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它,我已經下江南和大小姐成親了。不挨打,椿兒不會來到我身邊,更不會死。椿兒不死,我不會從王府出來,不會到山寨,不會遇到九少爺。都是它害的,死的好……」十七少喃喃念叨。
「對,它該死,死了清清白白,干干淨淨!」玉楨站起來薅草往馬身上扔。
「咳 …咳 ……」水生手里石頭越來越有形狀。
突然聲音停止了,水生一個健步沖到十七少跟前,揪起領子,「你救過我一命和楊大哥的那條命算兩清了,把錢給我!」
十七少從懷里掏出錢袋拖到水生眼前。
水生拿過錢袋,推開十七少,扭頭離開。
「水生!」玉楨喊。
水生停下。
「一天京客棧既然認出了我們,還能讓我們安然離開嗎。就是要死,也拉上一個墊背!」
水生扭頭看十七少琢磨了一會兒,回來跟玉楨一起揪草。
三人僵持著沉默著,直到趕驢車的老伯過來。
「你們干嘛呢,馬死了啊?怎麼死的?」
十七少抬眼看老伯,「老伯你有驢車帶我們一段吧,給你錢。」
「老伯,粘上他的人都不清白,還有可能喪命!」玉楨呵斥。
老伯打量三人訕笑著跑了,驢車鈴鈴愈來愈遠。
火生起了,玉楨和水生一刻不停往火里扔草。
火光吸引來路人。
「你們干嘛呢?」路人問。
「葬畜生,留個干淨……」十七少說。
水生倏然停下來,「楊大哥也是這麼燒死的。誰是畜生,你到底怎麼活下來的,你說!」
玉楨拉住水生。
「楊戈在你眼里就是隨時可以利用的畜生!他死前穿著你的衣服!你用他的命活下來!」
「水生水生!」玉楨竭力攔在水生身前,「他是貴人,跟咱們不一樣!」
路人被嚇跑了,草燒完了,火慢慢熄滅。
「玉楨,咱們走吧,把他一人扔這兒,看他這個貴人命到底有多硬!」水生反拉住玉楨,「把一切講給家老太太听,瑞王府是不堪的姻緣,他們殺人不眨眼……」水生痛哭流涕。
「他們是王公貴冑,就算你家老太太也得提前八百里設宴跪下來迎接的王族……」
水生看十七少,「他…就他……」
「對…是……就是……想殺我哥就殺我哥,我阿姐阿媽阿爹鄉親們,山寨……他們想殺就殺……」玉楨抱著腦袋尖叫。
余煙裊裊,十七少站起來回到車里吃干糧躺著休息。
水生撿起地上的三寸小刀,「這是楊戈的刀」說完拿刀割草,「馬在這兒,不知道會遭遇什麼,燒了吧,雖然是畜生,但到底馱過咱們,不能沒情意。」
「嗯!」玉楨拿石頭打火。
火又著起來,火光沖天,滋滋啦啦。
玉楨和水生坐在火堆邊。
「咱們死的時候,有人葬麼?這馬還是命好啊。生前看盡人間風流繁華出入紅樓王府,死後還有咱們兩個伺候著。」玉楨說。
「它叫香香,但是拉臭死的。」水生說。
玉楨笑著嘆氣,「腸子里的屎能有多髒,比著真正丑惡的不算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