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三章 道君酌利害,共工踏西海

作者︰丁丁DINGDI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若非是這星空之界已經徹底的被我等所掌控,師道友又如何能毫無顧忌的巡游于星空當中?」明舒道君高聲的道,越是言語,他的氣勢便是越盛,他面前的樽坊道君,便越是沉默,越是黯然——樽坊道君的身後,听著兩人溝通的一眾太乙道君們,亦是如此。

「天上天已經被徹底的統治?怎麼可能!」混亂的北海神宮當中,一眾太乙道君們听著明舒道君和樽坊道君的交談,每個人的臉上,都露出了不可思議的神色。

東海已經徹底攻佔天上天的言論,在很早的時候就已經被明舒道君給傳開來,不過那個時候,一眾太乙道君們都認為明舒道君是故意在散播假消息,其目的就是為了想要造成一種假象——那就是一眾太乙道君們想要進入那天上天,就只能選擇歸于東皇太一的麾下,他想要以這種方式促成四海之間的合流。

但此時,在被師北海以逸待勞的攻伐一輪,將他們千年苦功毀于一旦之後,這些太乙道君們,卻不得不相信明舒道君的言論——那天上天,真的已經被東皇太一徹底的攻佔。

「可這怎麼可能!」

「就算東皇太一早早的就登臨了不朽之尊,但他再強,他對于天上天而言,也始終只是一個外來者,天上天的生靈,怎麼可能容許他如此輕易的就攻取了天上天?」

此刻,造舒道君的臉上,再也看不到有任何的從容之色,只有無與倫比的挫敗之意——從一開始,他就錯了!

「天若星之海。」在一眾太乙道君們無與倫比的迷茫之間,樽坊道君的面前,明舒道君已經是從容無比的說起了星空之界當中的種種,他很清楚,自己在樽坊道君面前所說的每一個字,都會準確無誤的傳回三海所有的太乙道君們的耳邊。

「四海之間,無窮汪洋,又有無數島嶼點綴其間,令無窮生靈得以棲身。」

「星空之上,寂寥而又廣闊,那無窮無盡的星辰,便如這四海之間的島嶼——當然,其面積之廣袤,當然是遠遠超過這些島嶼。」

「主星三百六十五顆,每一顆主星的大小,都不下于任何一個海域。」

「每一顆星辰之上,皆有一位星君,執掌星辰之權柄,統御星辰之上的無量眾生。」樽坊道君的面前,明舒道君一邊言語,一邊信手一引,便立刻是有一束星光從遙遠無比的穹天之上落下,照入樽坊道君的神殿當中,星光之下,樽坊道君很清楚的察覺到,面前的明舒道君的氣機,有了一個小小的提升。

「星辰之權柄,非同一般,即是地域之權柄,亦是概念之權柄,洪荒天地之間,但凡星光之所及,便皆是星辰權柄所籠蓋之地!」

「而今那星空之上,便是不朽金仙亦能得敕封,執掌星君之權柄,諸位道友們身為太乙道君之尊,若是身入星空的話,一個主星之星君必然是十拿九穩的。」

「除三百六十五個主星之星君以外,星空當中,尚有帝星隱于其間——得帝星者,便可執掌帝君之權柄,如今東皇陛下,便是星空之上唯一的一位帝君,太陽帝君!」

明舒道君的言語當中,充滿了無窮無盡的誘惑力。

寥寥數言,星空的概況,以及無限美好的遠景,便是在樽坊道君,在三海的諸位太乙道君的面前展現出來。

「最重要的是,星空廣袤無垠,四海之眾再來千倍萬倍,也足以容納,就算諸位道友們願意留于星空之上,調和星辰之生機,就算是錯過了和巫族的戰爭,亦是沒有關系的。」

論權勢,真正受這些太乙道君們所統轄的地域,也不過一兩個海域而已,也就與那尋常的主星相當——而在這海域當中,這些太乙道君們還要受到周遭海域太乙道君們的制衡,但在星空之上,獨掌一顆星辰的星君,卻不會受到其他星君們的制衡,所謂白紙之上好作畫,無論這些太乙道君們心頭又怎樣的韜略,又怎樣的藍圖,都能夠在那星辰之上實現。

論氣運,這洪荒天地之間,大地,四海,氣運幾分,而這些太乙道君們從自己所統御的那些海域當中所得的氣運是多少?星空照徹天地,千古不變,若是登臨星君之位,這些太乙道君們所能夠獲得的氣運,又有多少?

——當然,這其中最為誘人的,最令諸位太一道君們心動的,當然便是明舒道君最後所說的,那星空之界當中,能夠避開和巫族的戰火。

是以,在明舒道君勾描出星空當中的遠景之後,三海上的太乙道君們,便不乏有人的心思開始浮動起來。

沉默之間,諸位太乙道君們都在心頭斟酌起了利害。

星空之界已經被東皇太一徹底的納入了自己的控制當中,如此的話,就算是他們這些太乙道君們千辛萬苦的破開了星空之界,也不過是只能在星空之界當中打些秋風,然後便得在東皇太一的壓力之下匆匆離去,至于說想要在東皇太一的統治之下搶下一大片的領地,這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想要在星空當中扎根,那他們就必須要執掌星辰的權柄,成為星君,可除非是星空之上所有的太乙道君們都瞎了眼,變成了聾子,否則他們這些入侵者,又憑什麼能夠在那些太乙道君的干擾之下,爭奪星君的權柄?

「對了,還有一件事忘了告訴諸位樽坊道友。」在那些太乙道君們揣測局勢的時候,明舒道君略略有些得意的聲音,便是再一次的響了起來、

「在洪荒天地的諸位道友們還不曾察覺到星空之界的時候,天河之主雲神君,便已經是先一步諫言東皇陛下,請他以太陽帝君的身份,收攏星空之上所有星辰的權柄——就算是諸位道友們出其不意,斬殺了一兩位星君,想要從那些星君們的手中奪取星辰的權柄,也是不可能的。」

明舒道君用自己的笑意壓住心頭的感慨——雖然雲中君提議東皇太一收攏這星空當中的權柄,但因為諸位太乙道君們的反對,再加上東皇太一行事大氣,是以如今,他還不曾將這星空當中的權柄歸攏于自己的身上,若是這個時候,這些太乙道君們不計代價的登臨星空之界的話,還真的有極大的機會佔據一些無主的星辰,將之據為己有。

只不過,在言語的時候,明舒道君卻是稍稍的用了一些技巧,並不曾提及此事,是以,這些太乙道君們都是順理成章的認為,東皇太一已經歸攏了整個星空的權柄,畢竟,這些太乙道君們對氣運的需求,遠超凡俗的修行者,而歸攏整個星空的權柄所帶來的氣運之大,可想而知——若非是把持了整個星空的權柄,歸攏整個星空的氣運于一身,東皇太一又憑什麼擁有如此超卓的實力?

這些能夠在鴻鈞道祖第二次講道的時候,就登臨太乙道君之境的先天神聖們,無論是天資還是心性,可以說都是毋庸置疑,自然,這些人對自己都有著絕對的信心,都認為自己不屬于人——是以,東皇太一那超卓于人的實力,在這些太乙道君們看來,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他另有際遇,而很顯然,歸攏于東皇太一之身的星空的權柄和氣運,便是東皇太一的際遇。

絕大多數的太乙道君們,都是如此想著。

而相較于其他太乙道君們的蠢蠢欲動,北海之王造舒道君的心頭,卻是越發的沉重起來。

無論是從氣運的角度,還是從權勢的角度,亦或是從最初的立于第三極,以三才之勢穩定天地局勢的角度而言,這些太乙道君們,似乎是都沒有了聚攏于造舒道君身邊的理由。

……

西海神宮當中,西海之王佴僧道君獨自端坐——雖然三海合盟,此刻三海的諸位太乙道君們,都聚于北海,但作為西海之君,佴僧道君卻不可能離開西海進入造舒道君的神宮。

不過,雖然佴僧道君沒去往北海,但根據三海之間會盟的約定,佴僧道君以同樣是能夠實時的听到明舒道君與樽坊道君的交談,也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北海神宮當中,那諸位太乙道君們花費了無數苦工才開闢出來的空間通道被師北海以無與倫比的力量崩毀。

「听聞東海明舒道人出使三海,和西海諸君相談甚歡,我本以為,此時西海諸君都應該是聚攏于此,以決斷西海之前途歸屬,卻不想,這偌大的西海,竟只得佴僧道友你一人枯守此,看來,西海的諸位也都是有著自己的想法啊。」就在佴僧道君斟酌接下來自己,以及西海在變局當中當如何自處的時候,這西海神宮便在陡然之間搖晃了起來,然後一個囂張無比的聲音,在這神宮當中響起,強大無比的力量,橫絕當世的氣機彌散開來,一瞬之間,便是令神宮當中所有的侍衛宮女們全都暈了過去,不省人事。

「共工!」看著那以蠻橫無比的姿態踏破了西海神宮的身影,佴僧道君不由得豁然起身,周身的氣機都是激蕩了起來,臉上露出了忌憚無比的神色。

在這位水之祖巫出現的剎那,其所執掌的水之權柄,便是肆無忌憚的在這西海當中蔓延開來,要將這西海之水,也都納入到他的權柄轄制當中。

作為西海之君的佴僧道君,哪里容得這種情況發生,當下便是雙手一按,西海之王的權柄,從這西海神宮當中彌漫而出,如同是在珍珠上的鏈子一般,將西海的諸多海域串聯到一起,海面上,有玄妙無比的力量升騰起來,如同穹蓋一般將西海罩住,將共工所執掌的水之權柄隔絕于外——借著西海的地利,權柄加身的佴僧道君,在面對著共工這位水之祖巫的時候,卻是全然不落下風。

「大地歸于巫族,四海還與萬家,莫非,共工祖巫想要打破和所有太乙道君們的默契?」佴僧道君看了一眼西海神宮當中的‘慘狀’,強壓著心頭的怒火,將雙手攏于衣袖當中,寬大的衣袖垂下,將他手上的指印,徹底的遮掩起來。

佴僧道君所說的默契,正是這天地之間當前局勢的由來——巫族兵甲不入四海,從洪荒大地逃亡而來的天地萬族,一旦踏入四海當中,就算是徹底的安全,但若是他們離開了四海回返洪荒大地,那生死,便是自安天命。

「默契?你們在想什麼?」共工冷笑著看著面前的佴僧道君,他萬萬沒想到,只不過是因為他要煉化洪荒大地上所有的山水,無暇他顧,巫族也因為此事不曾窺視四海,這四海當中的太乙道君們,就已經是狂妄到了想要和巫族平分這天地的節奏——他們,憑什麼?

從頭到尾,這所謂的巫族兵甲不入四海,都只是統治四海的那些太乙道君們一廂情願而已。

「佴僧道友豈不聞道隨時移?之前的時候,我巫族橫絕天地無有敵手,自然不介意分出些許地方令這無數種族苟延殘喘。」

「但如今,天上天現世,東海已有和我們巫族相爭的底蘊,到了這個時候,我們巫族難道還要養虎為患,等著東皇太一兵出四海與我相爭?」共工看著驚怒交加的佴僧道人,直接就發出了巫族的宣告,「巫族,還是東海,佴僧道友,是時候做出抉擇了!」

「東海如何,巫族又如何?」佴僧道君竭盡全力的調和著自己的心緒,這非此即彼的爭端,明舒道君出使三海的時候,就已經提及過,但佴僧道君沒想到,明舒道君才走,共工祖巫,便在抱著同樣的目的而來——相較于明舒道君的謙和態度,共工祖巫所表現出來的,卻是不容違逆的強硬霸道。

佴僧道君很清楚,三海當中,共工為什麼會先來這西海——一來,是這西海處于北海與南海的勾連之處,一旦拿下西海,那北海與南海,便是首尾難顧。

最重要的是,因為和東海的對峙,西海也派出極其龐大的大軍,分別趕往了南北二海和東海的交界,就當前的情況而言,三海當中,不曾直面東海的西海,正是最為虛弱的一環。

「若歸我族,那便放開西海之權柄,令西海之水歸于我之下,而後自有巫族大軍入駐西海,守衛西海各處。」

「若是你選擇東海,那我巫族之軍,自然便是以雷霆之勢而至,將這西海無量之眾,盡皆化作齏粉!」共工從容無比的在佴僧道君的面前坐下來,明明是居于客位,但其存在感,卻是比佴僧道君要強無數倍。

「共工陛下真當我西海是任人宰割之輩嗎?想要強取西海,倒也可以,我隕落于這西海當中,也無所謂,西海無量眾生一起寂滅,亦無所謂,不過,我倒是想問一問共工陛下,巫族打算拿出多少士卒與我西海同滅,又打算令哪一位祖巫重傷,或是隕落?」佴僧道君抬起雙眼,幽藍色的氣機,在這西海神宮當中擴張開來,硬生生的將共工的氣勢給壓了下去——佴僧道君,畢竟是這西海當中真正的王者,動輒之間,便有西海之偉力加諸于身。

「所以我才親自來了這西海。」共工這才是稍稍的收斂了自己的幾分驕狂,正色看著佴僧道君。「我巫族與東海大戰在即,而西海正好便在我巫族的背後,這意味著什麼,佴僧道友想來是再清楚不過。」

佴僧道君沉默下來,他有怎麼可能不清楚——只要西海不曾歸于巫族一方,那巫族在和東海開展的時候,就必須要花費極大的經歷防備著西海的動向,就算是西海保持靜默,什麼也不做,但只要西海存在,便是對東海有利,能夠牽制住巫族相當大的注意力。

巫族的十二祖巫橫絕天地,但強大無比的同時,這僅有‘十二人’的稀少數量,卻是他們最大的短板,一旦他們十二分分開,他們的實力,便會大打折扣。

「也不怕告訴佴僧道友你,如今我巫族大軍,已經是列于西海之畔,只要我一聲令下,大軍便是傾巢而出。」

「我在西海之畔等你半月,是敵是友,是生是死,便在佴僧道友的一念之間。」共工最後深深的看了一眼佴僧道君,然後他的身形便是消失在這西海神宮當中。

……

「陛下,西海會低頭嗎?」西海之畔上,巫族的大軍當中,一位名為‘漆’的大巫,看著從西海回返的共工,壓住心頭的蠢蠢欲動,同時也壓住大軍的蠢蠢欲動——巫族的修行體系,乃是血氣,他們越是戰斗,越是殺戮,他們實力的增加,便是愈加的明顯,是以,不管是這些統帥大軍的大巫們,亦或是大軍當中尋常的士卒們,都在期待著和西海的戰爭。

「他會低頭的。」共工在西海之畔端坐下來,他想起了自己和佴僧道君交流時候的種種——雖然佴僧道君的回應激烈無比,看只是看佴僧道君壓住這西海神宮當中的變故不曾通知其他的太乙道君,就已經說明了佴僧道君的傾向。

「孤立無援之所,除了降以外,還能如何?」共工的目光掃過,將整個西海都攬入懷中。

「傳令下去,西海降後,我巫族之人,不得在西海妄起殺伐。」片刻,共工又回過頭對大巫漆囑咐了一句,「待得攻伐東海的時候,還需要這些西海的士卒打個頭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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