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朝聖

通天六人身影變淡,變得世間少有人能看到。

通天也在等,他在等他的萬仙,等他的萬仙弟子!

通天不想讓眾仙在途中看到他落敗的歸來。他是個從不服輸的聖人!

青落一路只跟著通天,與四大弟子一言不發的隨在通天身後。

他沒有向通天提議什麼,也沒有商討請教什麼對策。

因為,青落相信,通天有對策。

聖人,不僅僅只是實力機緣凌駕巔峰,每一位聖人的智慧都是凌駕于眾生之上的存在!所有人只能猜聖人的心,卻從來不敢肯定聖人的心中再想什麼。即便是元始天尊,那麼明顯的性格,誰也不敢肯定元始天尊的性格、謀劃,喜好,只是猜最為淺顯的表象!

青落不會去妄圖改變通天的想法布置,他只會按自己的布置來輔助聖人。

同時,申公豹也從遠處群山中趕赴穿雲關,他不是因「截」字而去,他是因青落而去。

聞仲也終于再次出離了朝歌,趕赴穿雲,在他的墨麒麟之後,有著大商最為精銳的二十萬雄師!

這二十萬雄師,是大商南征北戰,東伐西討最為依賴的二十萬大軍,雖只有二十萬,但可擋百萬大軍!每一個將士,都是三十余歲正直壯年的軍士,他們自二十歲起就已入軍訓練,隨聞太師身經百戰,沙場磨礪了十年,他們才能有資格入了這支軍隊。這軍隊里,每一個人都可以以一殺十,都是飲過敵人血,取過敵人首的鐵血軍!

這二十萬大軍一直守衛朝歌,從未離開過,但如今終于開軍向西,向西征戰!

朝歌城里的妲己,站在建立半成的鹿台上,舉目西望,那里瑞彩千兆,華光漫天,氣象萬千。

她牽著四歲大的武庚,靜靜的看著夕陽下的壯麗奇觀。

王宮里的紂王,看著手中的琉璃瓶,瓶中裝著的是可讓他醉生夢死的浮生九日!

他服下了很多次,多得他已經忘記多少了。他這三四年里,有大半都是在夢中度過。夢里,讓他很快樂,很快樂。

但,這一次,他握著手中的瓶子,驀然松開了。

「砰!」

琉璃玉瓶掉落地上,砰然而碎,彩色的琉璃光液升騰起美幻的彩雲。

紂王仰天大笑,他似是悟了。

快樂,終究是快樂,快樂不一定會幸福!

他沉睡夢中,在夢中度過一個個人生,得到的只有虛妄的快樂,虛幻迷離。但他明白了很多的理,有君臣之理,有父子之理,有君民之理,有很多理。

紂王走出了沉睡的深宮,來到了鹿台下。

鹿台上的一大一小兩個人看著他。

六目對視,父子夫妻。紂王看著艷美傾城的妲己和懵懂無知的武庚,他突然覺得心中空虛有種滿足。

紂王笑著看妲己,妲己也笑著看紂王,武庚也呆呆的看著他的父王笑。

第二日,沉寂了很久的紂王,終于再臨九間大殿,群臣驚詫。

待一眾臣子參拜之後,紂王人皇威儀再現,揮手道︰「盡爾所能,言之,百無禁忌!」

下方一眾大臣先愣,又驚,復震,終泣下。一眾老臣,無不歡欣,無不激動。大商的王,終于歸來了!

穿雲關里,本在閉目養神的宵燭,猛然一喜,她,終于成功了!

她給紂王的浮生九日,飲之使人沉迷夢境。夢境中,雖說是由夢主隨心控制,但每一夢中,都會有世間真善,有世人慈悲,有佛之醒悟,可度化人心!

這才是青落讓宵燭送藥的真正原因!

洪荒量劫好似靜止了一半,所有的仙人妖神聖都在等,等著萬仙入穿雲,等著通天教主入穿雲!

封神已經因青落生出了太多的變數,這些變數又引動了更多的變數!

比如,萬仙大陣!

封神史中,本該是在擺在穿雲關後潼關,如今,看通天的想法,是要提前擺至穿雲關了。

通天教主走了三個月,截教仙也終于將要聚完了。

這三個月里,通天封禁了神念聖念,不理會天地間一切事物,只能看眼前的事物,只能走腳下的路。

通天的心走了三個月,也終于寧靜下來了,很平淡了。當年朝歌封神台立時,他說元始的心亂了,在誅仙四劍中,他的心也與元始一同亂了。

但現在,通天的心又回歸聖人心!

許久未曾說話的通天,突然道︰「時機已至,隨我入穿雲吧!」

說完,他就一步踏出,連帶著身後的五人,也一同踏出一步。

一步,越過山河重隔,來至穿雲關前。

青落心中驚羨,這便是聖人實力,無所不至,無所不能!

多寶四人的心更驚。

但,

通天的心更顫!

因為,在穿雲關前

有仙十萬,只等他歸!

十萬仙,恭敬的立在穿雲關前,無一人動,無一人言,只有風吹動仙人們的衣衫,除此外,只有天地寂靜!

通天不知道他們站在這里了多久,等了他多久,他只看到還有剛至的仙人降下雲頭,一言不發的站立在群仙之後,靜靜的等。

隨侍七仙立在萬仙最前,身後九耀二十八星宿隨立,各弟子各立其位,無言無聲,卻有理有序。

在群仙中,還有空出的位置,那是他已經逝去弟子的位置,有魔家四將,有十天君,有趙公明三霄,有千位金仙……

所有的仙人,面上帶著敬仰與崇敬,等著一人歸!

通天並未撤去神通,所以六人可看見眾仙,眾仙卻看不見六人。

通天心顫了,他本只想直入城中,但他沒想到眾弟子已在城外從來到就一直在等著他。

通天在等他的弟子,他的弟子同樣也在等他。

夕陽下,遲暮光影里,古城,群仙,一聖。

通天心顫,撤去了神通。

聖人身影顯在了萬仙前!

萬仙瞬間激動,這便是他們的教主,他們的老師。

大愛于眾生,大愛于他們。

為他們而戰整個天地,戰整個世界,為了他們可戰天,可敵四聖,敢逆天心!

當通天封禁金鰲,穿雲,送離群仙,而一人站立誅仙之巔時,留給眾仙的永遠是通天那偉岸的背影,那堅實的後背,有他在,縱天地遺棄,縱天地寂滅,他們也心安!

烏雲仙見到通天後,眼中喜,但隨即是恭敬,他傳道︰「恭迎教主,聖壽無疆。

群仙跪拜!一朝拜!」

十萬群仙跪!

四大弟子同跪,青落轉身站立千丈之旁,他非截教,非弟子,此時此景只能以觀客而存。

穿雲關前,十萬仙,只通天一人立。通天眼角跳動。他看著地下跪下的一個個弟子,心中浮現一幕幕畫面,他與他弟子初遇,初遇時,他的弟子或有生死困境,或有殘落孤伶,或有遭人欺侮……

烏雲仙當先起身,再傳︰「二朝拜!」

十萬仙再起身,復跪下。

通天想起了曾經,他收下這些弟子,一個個教導,一個個努力修道,一個個喚他老師,叫他師尊的場景,使他欣慰。

他的眼角淚光浮動。

烏雲仙又傳道︰「三朝拜!」

十萬群仙終拜。

通天想起了三教共簽封神榜,想起了一個個截教弟子的慘死,一個個曾經在他面活潑亂跳,或安靜守一,或古靈精怪的弟子,化為飛灰!

通天閉目,眼中淚落,聖人淚落穿雲。

通天睜眼,眼中淚止,群仙淚落穿雲。

通天大笑,︰「好!

這才是我截教,有情有義,非絕非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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