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之後，風曦恢復了正常。
勝敗乃兵家常事——尤其倒霉的是小，那就更無所謂了。
能默哀一天，就是極限了。
人總不能沉浸在失敗的過去之中嘛！
要向前看！
再說了，不看開又如何呢？
對手很可能是伏羲大聖！
羲皇！
青帝！
人家在妖、人兩道，都能混的叫一個風生水起，是真正的大人物！
「不過，有一句話怎麼說來著？」
「龍游淺水魚蝦戲，落毛鳳凰不如雞。」
「這位頂尖的大能，小道消息流傳的說法是會殞落在巫妖大劫之中，被我巫族的祖巫給斬殺，不得不靠著吃妹妹女媧的軟飯，才混到了人皇的職位……」
風曦盤算著，到時候如果夠強大的話，說不得可以去拜訪一二，開一個小小的玩笑。
要是不強……那就算了。
大佬東山再起之後，搞不好就拿他開刀了。
「唉……巫妖大劫。」
思路一轉到大劫上，風曦就感到憂傷煩悶，前途無亮。
那是連祖巫、妖皇，都要血濺其中的最恐怖戰爭！
「走一步看一步吧。」
「盡最大的努力就好，至于能不能成功……真的不是我說了算的。」
嘆息一聲之後，風曦靜極思動，離開了雲床，推開了大門，走出了宮殿。
高高在上、統御全局的時間久了，風曦也動了點心思，去走入最普通的昆侖一角，看看他將這個地方禍害……不是，是帶來了多少的細節改變。
……
昆侖很大。
如果不是有神通術法狂飆，純靠一步一步的去走，可能百年都走不出其中的一座山。
浩大的昆侖，里面生存了太多太多的族群生靈。
狩獵、繁衍、生存……眾生百態，無時無刻不在其中上演。
不過，相比過去千萬年，最近的數百年，變化著實是有些巨大。
風曦漫無目的的走著，喧囂的紅塵氣息撲面而來，鮮活而生動。
「賣報賣報！」
一只鼠精斜挎著背包，努力的叫喊，同時還在揮舞手中的一沓報紙。
不用說，這特殊的行業，是侯岡策劃的宣傳途徑。
從報紙的設計，到賣報的成員，全是巫族的棋子。
這些年隨著福利機緣事業的展開，獎池資金投入，被拿出來花銷。
經過巫族駐扎昆侖的三大杰出人才——風曦、侯岡、畫師，進行的閉門商討會議，第一步下手「拯救」的族群，不是什麼丹參狗、蒼雞之類，而是選擇了鼠族的竹鼠之流。
通過這種行徑，以保護形象滲透，逐漸的掌控昆侖群山中的鼠族。
這是一個非常實用的種族。
它們可能並不強。
但是用途太廣泛。
自有挖洞能力，代表從地上到地下可以交流的範圍更大，還有些許自保的手段。
雖然說，這些小伎倆，但凡有些修為的修士都可以做到。
但配上鼠族的生育能力……這就是最適合巫族三賢才使用的手下了。
洪荒大陸上，有幾處地方，沒有這群小機靈的涉足？
擴散輿論也好，傳遞情報也罷，盡皆能派上用場。
在沒有天地互聯網的背景下，這是最能迅速深入底層、成本又低的方式了。
它們好養活，生的多，勞動力廉價……如今在巫族的指揮之下，干起了賣報的行業，走街串巷的叫賣報紙，配合做宣傳，還能收集信息。
一舉多得。
「賣報了……」
鼠精努力叫賣著，它兢兢業業，一刻都不敢放松。
風曦攔下了它，買了一份。
鼠精惶恐的行禮感謝後，才繼續往前走去，售賣報紙。
風曦悠哉悠哉的攤開報紙，津津有味的閱讀起來。
映入眼簾的，當然是屬于巫族事業的內容。
「昆侖慈善基金會呼吁年節將近，請保護丹參狗，不要配著其達菇、巴大蟻一起吃，沒有買賣就沒有殺害……」
「培訓平台稱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閉門修道並非正途，宜進行競爭較量，找出不足，彌補缺陷，有意舉辦昆侖萬族賽事……」
「第54250期福利機緣投注的開獎碼是7、0、8、2、6、0、4……」
這些還算正常。
而在一些邊邊角角的地方，還有那麼不太和諧的東西。
「您還在為單身而困擾嗎？你還在為長夜漫漫無心睡眠而困擾嗎？快來我天地陰陽交歡宗，這里有最帥氣的雄性，最漂亮的雌性，可以與您秉燭夜談，共同探究陰陽至理哦！」
「誦後土者，輪回之中見永生……後土輪回神教，誠邀英才，加入就是賺到……」
「人生能有幾回搏？這里天天都可搏！xx荷官在線搖骰，不用等待，買定離手，立刻出結果！」
「……」
風曦饒有興趣的讀完後，感到非常的滿意。
宣傳都被如實的貫徹執行，鋪天蓋地的轟炸下，效果總會見到的。
「慈善公益，很可以嘛。」他雙手一合，報紙便化作了劫灰，「掌握了這宣傳口徑。」
「就是不知道，別的方面如何呢？」
風曦看著不遠處的一處坊市，微微一笑，走了過去。
……
坊市，是真的熱鬧。
在這里，妖滿為患。
不過，很奇特的是，這些生靈中，絕大多數都不是在購物交易，而是一群群的扎堆圍起來。
那被圍在最中心的，大多是一只妖，在聲嘶力竭的吶喊。
這些妖，有格調的，就是擺一張桌子，面前拉幾張長條塑板紙，一邊嚷嚷著，一邊在上面拿筆畫來畫去。
而不講究的，則是直接半蹲在地上，拿一根白粉筆，就開始寫寫畫畫，順帶著唾沫橫飛的講解什麼。
嘈雜的聲音，扎堆的妖群……給風曦一種群魔亂舞的混亂感覺。
讓他這清清白白、潔身自好的小巫，莫名的有些格格不入。
只是，考慮需要驗收成果，風曦很快就入鄉隨俗了。
簡單的改頭換面後，他擠入一個妖堆中，探頭探腦，來回張望。
一條哈士奇精，大搖大擺的蹲坐在地上，鼻梁骨上架著墨鏡，嘴角叼著一根煙，一只狗爪握著粉筆，聲嘶力竭的叫喊。
「各位老板！」
「根據本哈多年的經驗，這期一定是頭尾合147，中間有對數或雙重，3、5一定上一個！」
「老板們別不信！」
「我們看看規律表！」
「前第一萬期，頭尾合147！」
「前第九千九百期，頭尾合147！」
「前……」
哈精吶喊著，咆哮著，秉持著聲大狗有理的道理，論證自己的規律理論。
在他的解說下，很快一個成體系的模型就建立起來，道盡了福利機緣投注的規律大秘。
「各位老板，按著我的這套規律去打，百分百包你中獎！」
「不中一等獎，二等獎、三等獎，也是等你拿！」
哈精忘乎所以的揮舞著爪子，「老板們要是中了，給老哈我包一個紅包就好了！」
「哦哦哦……沒問題！」
「咱要是中了，一定給哈大師包一個大大的紅包！」
圍觀的人群很熱烈，很激動，臉上洋溢著發家致富、走上人生巔峰的美好夢想憧憬。
風曦有些詫異的看著這一幕。
說句實話。
要不是他一手策劃了其中的門門道道，被這麼忽悠著，說不定都信了呢。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
能在這樣看哪個碼投注少，就開哪個碼的情況下，硬生生折騰出看起來像模像樣的所謂「絕密規律」……
「人才……不，狗才啊！」
風曦不得不為之贊嘆，心中在嘀咕。
「我還沒確定下期開什麼好，這規律表都糊我臉上了……」
「這種硬生生從無序中找出有序的耐心與專注，還有能硬是比劃出規律的大膽想象力……這放到修行上，搞不好都能有點小成就。」
「佩服！佩服！」
他表示深深的欽佩。
與此同時，還有感慨。
「金錢的魅力，實在是太大太大了。」
風曦從妖群中擠了出去，看著數量千千萬萬類似此地模樣的攤位、妖堆，他搖了搖頭。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
「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一切有情眾生，莫能得月兌。」
「凡人如是，仙人如是，大羅亦如是。」
凡人爭利，仙人爭利，大羅……也在爭利！
最多是利的載體不同。
凡人需要生存的資源。
仙人需要晉升的資源。
大羅？
則爭天地之權柄，奪人道之根基，取洪荒大氣運！
風曦一邊感嘆，一邊瀟灑前行。
他自覺悟透了人心利害，掙月兌了身上的枷鎖束縛，用最超然的視角看待天地變遷，歲月流轉，一切都不過如此。
這是賢者時間，賢者狀態。
當然，這種狀態並沒有保持太久，就被破掉了。
因為有妖鬼鬼祟祟的湊到他身前，「老板，我知道一個發財的好去處，您要去轉轉嗎？」
「哦？」風曦斜了一眼。
「您看吶，福利機緣投注，算下來是千萬分之一的中獎率，賺取的只是二百五十萬倍的財富……對比起來，不劃算吶！」
「我那邊，有一個新的模式！」
「只取七位數字的前四位！」
「一萬注！」
「但獎金是九千倍！」
「老板，您看如何？」
風曦臉色陰沉。
好膽！
竟敢在本巫碗里模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