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少坐在台階上,直到日落黃昏。
十七少的院子只住十七少一個人,以前也曾有過貼身照顧的丫鬟,看院的小廝,但是都被遣散走了。
不容許這院里再多一雙眼楮,多一張嘴,哪怕每月自己去賬房領月錢,幾乎天天去巷子口的館子里吃飯。
沒娘的孩子就是倔,不堪的生活只有他一個人知道就夠了。
天黑到了飯點,往常這時候,十七少一般不在院里。今天也一樣,從小角門出去,先去巷子口吃飯,賒賬。再從後院進紅袖添香樓。
「姐姐,小弟我來給你賠罪了!」十七少攔住紅杏。「說好的天天帶項圈呢,今天怎麼沒帶。」
「姐姐我脖子細,經不住十七少的貴重物件。」
「哈哈哈,姐姐還生我氣…」十七少俯子,把臉湊過去。「來來來,打回來嘛!」
紅杏伸著紅指甲掐十七少的臉,「少爺的臉比姑娘家的臉還女敕呢一打就破了,沒功夫跟你閑扯。忙呢…」
紅杏扭著腰走了,十七少沒多呆,回到後院,黑暗里傳來低沉的叫聲,馬廄里有一匹馬。
「馬兄今晚沒出去工作,一個人在這兒…」十七少拿起刷子給馬順毛。「名花們有馬車接,倒也不必勞煩馬兄…」
馬應了一聲。
「咱出去走走…」
十七少牽馬出後院,沒目的散步。
「馬兄身姿矯健,困于煙花之地行走于酒池肉林間,可惜了…」
「馬兄何時進京的,老家哪的,來時有無同伴,都在何處高就?」
馬應了一聲,十七少開懷起來,「想逃跑麼?想跑吧…」
十七跨上馬背,「駕!駕!」
「哈哈哈…跑吧,使勁跑吧…」
不知不覺跑到了城門邊上,此時城門早已經下鑰。
臨近城門有一家客棧。
「客官,可是明天一大早要出門?」店小二熟稔的招呼。
「嗯,是…是是…明天一早要出城。」
「您來的正好,還剩一間簡房。」小二接過馬繩栓到柱子上。引十七少進門上樓梯。
「進城講究,出城從簡,錢留在路上花!」
小二說的簡房還真是簡房,一床一桌,一臉盆架,一扇窗戶。
「我去提一壺熱水,您晚飯吃了嗎,面條饅頭小菜,下樓還是給您送上來…」
「送上來吧。」
「好 !」
十七少打開窗戶,遠處一片燈火燦爛。五髒六腑從未有過的暢快。
「客官飯來了…」小二一手提著熱水壺,一手拖著餐盤。
「明早上,您得下樓吃飯,吃完了,城門一開您就出城。」
一大碗白菜面條,兩個饅頭,兩小碟咸菜。
十七少挑起面條塞了一口, ,燙嘴,吹吹…
吃到打飽嗝,躺到床上,被子散發一股說不出來的味道。
「簡房嘛,哪能和家里比…」
家里,家里不知道比這里強多少,十七少這才琢磨,早上出門晚上回家,上鎖的房間不知道誰一直在偷偷打掃屋子。衣服髒了扔在門口,再看見一定干淨整齊疊著。
管他了,再怎麼著他也是王府里的十七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