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伙,你就直說那些畜牲在何處生存,其他的你一概不用過問,看到我手中這把大斧了沒有?一刀下去就是石頭也能劈成兩半,這天下我兄弟幾人何處去不得?」
大個子這番話說得其實也沒毛病,當時我們剛宰了幾個為非作歹的孽障,畢竟已經沾染了人血,嘴上雖然不說,可哥幾個心里也多少會有些自信,所以對他這番言論,我們也沒有沒有什麼反駁道想法。
現在想來就是那種盲目的自信,讓幾個好兄弟丟掉了性命,這一切都怪我啊!
倪八刀說著,面露悲戚之色,似是為了祭奠幾個死去的好兄弟,他端起酒壺,打開蓋子,直接把一壺好酒往地上潑去。
洛陽也沒有打斷他 ,這家伙听故事听得津津有味,連筷子都沒有動一下,只是目不轉楮的盯著倪八刀,心中暗自想著,倪八刀這家伙,如果去做個說書人,起碼也是夠格的。
倪八刀似是緬懷過去有些傷感,偷模的揉了一下眼楮,看著洛陽目不轉楮盯著自己,他有些羞恥的笑道。
「不好意思,讓高人見笑了。」
「不礙事不礙事,你只管繼續說就得了,若是說得本公子高興,饒了你的性命也無妨。」
洛陽往嘴里丟了幾顆花生米,好整以暇的看著倪八刀。
倪八刀眼中閃過一抹激動,而後又暗淡了下去,他有些泄氣的說道。
「唉,就算高人願意放了我,這天大地大,又有何處是我家呢?更何況我倪八刀現在還是戴罪之身,這一生身的罪孽怕是到死也難以洗淨了。」
「你擔心甚麼,若你所言是真的,那本公子自然有辦法洗清你的冤屈,莫說是個縣太爺,就連那不可一世的郡守張揚,不也被我力劈了麼?」
洛陽翹著二郎腿,老神在在的樣子,說的話也是漫不經心的語氣,好像滅掉張揚比踩死一只螞蟻還要容易簡單,並且沒有什麼心里負擔。
「…………」
倪八刀被洛陽一席話說得啞然,是啊,似洛陽之後般的強大修為,連魂兒都能夠殺死,這個玄武王國又有何人敢對他動手呢?
這一刻,倪八刀才算是正真明白了什麼叫做人定勝天,只要修為足夠強勁,拳頭足夠大,就可以得到正真的自由。倪八刀看著洛陽意氣風發的模樣,心底也燃氣了希望之火,說不定遇上洛陽還真不是什麼壞事,可能還是這輩子最大的機緣,若真能洗刷掉身上冤屈,那以後一定要努力修煉,成為像洛陽這樣的人。
洛陽還不知,就是因為他的所作所為,又改變了一個人對生活的態度。
深吸一口氣,倪八刀繼續跟洛陽講述︰
老頭被趙框那廝鎮住了,他上下打量著趙框和我們幾個,目露思索之色,別的不說,我們幾個大刀闊斧的拿在手中,的確有幾分攝人的魄力。
老頭為趙框的話所動容,他不再規勸,而是抱拳對我們說道。
「既然幾位英雄已經下定了決心,那老朽也不再叨叨,我這就把那妖獸的洞穴所在位置告訴幾位英雄,諸位請跟我來。」
老叟說著,站起了身來,杵著拐杖晃晃悠悠的往屋外走去,我和幾位兄弟互相看了一眼,我開口說道 。
「走吧,哥幾個,去看看這老爺子有啥好說的。」
說罷,我帶頭跟上了老叟的步伐,幾位兄弟緊隨其後也出了門。
約莫走了一刻鐘時間,主要是這老叟走得太慢的緣故,咱們跟著他穿越了整個村落,來到了一出隱蔽的樹屋,這個樹洞和巨大的數木融為一體,不是有心人還真發現不了。
老叟敲了敲樹屋的小門,有節奏的敲了五聲,好像是某種暗號,只听那木屋里面傳來了一個小孩子清脆的聲音。
「是爺爺回來了麼?」
「嗯,三娃子,是我,開下門吧。」
老叟回應了里面的人,然後木屋的小門咯吱一聲緩緩打開了,我們借著雪地的反光,往里面看去,只見站在門後的是一個怯生生的小男孩子,小男孩面容清瘦,穿著一件明顯比他大很多的土黃色棉衣,似乎是許久未見人的緣故,他看著我們的眼神有些害怕,只瞄了我們一眼就低下頭去。
「三娃子,去把燈點上,我跟這幾個叔叔伯伯有話要談。」
老叟對小孩子吩咐道。
「喔,知道了。」
小男孩乖巧的答應一聲,而後便快步走進樹屋里面掌燈去了。
趁著這個功夫,我對老叟問道。
「老人家,你們這村子如今就剩你們一老一少了麼?」
「嗯,如今我胡家村只剩這一根獨苗了。」
老叟苦澀的回應道,之後便是長時間的沉默,我們幾人也找不到什麼話好說的,一時間還真沒有什麼話好安慰老人的,想必他心中一定非常的煎熬吧,如此悲慘的遭遇足以讓所有擁有良知的人動容。
「呱~~」
等小孩把燈火點上之後,大伙一起坐了下來,庖甲這家伙的肚子卻不合時宜的叫了起來。
庖甲不好什麼意思的撓了撓頭,訕訕一笑說道。
「嘿嘿,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可能是腸胃出了點問題。」
我們也沒有拆穿他,說來慚愧,他們跟著我,這已經不知是第幾次餓肚子了。
老叟是個通情達理的好人,他招招手,把不遠處在木屋牆壁上畫畫的小孩叫了過來。
「三娃子,去把咱們吃的端來,讓幾個叔叔伯伯吃些宵夜。」
被叫做三娃子的小孩,在繪畫方面有些天賦,這一屋子的牆壁上都是他的壁畫,畫的大多是人物肖像,有的是慈目善面的婦女,頭的則是身材魁梧圈起褲腿的莊稼漢子,想必這些肖像都是他親人的面孔。
一想到這麼小的孩子就失去了所有親人,我們幾個漢子都有些心疼。
小孩子很懂事,他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點頭「哦」了一聲,便去把他爺倆的剩菜給我們端了上來。
我打眼一看,這些菜並不豐盛,大多都是些植物的睫塊,且數量也是少的可憐,肉類更是一點沒有的,一般人很難對眼前這種東西有食欲。
「呵,幾位英雄,因為小老兒年紀大了苦病纏身,所以身體多有不便,時下天寒地凍,更是沒啥好招待各位的,這一點吃食,若是幾位不嫌棄,還請受用一些。」
老叟有些不好意思的開口對我們說道,拿這些東西招待義士,的確多少有些寒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