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零六章 味道甚美

一行人回到客棧當中,掌櫃們瞧見死而復生的陳挽道徒,自然又是一番驚懼。

但是等到嘈雜一頓之後,少人第二日都得趕路,各自也就散去,回到自己的房中或是後怕,或是抓緊時間補覺。

只有少數人還圍在大堂的四周,偷偷的打量著躺倒在棺材當中的白毛女尸。

陳挽道徒在回到客棧之後,連忙央求掌櫃的布置出一桌酒水,就安放在棺材旁邊,鄭重地向許道道謝起來。

他舉著一杯黃酒,將酒杯舉至額頭,口中說︰「在下修為淺薄,學藝不精,多虧了前輩能夠施之援手,這才能苟活下這條性命了!」

「感激不盡!在下痛飲三杯。」話說完,陳挽道徒便將杯中酒水灌入月復中,一連三下,嗆得臉色漲紅,面容變得更加愁苦。

許道端正的坐在酒桌上面,他也舉起酒杯咽下一口,並伸手讓旁邊伺候著的蘇玖給兩人滿上。

借著酒勁,陳挽道徒臉上尸氣終于盡去,推杯舉盞間,他和許道的閑談也變得熱絡起來。

此人主動告知了許道,其修為如何,跟腳如何。而許道也沒怎麼掩飾,在對方詢問修為時,直接將修為展現了出來,又震懾到了對方。

當然,他所展現的修為只是仙道方面的修為,煉氣後期。

許道主動舉杯︰「道長以身試險,替鄉間降服此尸,來!飲勝!」

陳挽道徒听見他口中的「道長」兩字,抱著自己的酒杯,面色惶急的避開,口中說︰「前輩煉氣後期,在下不過剛入煉氣,如何能在前輩面前擔起‘道長’這一稱呼?」

「在下敬您,干了!」

許道听見,笑起來︰「雖說達者為師,但陳道長年歲比我高,而且還屢屢替鄉人降妖伏魔,擔得起‘道長’這聲稱呼!」

可誰知陳挽道徒听見許道這話,面色當即就愁苦起來,他指了指自己灰白的頭發,又模了模自己臉頰上的皺紋,苦笑問︰

「前輩覺得在下多少年歲了?」

許道听見這話,微微一怔,他也不好用神識檢測對方的骨齡,免得唐突了,便只是打量著對方相貌,試探說︰

「道長龍精虎猛,發雖白,但口齒健,怕是只有四五十。」

許道思忖自己已經是在往小的說了,但誰知道對方听見,面上苦笑更盛,搖頭吐聲︰

「在下今年才只二十又五,還未至壯年咧。」

听見這話,許道瞬間驚愕,他瞧了瞧對方的白發,臉頰和手背上松弛的皮膚起碼也得五十往上了,怎麼都想不到此人的年紀竟然才二十五歲。

不過仔細想想,道門當中有不少「還精補腦」,采肉身精氣滋養魂魄的一類秘術,以及尸氣等物極其容易折損人的生機,他也就明白過來。

眼前這陳挽道徒,多半就是在突破到煉氣境界時,或是平日里修行不善,虧空了身子,這才少年早衰,一臉的悲催模樣。

好在此人苦笑過後,便將這點拋之腦後,他模著自己稀疏的白發,晃動腦袋大笑說︰「前輩,喝!」

「在下如今好歹也是仙道中人了,不復道童矣!」

又是一番推杯舉盞,陳挽這廝也是竭力討好,插科打諢的,使得酒桌上的氣氛更加濃烈,他也漸漸地不在拘謹。

熱鬧著,陳挽道徒突地夠出腦袋,壓低聲音說︰

「前輩可知我為何想要活捉此物?」他伸手往旁邊的棺材里面一指。

許道自顧自的吃著酒桌上的東西,瞥了一眼,目中露出玩味之色。

如此一只具備靈智的僵尸,若是放在他剛突破到煉氣境界時,他定然也是千方百計都要扒拉到手中,收為己用。

但是對于如今的許道而言,卻是也不怎麼看重這樣一只僵尸了。他面上露出疑惑之色,故意出聲︰「為何?」

陳挽道徒應是酒勁上來了,搖搖晃晃的從酒桌前站起,走到棺材旁邊,然後撫著棺材,目中露出渴求之色。

他動用起身上的法力,掐訣數次,方才喚出一道清風,口中呼到︰「去!」

清風落到棺材當中的白毛女尸身上,瞬間席卷其全身,洗滌上下,將其身上的血水污穢全都卷走,原來陳挽道徒施展出的是清潔術法。

將女僵的身子洗干淨之後,陳挽道徒也不忌諱自己之前差點死在對方的口中,他探身進棺材當中,費了好大的力氣將女僵的身子給扶起來。

許道這時望過去,發現女僵的面孔雖然青紫色,嘴上長有獠牙,但是皮肉並不破損,反而頗具彈性,如活人一般。

再看其身段,更是頗具可玩之處,洗干淨後讓男子見了,心底里會忍不住生出想要把玩的心思。

這並非許道的有怪癖,而是大堂四周偷偷打量的漢子門,口中全都發出了驚呼聲。

「這僵尸的模樣長得真不錯!」「好身段!」切切的議論聲在周圍響著。

許道見陳挽道徒扶著女僵,他伸出手指一勾,氣勁流竄,便幫助對方將女僵從棺材當中搬了出來,並讓女僵的身子矗立在酒桌前。

「陳道長且來繼續飲酒,慢慢和我分說。」

陳挽道徒听見,也就搖頭晃腦的坐回了位置上面,他指著這具僵尸,立刻就開始大談特談此女僵之妙處,自己是如何發現此僵尸,以及如何備下的甲衣、鐵胯……

事無巨細的,全都一五一十的朝許道吐露了出來。他一邊勸酒,一邊听著對方吐露東西,目中閃過滿意之色。

兩人既非仇人,許道若是想要盡可能的從對方口中掏出東西,自然不能行酷烈的手段,而以酒水灌醉對方,讓對方酒後吐真言便是一種再合適不過的法子了。

這也是許道會耐著性子,陪對方吃酒的最主要原因。

只不過,陳挽道徒口中的女僵,並沒有挑起他的太多興趣,反倒是對方制作鐵符甲衣、護身鐵胯的法子,讓他感興趣起來。

最後,陳挽道徒雙眼迷醉的沖許道說︰

「前輩不知,這女尸品相完好,別有妙處呢……嗝!」他說著還打了個酒隔。

許道適時地放下酒杯,問︰「有何妙處?」

陳挽道徒壓低了聲音,眼楮笑眯眯的說︰「當然是味道甚好,值得仔細品咂品咂!」

听見此言,許道眼神古怪的看了此人一眼,難怪這廝會陽氣虧空,少年早衰了。

「不愧是夜叉門中之人,口味都如此奇特,敢情之前要不是此人力弱,位處于卑,當真有可能上演一出捉尸艷談。」

陳挽道徒口中嘿嘿笑著,舉著酒杯朝許道敬了下,一口貓尿就又灌進了肚子中。

瞧著對方如此放浪形骸之色,許道啞然失笑著,他眉毛微挑,一個念頭突然浮上心頭。

許道復問對方︰「此物味道甚美?」

陳挽道徒回答︰「美極,美矣!」

他彈了彈旁邊的女僵身子,口中又道︰「前輩若是不信,他日大可一嘗!定然絲滑入口!」

許道點頭︰「何必他日,今晚此時便嘗!」

陳挽道徒微怔,連忙說︰「前輩好興致,在下這就為您安排……」

他口中的話還沒有說出,便見許道突地一拂袖子,將兩人酒桌上面的碗筷全都掃到旁邊的桌子上面。

砰!

酒桌顫動,一物狠狠地摔打在桌子上面,攤開,正是白毛女僵。

陳挽道徒眼楮睜大,下意識的就環顧四周,意識到是大庭廣眾之下,他錯愕的說︰「道長興致這高?」

許道站起身子,手中舉著被黃酒,笑吟吟的沖對方說︰

「眼下肴核既盡,碗盤狼藉,正缺佐酒之物,此物甚美,正好用它來下酒。」

一旁伺候著的蘇玖听見許道口中這話,不由的下意識皺起了眉頭,看向許道。

而陳挽道徒痴愣幾息後,酒勁上涌,臉上露出大笑,開口︰

「道長好、好興致……」可是他說出的聲音變得怪異,都顫抖起來了。

因為許道並未如他所想的那般寬衣解帶,而是只捋起了袖子,俯子,一手舉杯,一手朝著女僵相招。

咻咻!一絲絲濃烈的尸氣從女僵的身上冒出來,汩汩的進入了許道的口鼻當中。

女僵原本頗具彈性的皮肉瞬間塌了下去,從貌美狀態變成了干巴巴的老嫗模樣。

「咯咯、、」陳挖道徒瞧著眼前這一幕,喉頭發出怪聲,只覺得許道如此動作令他非常熟悉。

之前假死尸變時,陳挽道徒並非完全沒有記憶,女僵啃食男僵尸的舉動,他可是記得一清二楚。

咕嚕!

女僵體內濃濃的尸氣全都進入許道的月復中,僅剩下絲毫一身干癟的皮肉筋骨。

吸食完尸氣,許道直起身子,趁機痛飲下杯中酒,抹了一下嘴,暢聲到︰「不錯!味道甚美。」

他翻轉著空杯,笑望向陳挽道徒,露出了森白的牙齒。

咯 !一陣凳子翻倒的聲音響起。

陳挽道徒卻是被嚇得一坐在了地上,他臉色微白,酒意瞬間就清醒了大半。

陳挽道徒咽著嗓子,緊盯著許道的雙手,他已經在腦中想象出許道接下來的動作,定會剖開女僵的身子,張口大嚼,徹底食盡僵尸體內的精華。

皆因許道一口吞掉了女僵體內積攢一久的尸氣後,面上雖然笑著,但是眼中卻是冷意一片,好似有什麼東西在跳動似的。

他看向陳挽道徒的目光,總是忍不住打量向桌上的女僵,也不知有意還是無意,鮮紅的舌頭還輕輕的舌忝舐了一下牙齒和嘴唇。

陳挽道徒腦殼一片空白。

但好在接下來是一陣清朗的笑聲響起來,並非是稀里嘩啦的聲音。另外還有女聲及時響起︰

「老爺,您醉了,時候不早該回房歇息了。」

「嘁!陳道長,今夜暫且如此,改日我請道長吃酒。」許道拱手朝著癱坐在地上的陳挽道徒說話。

他說完後又定楮看了幾眼桌上的干枯僵尸,搖著頭說︰

「如此殘渣,也不便于留給道長了。」

嗡!酒桌上的女僵被攝起,又塞進了黃漆棺材里面。然後砰的一聲巨響,整個棺材都被許道用法力抓起,扔到了客棧門口。

他一張符咒打出,化作火光落到棺材上面,瞬間就將棺材點燃,吞進了火焰當中。

許道沖著陳挽道徒擺了擺手,帶著蘇玖頭也不回的往客棧二樓走去,只留對方一人還癱坐在地上。

陳挽道徒的酒意已經徹底清醒了,他冷汗直冒,想著自己剛剛和許道吃酒的場面,心中頓時慶幸不已。

堂中的其他人見兩人的酒席散開了,紛紛都探出了腦袋。

其中一些人有些們懵懂,雖然剛才年輕道人的舉動有些詭異,女僵尸霎時間就變得干癟,但他們不知道為何陳挽道徒會一坐到了地上。

兩人也不像是起了爭執的模樣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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