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5章烏巢禪師生心黯

不過這只是孟婆一個老婆子胡思亂想罷了,佛門究竟該如何行事,她不會阻攔不會插手,只是觀望有無大功德可分一筆,至于小功德就算了,得了也因太小而無用,還不如留給那些後輩小代增添一分底蘊。

五莊觀中的鎮元子抬首看天,目光深邃越過無窮直入蒼穹三十三重天,身為斬卻二尸踏足混元邊界的至強大能,他能感受到命運交織的結點,有人拉他入了局。

鎮元子的目光徘徊與三十一重天之上,不知究竟是三清中的哪一位?

他是紫霄宮中三千客里特殊的一位,既為天道之下的大能,又為地道之上的大能!他的頂上是高懸蒼穹的天道,他身下是磅礡厚重的地道,天地大道他都在修,天地二位他都拜,也只拜天地二位!

對于聖人,他和鯤鵬、冥河,或者和鎮壓天地五極的五位聖獸始祖一樣的看法,不認為聖人與自身是螻蟻與天地之間差距。

他們有著超越眾生的成道之心,即便量劫一劫又一劫,他們仍舊未跨出那一步,可是他們不會質疑自己,終有一天也會達到聖人的高度!

說出去可能駭人听聞,可能會被其他準聖大能恥笑,但他們從未懷疑過,自己相信便足夠了,何須讓他人也相信?

鎮元子不禁又回首南望,凝視不夜天城,希望青落的謀劃不會失誤。

衍界中天閉目推演的青落,眼皮微動,已知鎮元子的意會。

西行三人組日夜行走又過了數天,袈裟被迫的唐僧在這幾日里經受了日夜煎熬,越往西行,心中魔音越發猖獗,他只覺得整個天地的嘈雜,萬物生靈的憤怒都在耳朵里喧囂,都在心頭暴怒。

唐僧在這般折磨之下,腦海里驀然浮現出了一些畫面。

那是一座遍山開滿桃花的山野,三月芳菲桃花朵朵開,桃之夭夭灼灼其華。粉色花瓣隨風飄散,或飛揚起天舞,或飄落塵中化泥土,或同流水有情意。

在這樣一處美景如詩如畫之地,一顆百丈桃樹風華正茂遮天蔽日,桃樹叢中桃花王。

然而在樹干上,卻隱約可見一個道人的模糊光影,每隔一段時日便有蝕骨寒風侵蝕,亦有五彩毒障燻之,更有洶涌烈火焚燒,道人慘痛至極卻不能言之,不能喚之,只能日夜煎熬受之。

直到有一個慈祥老僧出現,席地而坐桃花下,閉目頌經蓮花開,花落其肩疊三重時,老僧開眼,桃樹上一只金色靈蟬飛起落在了老僧肩頭,隨著著一同離去。

唐僧神情恍惚,莫名生出一種悲哀,卻又生出一股歡喜,悲哀與歡喜交織影響到他整個人的心境。

而除此之外,便是無窮盡的黑色怪物,血色凶煞拼命的想要靠近唐僧,張牙舞爪狠不得將他碎尸萬段!

這是袈裟佛寶被血針破了大半效果後所帶來的難,這也是青落的手段。

不是謀劃功德,也不是和其他大能一樣老謀深算謀氣運,青落只是為了了卻一段因果。他與廣成子之間的因果。

當年封神之劫,廣成子受瘴、風、火三災之罰是截教的罰,彼時的青落代表截教,廣成子使彩雲、涵芝、火靈三仙身隕,他不能不動手,那是為了廣成子與截的因果牽連,而非他與廣成子的因果。

青落要了結的因果,是人族五帝時期他被廣成子鎮壓靈湖的因,如今廣成子轉世金蟬子,這段因落在了唐僧的身上。

自此之後,無論是廣成子,亦或是金蟬子,又或是唐僧,都與他青落沒有因果恩怨的牽連了。

唐僧在神情恍惚中走了數日,在他感覺將要魂歸地府時終于走到了浮屠山。

一人一馬一猴一豬駐足看山。

只見山南有青松如膏沐,山北有綠柳紅桃,山中有雜草萬般奇,澗下有滔滔春還水,崖前更有祥雲千朵浮。

一顆枯黃古木聳立山中,比山之巔都要高出萬丈,在樹頂端有一巨大鳥巢築在其上,任憑風吹雨過寒霜冰雪都奈何不得。

唐僧在見到浮屠山前碑石「浮屠」二字時,渾噩多日的心神猛然一震,竟是輕松許多。他道︰「這山如此神異,想必其中定有高人在。你們隨我一同上前拜訪。」

豬八戒听了,笑說︰「師傅還真是慧眼,我在福陵山逍遙時曾听聞過這山上還真有位大能,名喚烏巢禪師,其神通廣大卻聲明不顯,于此烏巢中日夜參禪,心無外物。」

孫悟空听了,心中一動想起在黑風山的那個神秘大能,便心念一動,嘴上切了一聲道︰「什麼神通廣大?真有幾分本事怎會聲明不顯?莫不是八戒你餓的渾說了?」

八戒當即不樂意道︰「哎,大師兄,你這話可就不對了,就算俺老豬餓了,也不會嘴上胡言坑騙師傅啊。

大師兄你有所不知,這有些高人啊,就是怕與天下人牽扯躲避因果,特意哪里偏僻就住哪里,恨不得找個空無一人的地方安心悟道。

所以啊,你別看有些神仙名聲廣傳,傳得法力高深,神通廣大,其實啊也就那樣,還不如老豬我有本事呢!」

唐僧輕斥道︰「八戒,休得胡言,妄議仙神。」

豬八戒當即住了嘴,賠笑道︰「是,是師傅,俺老豬都听師傅的話。」

孫悟空沖豬八戒瞪了一眼,看他一副諂媚模樣就感覺丟人現眼。不過這呆子說的話也有理。這呆子所修功法看著像似道門一脈,定然懂得諸多隱秘,看來以後定要多套套他的話。

唐僧一行緩慢的踏上了浮屠山,此山看似極為廣大,但他們一行不過走了數了時辰便走到了浮屠山中央,那顆參天古木前。

古樹下,仙鶴仰脖收翅輕鳴,稀奇靈鹿餃花,山猴獻果,靈禽饒樹盤旋,一古袍老僧人盤膝坐石,淡然一笑看向唐僧一行。

孫悟空心中驀然一驚,此人竟能隱藏他的神念出現身前,更用縮地之術而瞞過他,其實力絕對非同小可。

唐僧忙欲拜下奉敬,烏巢禪師伸手虛月兌而起,道︰「聖僧請起,不必多禮。」

八戒也來彎腰作稽道︰「老禪師有禮了。」

烏巢禪師笑說︰「你就是那福陵山里的妖修吧,我雖未下山卻也感知過你,如今跟了聖僧同行,當是大機緣。」

八戒笑之道︰「多謝禪師。」

烏巢禪師又看向孫悟空,皺眉道︰「這個是哪位?」

孫悟空愣然︰「你既認得這呆子,又怎會不認得我?」

禪師面色笑意不減︰「因少識耳。」

孫悟空剛要解釋,唐僧便道︰「讓禪師知曉,這是我的大徒弟孫悟空。」

禪師點頭,再看向孫悟空。

孫悟空沒有理會,徑直走過去與那靈猴嬉鬧起來,算是默認了。

禪師眼中閃過黯然,他說不認得孫悟空,不是因為不知道孫悟空。

禪師向孫悟空問,問的是其是那個大鬧天宮的齊天大聖,還是如今西行取經從入佛門的孫悟空!

唐僧說了,孫悟空默認,便是認了佛門。

禪師失望,他是這浮屠山的烏巢禪師,亦是上古妖庭的妖族太子陸壓本尊,佛門大日如來是他的善尸而非他本尊。

他化烏巢禪師隱于浮屠山上,種下扶桑神樹的枝干,雖長成擎天巨木,可卻生機不復,古木枯也。孫悟空這樣的妖族後輩,他是欣賞的,但如今孫悟空不再是妖族後輩。

烏巢禪師眼中神光黯然,卻沒有忘記現身的要事。

唐僧問禪師西天大雷音寺還要多遠?禪師笑說很遠很遠,只管繼續走下去,只要是路便終有盡頭!

禪師又講︰「路途雖遠,終會到。只是途中魔障難消。我有《多心經》一卷,凡五十四句,共計二百七十字。

若遇魔障之外,但念此經,自無傷害。」

三藏心中大喜,若得此經他心中魔障之擾終于可少煎熬。

隨即,烏巢禪師向唐僧傳下了《摩柯般若菠蘿蜜多心經》。

唐僧記下了此經,在心中一經念誦,頓覺感知中金光普照,神佛同在,諸多魔障皆自消散,心神氣爽,再無困擾。

禪師傳了經文,要踏雲頭回返高空中的烏巢去,唐僧又問他西行路上有何難。

禪師笑雲︰「道路不難行,試听我吩咐︰千山千水深,多瘴多魔處……野豬挑擔子,水怪前頭遇。多年老石猴,那里懷嗔怒。你問那相識,他知西去路。」

孫悟空聞言,冷道︰「好個高人,本事不見幾分,罵起人來倒是高深。」

禪師聞言,搖頭嘆了一氣,遂化金雲托起欲上烏巢。

孫悟空見此,上去便是一棒狠狠打下。卻見蓮花朵朵綻,祥雲遍布千層繞,任孫悟空有翻江倒海之力,也奈何不得。

豬八戒阻攔道︰「大師兄你為何要打禪師?」

孫悟空看著已上烏巢的禪師,恨聲道︰「他是在變著法的罵我師兄弟二人呢。他說野豬挑擔子,罵的不就是你嗎多年老石猴,是罵的俺老孫。」

八戒听了只是笑笑,岔開話題道︰「這禪師言說水怪前頭遇,不知靈驗,且看看再說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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