下來,听我詳說便是。」雲中君安撫了一番兩人,既然天帝太一在白澤他們面前戳穿了此事,雲中君自然是要將他前後的考量一一細說,以確保他們幾人達成統一的意見,確保再之後的過程當中,不會因為師北海他們露出的破綻,導致巫族停下那對于永劫之所的籌劃,繼而使得雲中君的謀算功虧一簣。

「那永劫之所位于冥冥之處,乃是天地之極陰極虛之處——且不說找到那永劫之所要付出什麼代價,但光是承載那永劫之所小付出什麼代價,兩位道友可曾考量過?」

「雲道君不是說,能夠以那太陰星承載永劫之所嗎?」白澤道君問道。

「這只是一個說法而已。」雲中君搖了搖頭,「太陰星作為星空的核心之一,若是將永劫之所歸于太陰星,那太陰星的本質,必然會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而太陰星一變,與之對應的太陽星,乃至于所有星辰的本源,都會隨之發生偏轉,如此一來,我們之前以星辰駕馭洪荒天象的計劃,必將公功虧一簣,星辰之間的一眾神聖們,也必然會因為星辰本質的偏轉,受到極大的影響,這會引起多大的變故,兩位道友可曾考量過?」雲中君面色平靜。

「風險和所得相對比——若是能夠將永劫之所歸于太陰,那就算是冒這樣的風險,也是完全值得的。」白澤道君繼續出聲,對于雲中君的解釋,相當不以為然。

「可白澤道君不要忘了,將永劫之所歸于太陰星,這只是一個停留在紙面上的想法而已,具體是否可行,完全無人能夠保證。」

「從陰陽平衡的角度來考量,那冥冥之地和永劫之所,都是虛的極致,要承載永劫之所的話,要麼就同為虛之極致的東西,要麼就是實的極致——而太陰星兩者都不佔,若是想要強自將永劫之所歸于太陰,十有八九會以失敗告終的。」雲中君的神色也是變得肅然起來,「這樣對比的話,白澤道友還覺得這樣的風險值得冒嗎?」

「那也不能將這護身符拱手讓給巫族!」白澤道君沉思了一陣,猶自有些不服。

「這真的是一張護身符嗎?」雲中君的神色變得微妙起來。「我們重訂天地秩序,看似雖一種大神通者們都有所影響,但實際上,對他們並無什麼太大的限制。反觀這永劫之所的墜落就不一樣了——若是計劃失敗,永劫之所受損,巫族必受千夫所指,若是成功的話,巫族更是會成為眾矢之的。」

「誰會願意這真靈的歸向之處,被他人所執掌?」

「是以我斷定,這永劫之所被巫族拖下來,永固與巫族身上的時候,便是巫族在這天地之間舉世皆敵,寸步難行的時候。」

「此外還有一點——兩位道友以為,巫族要承載那永劫之所的降臨,其承載永劫之所的,會是什麼東西?」

……

「我以為,巫族當前的問題,不在于要如何測算那永劫之所的存在,如何將永劫之所給拖下來——畢竟,就當前的局勢而言,只要我們提出這個問題,不知道會有多少人會自發的前來幫助我們。」

「當前的問題,在于我們必須要考慮,那永劫之所被拖下來之後,我們要如何承載那永劫之所。」巫族的祖神殿中,一眾祖巫以及須菩提端坐,正因為那永劫之所的計劃而激烈無比的討論著。

「那須菩提道友一位,這永劫之所應該是承載于何處?」

「永劫之所,乃是天地極陰之處,承載永劫之所的地方,也必然該是極陰之處——我以為,縱觀洪荒天地,能夠承載永劫之所的地方,非無限血海莫屬。」須菩提的目光微微一動。

「無限血海?」听著須菩提的話,一眾祖巫們的目光都是變得微妙起來。

在須菩提自陳來歷之後,一眾祖巫們對須菩提和西極諸位神聖們之間的恩怨,早已是了然于心,對于須菩提想要借用巫族之力對西極之地實行報復的目的,也同樣是了然于心。

但他們沒想到,這才剛一開始,須菩提就已經是將自己的矛頭直接指向了西極——無限血海是什麼地方?其乃是血海冥河道君的道場。

而血海冥河道君,又是西極五位神聖之一,之前天庭和準提道君因為那萬壽山的論戰,正是因為血海冥河道君為準提道君佐證,這才是洗月兌了準提道君的嫌疑。

「無限血海麼?」思索了一陣之後,眾位祖巫才是微微的點了點頭。

雖然須菩提的這提議當中,對西極的惡意絲毫不加掩飾,但幾位祖巫細細思量之後,也不得不承認,須菩提所提議的無限血海,正是這洪荒天地當中承載那永劫之所最好的地方,沒有之一。

「既然如此的話,那我等這便往無限血海一行。」

「我倒要看看,無限血海的那位血海冥河道君,願不願意為了整個天地的利益,將這無限血海借于我巫族一用。」帝江低聲的道。

「願意又如何,不願又如何?」帝江之後,共工也是低聲的笑了起來,「天地大局在此,又豈能容得了他拒絕我們巫族?」

「他若是知情識趣倒也罷了,若是他不願的話,那我等也不介意將其斬殺于無限血海——正好,若是他的本源歸于無限血海之後,必然是能夠令無限血海的本源更加的壯大,使得無限血海承載永劫之所的籌劃,更加穩妥。」

「既如此的話,那何不如一事不妨二主?」見一眾祖巫們都是躍躍欲試的模樣,須菩提再次出聲。

「道友請講。」共工看著須菩提。

「無限血海和永劫之所,同為陰極之處,而血海冥河道君作為無限血海當中孕育而成的神聖,必然是能夠借助這無限血海的存在來感應,錨定永劫之所的所在,既然祖巫要去無限血海,何不如直接請血海冥河道君出手,以相助錨定永劫之所的存在?」須菩提笑著,目光當中一臉的陰險。

听著須菩提的提議,一眾祖巫們看著他的目光便不由得再是一便——他們眼前這位神聖的陰險之處,可謂是一次又一次的打破了一眾祖巫的預料。

但不得不說,須菩提此時所提出來的計策,委實是一個妙到了不能再妙的計策——血海冥河道君,乃是天地之間赫赫有名的大神通者,盤踞于無限血海無數萬年,鮮有敗績,就算是以十二祖巫的力量,想要在佔據了無限血海之地利的情況下,擊敗血海冥河道君,將其趕出無限血海,甚至于是將之鎮殺于無限血海當中,也都是一件無比困難的事。

但若是先請血海冥河道君出手錨定永劫之所的存在,待得永劫之所降臨之時,再向血海冥河道君提出,‘借用’那無限血海,那不管血海冥河道君有多麼的深不可測,也必然會因為心緒動搖,而這,便是一眾祖巫們對血海冥河道君動手的機會。

……

時間一晃,便又是八萬年——八萬年中,天庭早已是完成了自己的籌劃,將天地之間的無數權柄,無數法度,都納入了天庭的管束之下,那些不曾歸于天庭的修行者們,更是不例外。

監察天地的師北海,化作鵬鳥之形,日復一日的在天穹之間掠過,監察著天地之間的動向和變故。

而天帝太一,則是在天地之權柄盡歸于天庭之後,順理成章的登臨了太乙四境的最後一個階段,掌之境。

此刻,天庭的一眾神聖們便是端坐于天穹之上,看著洪荒大地之間巫族的動作。

——在三萬年前,巫族便已經是以一種猝不及防的姿態,鎮壓了盤踞于無限血海當中的血海冥河道君,然後十二祖巫便是一直留在了無限血海當中,在無限血海當中布置儀軌,勾描符文。

而現在,正是巫族在無限血海當中的布置完成的時候。

天地之間,除了天庭的一眾神聖們之外,其他的大神通者們,也同樣是將目光落到了無限血海的所在——同時,他們所有人也都是默契無比的對天庭露出了防備的姿態,生怕是天庭借機生事,干擾巫族謀劃永劫之所的舉動。

「來了!」天庭當中,雲中君精神一震。

伴隨著十二道通天徹地的血氣橫貫于天地之間,天地之間所有的神聖們都清清楚楚的察覺到了這天地當中,有什麼東西被撕裂的聲音響起。

然後一團介于虛實之間,卻又吞噬一切視線,吞沒一切光影的東西,被那十二道血氣所化的鎖鏈纏著,一點一點的從玄奇不可測的地方,往那無限血海靠攏。

這玄奇的地方出現之後,天地之間所有的神聖們都立刻是認知到了這東西的本質——盡管所有人都無法察覺到,這永劫之所到底是從什麼地方被拖出來的。

「這就是永劫之所?」雲中君的眉頭挑了挑,然後他伸出手按住自己的眉心——他很清楚的感覺到,在這永劫之所出現的時候,他的元神都是隨之跳動了起來,似乎是要朝著那永劫之所而去,要歸于永劫之所一般。

永劫之所一步一步墮落的時候,巫族鋪設于無限血海當中的儀軌,符文,也同樣是閃爍起了明滅的血光,和那永劫之所共鳴著。

每一次共鳴的時候,那永劫之地的外圍,都會有些許的血光烙印于其間,化作一道又一道的符文。

待得這永劫之所即將落到無限血海之上的時候,那永劫之所的外圍,已經是布滿了無數的符文,而這無數的符文,正好便是和巫族留在無限血海當中的符文一陰一陽的嚴絲合縫。

「我們也該動手了。」看著巫族即將完成他們的謀劃,天庭當中,雲中君的聲音也是隨之響了起來。

「真的能行嗎?」師北海問道。

「必然能行!」雲中君的衣袖當中,有刀光亮起,刀光映照之下,血線血海當中所有的符文和儀軌,都是在刀光當中展露出來,然後飛快的變幻著。

「找到了!」片刻之後,雲中君的聲音響起,他手中刀光所映照出來的儀軌符文當中,一個龐大無比的血繭浮現了出來,無數的鎖鏈纏繞在那血繭上,從那血繭當中抽取著無數的生機和本源,反哺那無限血海的存在。

這血繭,正是這無限血海當中,血海冥河道君被封印的所在——將血海冥河道君封鎮之後,十二祖巫並不曾直接將其斬殺,而是留下了血海冥河道君,以巫族獨特的儀軌,晝夜不休的抽取血海冥河道君的本源,以孕養這無限血海當中的生機。

而後土之所以能夠從重傷的狀態當中復蘇過來,參與巫族這前所未有的大行動,也正是全賴從血海冥河道君,從這無限血海當中而來的沛然生機之功。

「你確定那人也會在暗中出手?」師北海問道。

「必然會的。」雲中君神色從容,言語當中充滿了自信。

……

「你還不出手?」天庭當中,雲中君等人躍躍欲試的時候,須彌山中,接引道君的目光也同樣是從那永劫之所處落到了準提道君的身上。

「知我者,道兄也!」準提道君衣袖當中,同樣是有刀光亮了起來。

一旦巫族完成了他們對永劫之所的謀算,那屆時,他們和天庭一者掌天,一者掌地,一者掌生,一者掌死,如此一來,兩族誰都沒有覆滅之危,兩族的力量處于絕對的平衡,那麼雙方自然就不可能發生大戰,如此一來,這天地之間,哪里還有他這位大羅之機的執掌者發揮的余地?就算是他登臨了大羅至尊之境,也只能是在兩族的壓力之下,蟄伏不動,這種情況,哪里是這位不甘寂寞的大神通者所能夠忍受的。

「世人皆知,我和血海冥河道友相交莫逆——之前不知他被封鎮于何處也就罷了,但如今,既然我找到了血海冥河道友被封鎮的地方,又怎麼可能眼睜睜的看著他被巫族封鎮,不救他月兌出囹圄?」準提道君出聲道,一副理所應當的模樣。

「而且你我乃西極之所,那永劫之所過于西極,巫族卻不向你我知會一聲,也實在是太不拿你我當一回事了。」準提道君道。

對于背刺巫族之事,他的心頭並沒有任何的愧疚——畢竟,他們和巫族之事有所默契而起,他們從未擺明車馬的表示過對巫族的支持,和巫族形成統一的陣線。

「永劫之所歸于西極,若是能夠落入你我之手,那你我兄弟二人,才算是真的有了在這天地之間立足的底蘊。」準提道君對接引道君說道。

「更何況,十二祖巫他們對我等,本就不安好心。」準提道君想起了他之前和巫族的交流。

「須菩提——嘿,你們居然還真的相信須菩提的說辭!」

準提道君心頭冷笑。

對于自己能否撕裂巫族所布置的儀軌,準提道君對此有足夠的把握。

對于那儀軌的了解,他絲毫不遜色于正立于無限血海當中的十二祖巫——畢竟,十二祖巫所布置的那玄奇無比的儀軌當中,本就有著他所出的一份力。

一直都留在巫族當中的須菩提,和巫族一起謀算了無限血海,謀算了血海冥河道君,和巫族一起布置了這無限血海之上儀軌的須菩提,不是別的什麼人,正是準提道君的化身!

「菩提靈根所逃月兌的意識?怎麼可能?我豈會是如此不慎之人?」準提道君響起須菩提對十二祖巫所說的話——那言語當中,所有的一切都是真實無虛的,他也確實是菩提靈根所孕化而成的生靈,但獨獨有一點。

那須菩提,不是從準提道君手中逃生,而是準提道君在煉化菩提神木的同時,就已經是順手而為,將菩提神木當中所誕生的意識,須菩提煉化成了自己的化身。

這個化身,就連和準提道君最為親密的接引道君都不知曉——一直到之前,準提道君從雲中君的幾案當中,‘窺測’到了雲中君為天庭所準備的兩個大計劃之後,起意謀算巫族,這才在接引道君的逼問之下,暴露出了須菩提的存在。

……

「都準備好了嗎?」那永劫之所落到無限血海之上的時候,十二祖巫也不由得都是屏住了自己的呼吸。

就算是他們巫族的轉生都不需要經過這永劫之地而動,但他們也依舊是能夠察覺到那永劫之所當中所蘊藏著的強絕無比的力量——一旦稍有不慎,這永劫之所炸裂開來,哪怕是他們十二人,都已經是恢復了緣之境最巔峰的實力,也絕對會在這威能之下重傷,甚至于隕滅。

「自然是一切妥當。」燭陰搖動時光長河,拉長了時間線之後,再度檢測了一次他們布置在那無限血海當中的符文和儀軌,確保其不曾出現任何的問題。

「九幽也沒有任何的問題。」帝江的聲音,幾乎是和燭陰同時響起。

在攻佔了這無限血海之後,十二祖巫才是發現,這無限血海若是一路往下,至于無限血海的底部再往下之後,便是九幽之地的存在——換言之,這無限血海,便是洪荒天地和九幽之地之間的第二條通道。

「那我們便要將這永劫之所放下來了!」共工以及玄冥等人都是出聲道。

而就在這個時候,變故陡生。

帝江的臉上,以及後土的血肉之間,都有迤邐無比的刀光涌現出來,在那無限血海當中漫卷起來,如同是天邊舒展的白雲一般。

這刀光,雖然不曾對十二祖巫造成任何的傷害,也不曾干擾無限血海當中的儀軌,但光是看著這漫卷的刀光自由的穿行于那無數的符文當中,十二祖巫便是覺得渾身的汗毛都是倒豎了起來,原本即將和無限血海融為一體的永劫之地,也是再度被十二祖巫給托了起來。

……

「道兄你看——天庭已經先一步出手了。」須彌山中,看著無限血海當中漫卷的刀光,準提道君也不由得笑了起來,然後伸手一擲,他衣袖當中的刀光,便已經是消失不見,也就是在這一刻,須菩提的身影,亦是從祖神殿中消失不見。

「雲中君!」憤怒無比的聲音,從十二祖巫的口中宣泄出來——當他們還在猶疑,雲中君隔空施展這刀光到底是想要做什麼的時候,也正是準提將手中的神兵擲出來以後,在無限血海當中漫卷的,人畜無害的刀光,便立刻是展現出了無與倫比的鋒芒來。

赫然便是準提道君的刀光,直接的就融化在了雲中君的這刀光當中,並且主導了那刀光的卷動。

「有雲道君珠玉在前,借他的刀光作為掩護,這天地之間,有誰能想到,對巫族出手的會是我們?說不得就連雲道君自己都不知曉,為什麼他手中的刀光,會突然間失控。」看著無限血海當中的變故,須彌山中的準提道人,笑得極為的開心。

「你我兄弟插手這永劫之所,然後絕望之下的巫族不計代價的對天庭發動戰爭,玉石俱焚——如此一來,天地便是重歸于我等之手。」準提道君恣意勾畫著接下來天地的局勢。

「你看,他不是出手了嗎?」而在天庭當中,雲中君的臉上笑意盈盈,絲毫不曾因為無限血海當中刀光的失控而覺得意外。

而在他的言語當中,那無限血海當中,如夢似幻一般的刀光已經是徹底的消散,只剩下那沖天的鋒芒——卻是在準提道君後來的刀光之下,雲中君先前的刀光,已經是被徹底的絞碎。

「夢境之權柄——準提道君之所以能夠借由我等刀光作為掩護,無非便是因為他掌控了夢境的權柄,不過他肯定想不到,我之所以能夠引動這夢境的權柄,令刀光穿梭于虛實,不是因為我掌控了夢境的權柄,而是因為我的森羅萬象刀,能夠模擬夢境之權。」

「但假的就是假的,此刻準提道君那真真切切的夢境之權柄覆壓而下,我所模擬的夢境之權柄,自然也便是隨之潰散。」雲中君將衣袖當中的刀光收攏——若是準提道君不曾出手的話,他就只好親自出手破開十二祖巫的儀軌,給被鎮壓于儀軌當中的血海冥河道君創造一個月兌身的機會,屆時,血海冥河道君月兌身,這無限血海當中的儀軌大變,巫族同樣也是騎虎難下。

「不妙!」無限血海當中,雲中君的刀光潰散自己,須彌山中的準提道君,同樣也是神色一變,臉上的笑意戛然而止。

「準提!」而這個時候,十二祖巫更加狂怒的聲音已經是響了起來——一直到此時,他們才是發現,在那無限血海當中縱橫,試圖磨滅其間符文的刀光,並非是源自于雲中君,而是源自于須彌山的準提道君。

「不錯,正是我!」被揭穿之後,準提道君也沒有絲毫的倉促,而是坦然無比的踏出了須彌山。

「巫族錨定永劫之所,乃是我等在天庭共商而定,當初簽訂榜文的時候,準提道君也曾落款,緣何如今出爾反爾,對這永劫之所出手?正當我們這些人都不存在嗎?」天地之間,其他的神聖們也都是面色不善的圍住了準提道君——這永劫之所,涉及到每一位修行者的利益,沒有任何人會見到永劫之所出狀況而無動于衷。

「我出爾反爾嗎?」準提道君雖然心頭狂跳,但姿態卻依舊是強硬無比,絲毫沒有要撤回刀光的目光,「血海冥河道君與我相交莫逆,之前我不知他被封鎮于何處也就罷了,但如今,既然我找到了他的所在,又怎麼見他受困而無動于衷?」

準提道君憤怒無比的出聲。

「至于說那永劫之所會不會出問題,我自一力擔之便是,實在不行,也無非就是舍棄這條性命,重新托著那永劫之所,再歸冥冥而已!」

「但無論如何,血海冥河道友,我是一定要救的!」隨著準提道君的言語,無限血海當中卷動的刀光,越發顯得凶戾。

然後,那封鎖了血海冥河道君的血繭上,一條裂痕浮現出來。

「準提道友的情誼,我記住了!」血繭當中,冷厲無比的聲音傳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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