補天定地，厘定乾坤！
女媧娘娘功德無量，蒼生萬靈莫不朝拜叩首，感激涕零，高呼「大慈大悲女媧娘娘」，風頭一時無邊無兩，暗地里不知道羨慕壞了多少大能。
這般天上地下最尊貴的地位尊崇，是盤古者應有的榮耀。
而盤古……這般成就，誰不想惦記著模一模呢？
「汝可成，吾亦可成！」
不想成就盤古尊位的大羅，是沒有夢想的大羅。
越是接近那個層次，越是容易動些心思。
所以，除去之前那一批做了好大一番事、惡了女媧的從而不得不跑路的大能，剩下那些中立的大神通者，都在睜大了雙眼，凝視歷史時刻。
這其中，以三清和雙佛為最……他們甚至都跑到了現場，靠近不周山，真正的近距離觀察。
各有所見。
也各有所得。
不說略顯神秘、已經是在開始策劃些什麼的道德天尊和接引古佛。
那元始天尊眨了眨雙眼，目光視線落在了被攔腰撞斷的半截不周山上，接著四處巡視，左右觀望……像是在確定什麼。
半晌之後，他猛的出手，大袖一拂，便見從山頂到山腰的那被撞斷墜落在洪荒山河上的部分，就悄悄的消失了。
當然。
那麼一個東西，收走的時候動靜可以很輕很輕，在元始天尊的神通法力下甚至一點聲音都沒有……可一般生靈就算了。
大羅……誰都不瞎。
立刻，就有人瞪大雙眼看了過來，目光視線意味深長。
「沖虛道友，何故看我？」元始天尊鎮定道，「我會這麼做，是因心系蒼生……你看，那麼大一塊違規物品，落在大地上，堵塞交通，制造障礙。」
「必然的，經由這里的交流溝通必然受阻……這對經濟的發展大大不利啊！」
「我前瞻未來，洞悉了時代大勢發展需求，提前出手，將其清除……你說，我是多麼的有智慧？」
沖虛真人聞听，面色頓時變得古怪起來，「道友……那東西，好歹也曾是不周的一部分，是何等的重寶？」
「上面哪怕是一粒沙，一顆石，價值都是無量。」
「可以說落到哪里，哪里就是瞬間暴富。」
「哪怕一般生靈受限于生命層次，沒能力開發其中價值……可未來也是能有個盼頭。」
「即使受限天賦、師資，真的沒有能力走到那樣成就，但終究是也能借此蹭點油水——那麼大的一個天然聚寶盆存在，不難引得各方修者雲集，自成修行聖地。」
「原住民沒有本事開發價值，可圍繞著做做小本錢生意，恰一點小錢錢供養自家修行，想來還是不難——只要不是有鬼才人物，強行把此地給包圓了，宣布歸屬所有，用武力推動苛刻條款，逼迫他們在無償付出和遠走之間做選擇。」
「倒是道友現在一番所為……這不是驅趕那麼簡單了，是連鍋端吶！」
沖虛真人道。
元始天尊面作驚色，「竟是如此嗎？」
「唉……這樣來說，卻是我剛才考慮的不周到了，是我先前單方面的行動決策失誤了。」他一本正經道，「如此看來，我得向原本那里的生靈發布公告，鄭重道歉，以示我有一顆推動當地圈子繁榮發展卻忽視具體情況的滿懷歉意的心。」
「大善。」沖虛真人點頭，「對了……致歉之後，那半截不周你會放回去嗎？」
「怎麼可能……咳咳，這個嘛，有待商榷。」元始天尊斟酌開口，「萬事有利就有弊……這半截不周，固然有大妙處，可卻也能成為導火索吶！」
「所以了。」
「讓我看看怎麼回事，那片大地上的群體反應激烈不激烈……我再做最後的決斷吧。」
「他們要是能說的很有道理，或者拉來一個能碾壓我的盤古者下場……那容我再考慮考慮。」
沖虛真人听了，啞然失笑。
他再也說不出什麼意見，只能是伸出一只手，比劃了個大拇指，作為這個話題的結束。
末了，他笑著說，「此事，我深覺有趣……所以日後，我寫一片相關的文章，道友你沒意見吧？」
「哦？」元始天尊挑眉，好奇問道，「是什麼？」
「先說好，不許直白的說我壞話。」天尊一邊道，一邊若有若無的展現著自己的修為，是太初最絕巔、甚至半只腳要邁入無中生有的太易層次。
「這是自然。」沖虛真人含笑道，「我只是見你移山有感罷了……」
「一個故事……」
「一個不知道是大智若愚，還是大愚若智的老人，他立下了志向，要去移山……」
……
因為半截不周山，元始天尊跟沖虛真人開始了談話。
而在另一邊，靈寶天尊就沒有那麼多的心思。
他只是看著眾生共拜媧皇的景象，在想想之前發生的一幕幕大戲，搖頭不止。
「眾生如草芥……」
靈寶天尊悲天憫人，「縱然有偉大的人道在背後背書，群體的力量凝聚強大到不可思議……可是單一個體，又算得了什麼呢？」
「大劫難中，根本沒有自保的能力……人道的泛意志，強大是強大了，可也代表不會特意照顧到某一個個體。」
「想要自保，還是要自強。」
「只有自身證道大羅，才勉強算是高枕無憂……最起碼不用擔心什麼時候被一道余波打死，又或者是面對天河傾泄一般的災難而無力自救、沉溺著葬身其中。」
天尊輕語，眼底閃過堅毅的光芒，「眾生如此艱難……我當為之廣開道途，截天之一線生機！」
這位天尊，赫然也是一個有大理想的，也是一個很有同情心的。
只是，天尊這一點惻隱之心，最後的結果未必就是美好。
道德天尊听見了他的自語，搖了搖頭，「這條路不好走……你會砸很多大能的攤子，小心一些。」
「我明白。」靈寶天尊默默點頭。
「你明白就好。」道德天尊微笑，「明白之後……你不用退縮，不用畏手畏腳，放手去做，大膽去行。」
「我和元始，永遠是你背後的支撐，會盡最大力量的支持你……就像是伏羲對待女媧，帝俊照顧太一……都預先把後路給準備好。」
道德天尊說著，笑容驀的燦爛起來，「說來也是有趣。」
「我們這最古老的一批先天神聖，但凡是有親屬成員的……或是兄弟，或是姐妹，或是兄妹……全都是輩分高的聰慧機智些，輩分小的就有點莽撞頭鐵了。」
「你這話說的！」靈寶天尊眼角一抽，「什麼叫莽撞？我們那是堅定信念，至死不改！」
「還有什麼聰慧機智……明明就是心眼多，滿肚子不知道是什麼水，套路一套一套的。」
「再說了，要不是因為你們兩個心眼多……我何至于輩分最低？」
靈寶天尊話音中隱約有些憤慨。
顯然，當年發生過什麼事，才讓他成了家中的老三，輩分最低，上面有兩個兄長在壓著。
如果是參考一下女媧的人生經歷……一個兄長都那麼「淒慘」了，何況是兩個？
面對外敵的時候還好，還可以並肩作戰。
但是放到了家里……
但凡有事，弟弟/妹妹服其勞……嘖。
「哈哈！」
道德天尊大笑，主動將這話題揭過，「過去的事情，就讓他過去好了……我們要著眼未來不是嗎？」
「你的事情，大致便是如此。」
「你有夢想，你有堅持，我們不反對……可要是哪天你自己支撐不住了，感覺舉世皆敵不能戰，那就跟我們通一通氣。」
「讓我們來想想辦法，看能不能幫你托一下底，接一下盤，不會成了臉著地，還能保存些有生力量。」
「好。」靈寶天尊也不矯情，沒有推諉自己兄長的幫助想法……是非好歹，他還是知曉的。
「我的追求，我心中有數……倒是你？」
「剛剛看你跟接引，兩個人看媧皇補天，一個個高深莫測的……憋著什麼心思呢？」靈寶天尊有些好奇。
「沒什麼大不了的。」道德天尊淡然道，「只是我們看到了一條路而已。」
不等靈寶追問，他便自顧自的說著，「最多就是這條路有些特殊……喚作盤古之路。」
「你也要踏上這條路了嗎？可喜可賀。」靈寶天尊由衷的祝福。
「沒什麼好喜好賀的。」道德天尊笑道，「這洪荒天地……此時，此刻，看到了路的大能，兩只手都數不過來。」
「像是之前的女媧……她整合造化和輪回，掌握人道性命根本，這便是獨屬她的盤古之路。」
「像是血海的大能冥河，執掌紅蓮業火，刑殺宇宙眾生，這是他的盤古之路。」
「又像是我們三清兄弟……你為眾生截機緣，是要成就一位又一位大羅，若有朝一日你碩果累累，桃李天下，中途沒有夭折，也是有望盤古。」
「二弟元始，為什麼會調低了些節操，惦記那半截不周山？其實便是因為他選中的盤古之路，闡天述法。」
「而那半截不周山……之前它的地位是怎樣？是天地之綱法，是宇宙之鐵則！」
「哪怕現在換了些格局，四極撐天……可嚴格來說，還不算徹底的改朝換代呢。」
「這是當朝的劍，可以抬高其權威……或許砍不動一些巔峰的至強者，但是砍底層卻很爽快，能用來輔助加快打造他的生態戰略，形成閉環。」
道德天尊漫不經心的道，講述一些傳出去必然會震動天地的話，「盤古之路，既有加強自己，也有拉幫結派、團結戰友打擊對手，最後使‘唯我獨尊’，號令諸神。」
「這一場大劫中，諸般紛紛擾擾，各種奇葩現象……或許背後都有推手，是我們未來又是過去的終極成就在推動，錯綜復雜的影響下成了這一幕。」
「不能影響媧皇證道，但是在邊邊角角的地方落子卻是不難……不爭這一紀元的盤古，還不能等待下一個時代？」
「能提前布局，為什麼要事到臨頭了才火急火燎的找尋隊友？」
道德天尊的語氣中滿是深意。
靈寶天尊則是若有所思。
某位頭鐵的大能，一頭撞斷不周山……這背後真的沒有很邪惡的交易嗎？
是誰，主導了這一切？
又是誰，直接逼迫他去死？
又像是女媧補天……會有這樣的過程，是不是因為有人出好了價錢，下好了訂單，才有了煉石補天，才有了以之為引子的一系列擴展，這個時間節點的一顆種子，便是未來最絢爛的道果。
倒果為因，逆轉時序……大羅的博弈，既在未來，又在過去。
各人下場，對賭交易，有人在做犧牲品，有人在渾水模魚……不知何人能笑到最後。
現在看起來不過是閑棋的棋子，說不得就是未來最關鍵的劫材。
靈寶天尊想到了很多。
不錯。
他是有些直，有些莽，但不是傻。
能成大羅的，沒有一個是傻。
最多是底線問題，看節操如何，能在搖號叫人的操作上秀到何種地步。
這方面，往往節操高的就比較吃虧。
……
「媧皇補天，涉及到你的盤古之路了。」靈寶天尊沉吟，「看起來，還跟接引有大關聯？」
「算是吧。」道德天尊點了點頭，「我們可能會出現交叉，成為某個時代一場大劫中的兩個真正主導者，操持著時代的主角進行對弈。」
「誰贏，誰就是盤古。」
「是嗎？」靈寶天尊挑了挑眉，「只有你們兩個嗎？那些老資格的盤古不會介入？」
「這有些難說……不過就算會介入，但是想來也不會太嚴重。」道德天尊略微沉默，而後才道，「畢竟，那個時候我們的行為是符合人道需求的，能一定程度上獲得這方面的加持傾泄。」
「一個時代，一個主題。」
「除了最初盤古之外，剩下的盤古證就，其實大多是和人道形態相關，契合主題。」
道德天尊緩緩道來，「當然，世事無絕對……說不好踫上一個厲害得不行的，那就另說。」
「但大部分，還是在常理之中。」
「像是第一任盤古——伏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