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六章 帝江︰我是誰!誰是我!

女媧說教著風伯,讓飛廉唯唯諾諾,不再提及什麼暗殺攻略。

媧皇有仁心,有公義,道德節操底線不低,混跡在陰謀家遍地的神聖陣營中,實在是難為她了。

這是真的十萬分用心,設身處地為了人族著想……哪怕今朝有軒轅橫空出世,一看就知道背後定然是雲波詭譎,暗藏玄機,「圖謀不軌」,惦記著女媧大董事長底下的位置……

可女媧看著大局,依舊是按捺住了耍陰招、搞暗殺的想法。

媧皇,正大光明,不屑為之!

要贏,就贏得光明磊落,贏得讓所有人心服口服!

「我是主人……哪怕有人在喧賓奪主,我也是要有主人的氣度的。」

女娃的眸光幻滅,遠遠瞄著氣象越發莊嚴的軒轅,豁然間揮一揮衣袖,轉身離開了。

風伯跟在她的身後,像個小跟班、小跑腿一般,聆听媧皇的指教。

「大勢依舊在我,我還能怕他不成?」

女娃輕語,「火師炎帝是我的心月復大將,另有九黎一脈統帥重兵徘徊在外。」

「軒轅崛起的速度的確是夠驚人,但既然是驚人——說明他的底蘊不夠,力量單薄。」

「帝江是惡心了我一把,往我的兩肋插刀,險些帶崩了整個巫族……可事實上,這問題嚴重嗎?也談不上多嚴重!」

「巫族祖巫有十二,各自都有背景,掌握時空金木水火土,風雨雷電天氣!」

「是燭九陰,是帝江,是蓐收,是句芒,是共工,是祝融,是後土,是天吳,是玄冥,是強良,是翕茲,是奢比尸。」

「而真實的身份,則為燭龍、極空、太元、元凰、蒼龍、羲和、女媧、鯤鵬、金母、雷澤、玄素、斗姆……皆是過去龍鳳紀元便馳騁天下的大能。」

「帝江——極空,他固然是有幾分本事,一度在巫族里做到了代統帥的位置……」女娃忽的冷笑起來,「可是,祖巫共同決議,他能得幾票?」

「女神能抗半邊天……十二祖巫里,我加上我的好友閨密,便是七票了!」

「更有鯤鵬這個昔年的忠實擁躉!」

「從始至終,我都是坐莊的……帝江也好,蒼龍也罷,他們能拉幾個祖巫,死心塌地的跟他們搞大事?」

女娃嗤笑著,臉色帶著三分諷刺,「他們這些年,之所以能那麼跳,說白了只是因為我默許罷了!」

「是我不想讓別人覺得,整個巫族上下,是我在搞一言堂……這多不利于團結?」

「但事實上,打工的始終都是打工的,少數注定了要服從多數!」

「我給他們的代理權利,當我想要收回,不過是反掌之間!」

女娃霸氣側漏,听得風伯連連點頭。

——好像是這麼個道理。

「能打我一個措手不及,已經算帝江的本事了。」

「可那又能如何?」

「回去我打個招呼,玄冥、祝融、天吳、翕茲等等這些巫部的人手,就不會再往軒轅那里流動,斷掉他瘋狂擴張的渠道。」

這是陰謀嗎?

不算。

反而還是赤果果的陽謀!

帝江是什麼等級的人脈?

女媧又是怎樣檔次的人脈!

跟你在現有的賽道規則里競爭,玩不過你的偷天換日、遺產繼承……我承認。

可我反手就將棋盤掀了,所有規則重新制定!

分分鐘讓你們領略到,什麼是老牌豪強!

「正好。」

「我這建了個靈山巫部,正好可以趁這個機會名正言順的擴張。」

女娃心念轉動,變害為利。

「帝江這個統帥死了,理論上最大的節制管控者消失,各大巫部出走單干,也是很合理的嘛!」

「曾經我還要擔心,大規模的不合理的人員流失,找不到合適的搪塞借口。」

「現在好了。」

「帝江軒轅新老班子交替,信任程度存疑,于是四散而去,各找下家……很正常!」

「至于去路,我都能給安排好了。」

「靈山這里算一個大頭,九黎那里也是一個大頭……」

若是能實現這一番操作,大部分的巫族力量依舊掌握在女媧的手中。

而且更可怕的,是做到了由明轉暗!

誰能想到呢?

靈山和九黎會是一家人!

「瓜分」了帝江殞落後的巫族遺產,看起來風牛馬不相及,毫不相干的樣子,可實際上……

風伯听了,縮了縮脖子。

——媧皇,其實也挺聰明機智的。

「女媧陛下文成武德,澤被蒼生,千秋萬載,一統洪荒!」飛廉小心翼翼的送上贊詞,「區區帝江軒轅,縱然他們窮盡心思,也無法跳出媧皇陛下您的掌心!」

「他們的一切所作所為,都不過是如小丑一般,只能搏您一笑罷了。」

飛廉稱頌著媧導的智慧。

「你是這麼覺得的是嗎?」女娃卻搖頭,「可我卻認為,單只有這樣,還遠沒喲資格將他們視作小丑啊!」

「畢竟……帝江堂堂一尊雄主,就這般說死便死,實在是令我心驚肉跳,不敢有絲毫大意。」

「如此犧牲,方才成就的軒轅。」

「還有若隱若現在幕後,推動著這一切發生上演的青帝!」

「最令人動容的果斷犧牲,最令人心寒的運籌帷幄……我雖然自認為我女媧小有本領,卻也無法輕視這樣的組合。」

女媧長長吐出一口氣。

戰略上,她藐視敵人;戰術上,她重視敵人。

伏羲的謀略,帝江的果決,軒轅的能力……這組合在一起,哪怕女媧自忖大勢依舊在她的掌握之中,可不到最後一刻,也不能放松了警惕。

如果可以。

女媧最想從根子上拆掉這樣的炸彈組合,打破重重算計編織的天羅地網。

「所以,我們需要拔掉這幾根釘子,破掉他們的勢。」

女娃的臉色幽暗,冥冥中有可怕的風暴在歲月長河上席卷而過。

「可您才說過,不會使用暗殺的手段去對付軒轅……」風伯小聲道。

「我自然不會去收拾軒轅……這不過是一個上了歧途的晚輩,我何至于跟他較真?」女娃笑笑,「失了氣度,小了格局。」

「軒轅能為帝江和伏羲所用,為什麼就不能為我所用?」她耐人尋味的說道,「辦法總歸是有的。」

「況且,即使軒轅想能真正的威脅我,也要先殺穿火師和九黎……我有的是功夫陪他慢慢玩。」

女娃微微昂首,「真正迫切需要處理的,是伏羲和帝江……更準確點說,是帝江!」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女娃自失一笑,「伏羲可不好收拾,現在的我啃不動。」

「欺軟怕硬的考慮一下,還是收拾帝江,這更可行一些。」

飛廉听得一愣一愣的。

「可是……媧皇陛下……」風伯沉吟著,才輕輕說道,「他都已經死了……這還怎麼處理呢?」

「誰說他死了?」女娃忽的反問了一句。

「這不是明擺著的嗎?所有人都看見了!」

飛廉愣住了。

一時間,他竟然不知道,究竟是自己出了問題,還是女媧出了問題。

「我說他沒死,他就沒死,死了也沒死;我說他死了,他就死了,活著也死了。」女媧霸道了一回,說著裁決一尊至強大能的話。

飛廉听著,隱隱約約間似乎捕捉到了什麼,有靈光一閃而逝。

只是,當他去追尋時,又變得飄渺了。

「之前死的,是上個時代的古神大聖——極空。」女媧慢悠悠的說道,「但是帝江麼……他的死活,誰能比我這個拉他入伙的巫族創始人,更清楚呢?」

「極空是帝江,可帝江……就一定是極空嗎?」

女媧微笑著反問。

飛廉初時一愣,而後很快便反應了過來,干咽著唾沫,感覺自身渾身上下所有的毛孔都在顫栗,汗毛在抖動。

「這次,我算是給他們擺了一道……好一個軒轅橫空出世,愣是在我眼皮底下玩了一手先上車後補票,生生做成羽翼豐滿的局面,倒果為因,玩的不能再大膽而驚艷了。」

「讓我想要壓制,都沒有合適的理由去壓制。」

女媧心平氣和的述說著心聲,「這給我上了一課。」

「不過,吃一塹長一智。」

「這學費,我也沒白交,從中領悟到了什麼。」

「那樣的操作,他們玩得,我便玩不得嗎?」

「不要忘了。」

「我,才是巫族最初始的創始人!」

「是我,邀請了十一位同道,一起出道,成就了十二祖巫戰隊。」

女媧臉上露出了笑容,卻讓飛廉感覺到詭異和心驚。

「即使大家加入了隊伍,一開始……不,一直到現在!」

「在巫族的諸多正式公文上,我們使用的都是化名!」

「所以……」

「之前死的,是極空……跟我巫族的帝江,有甚麼關系!」

「真正的帝江,可一直沒死……死的只是替身罷了!」

女媧說著讓飛廉不寒而栗的話。

「我能親自擔保,證明我的所言無虛!」

「誰若有不服的……敢問堂下何人,敢狀告本皇?」

女娃如是道。

別人玩倒果為因,篡改了起因結果,生生成就了軒轅。

那她……

如何不能以相似的手法回擊?

還是巧了!

十二祖巫,皆為化名……或許當初是為了在巫族羽翼豐滿前,避開正值巔峰的道祖施展雷霆打擊。

可如今再看,卻很適合女媧在其中操作一番,在起源上擺弄,進行一種切割。

——死的是極空,跟帝江有什麼關系?

——既然帝江沒死,軒轅繼承個屁的遺產!

「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吧?」飛廉的嗓子很干,「重置這樣的因果,刷新帝江祖巫的經歷……」

「的確不容易……可現在,帝江不是死了嗎?」女媧淺笑一聲,「這死的好啊!」

「死人,可不會說話呢。」

「但他做過的事情依舊在……」飛廉委婉道,「不得不承認,帝江真的很強,在巫族中的貢獻很高。」

「想把這樣的人物給打成替身,另有正主……那‘正主’能抗下這份無比沉重的經歷嗎?」

「太易級數的修為!」

「空間一道堪稱巔峰的造詣!」

飛廉逐一列舉。

想玩騷操作,有那份本錢嗎?

想要將真帝江變成替身,另行安排人員取代,撒下彌天大謊,直接截斷伏羲的布局,壓制軒轅繼承的那份大義……這是一場巨大的考驗!

「太難了。」

飛廉盤算完畢,搖了搖頭。

「有難度,才有挑戰性嘛!」女娃卻興致勃勃,「唉……如果換作我全盛時期,分割我自己的道果,進行點化,雖然麻煩了些,卻也不算什麼大事。」

「可惜現在,倒真的是艱難許多。」

「不過,即使再難,我也是得去做的。」

「唯有如此……有朝一日,我方能真正的——」

「揚眉吐氣!」

女娃長長吐出一口氣,眼底盡是堅毅。

「沒有時機,我就創造時機。」

「眼下沒有合適的人手,我就親自去培養一個能頂替帝江的人手。」

「在這個時代走不通的路,那我就從更古老的時代里著手……龍鳳時代不行,就在混沌紀元里落子!」

「我估算了一下。」

「我努努力,其實……我是能做到的……」

女媧的目光深邃。

這一刻,像是有數個紀元的斑駁,都映照在了其中,沉澱了歲月的滄桑。

一場跨時代的接力,在開啟!

或許,早已開啟!

……

「等我哪天能以全盛之姿出來,我就把你這狗皮膏藥一樣的家伙骨灰都揚了……我說到做到。」

一段被截斷的時光,一片冥冥中的戰場。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這里便是有著無比可怕的戰斗爆發,在虛無中制定規則,旋生旋滅,超然于世外,不現于諸神的感知。

很難說已經打了多少年。

剎那即是永恆,永恆亦為剎那。

打著打著,其中的一方無奈的低語呢喃,已然失去了動手的。

另一方雖然疲憊,卻是在短暫的休整之後,又回復了神采奕奕,銀色的發絲垂落肩頭,氣質空靈浩瀚,深邃弄測,與他身後的無邊道象相契合。

那是一片一望無際的空間大海。

波濤驚世,凝聚浩瀚洪流,演繹著無窮無盡的空間妙法,時時刻刻有諸元維度的創造和毀滅,闡述了極盡璀璨輝煌的道果。

道果映照諸有,恍惚間有一段璀璨的古史浮現……一個生靈,從混沌的紀元中一路走來,遵循那個時代的理念,以之為大道根基,將混沌的混亂與更迭演繹的透徹無比,最終抵達了令諸神驚嘆的成就。

雖然,這生靈的根腳,本身也足夠的不凡。

一株空心楊柳,極品的先天靈根,先于洪荒天地不知道多少年就存在,在那秩序不存、大道不定的古老混沌中便通了靈性。

這姑且也能算是混沌魔神中的一員了!

不過,相比同行,他的經歷堪稱是幸運。

畢竟,在盤古提著斧頭砍殺混沌魔神的瘋狂時刻,他得以保全自己的一條性命。

他被世人喚作——

揚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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