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五章 當年之事

「所以說……當初那個來殺我的魂斗羅真的是武魂殿里的?」男孩摟了摟懷中的女孩,隨口詢問道。

「嗯,是佘龍那個混賬的自作主張。」少女靠在男孩的懷里,少見的有些慵懶。

「嗯,看來我猜的沒有錯。」夜耀點了點頭,為自己的機智點了個贊。

「話說那個魂斗羅……叫什麼名字來著?嘖,記不清了。」夜耀有些苦惱的說道。

算了,懶得想了。

「他死了,沒有什麼太大問題吧?」

「沒有問題。」千仞雪手指在夜耀那並不突出,但卻充滿了力量感的肌肉上滑動。

「只是一個魂斗羅罷了……」

事情過去了那麼久,哪怕在當時不算小事,現在也早就已經不算事了。

說不定,殿內都沒有幾個記得他的人了。

人走茶涼……

「那個叫佘龍的供奉呢?」

想要殺他,這筆帳,他可要好好記著。

「死了。」千仞雪淡淡的說道。

想殺她男人,讓她還沒過門就做寡婦?

她能就這樣放過他?

就算佘龍是封號斗羅,是她的下屬,這也沒得半點留情的余地。

「得……」夜耀一拍腦門。

「這回倒是我想太多了。」

早知道主謀早就已經涼透了,那他為什麼要費那麼大的勁啊!

直接坦蕩蕩的來武魂殿他不香嗎?

哪里需要多花一年多的時間。

此刻,夜耀的心里頗有一種他在和空氣斗智斗勇的尷尬。

就和某骨一樣……

不過,換句話來說,如果不是他用這種方法來到武魂城,或許,他就根本無法得知「獵魂行動「,那麼,之後……

果然,我的選擇沒有錯!

「你想好怎麼對付那個老妖婆了嗎?「千仞雪眯了眯眼楮。

「還沒有……」夜耀搖了搖頭。

這樣龐大的計劃,哪里是這麼容易就可以破壞的。

而且……

「說教皇冕下是老妖婆……」夜耀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喪,只得是斟酌著語句。

「這個有點過分了……」

講道理,雖然說現任教皇年齡應該也已經半百有余了,但是,這個年齡,在魂師這個職業中絕對稱不上是老,甚至可以說是正值壯年。

更別說,這位教皇冕下就從容貌上來看,既有三十四歲女人有的雍容、身居高位的人有的威嚴、還有著二十幾歲妙齡少女的精致。

在夜耀見過的女人當中,妥妥的第二。

這跟「老妖婆」三個字完全沾不上邊好吧!

雖然小舞、寧榮榮她們也是絕色,不過,到底沒有長開,目前來說,肯定是有所不如的。

什麼?你問我第一是誰?

你這不是廢話嗎?

當然是我家雪兒啊!

雪兒賽高!

不過,話又說回來。

夜耀低下頭,看著少女那成熟絕美的臉頰,眼中有著思索之色。

以前沒有往這方面去想,現在仔細想想……

怎麼總感覺雪兒和教皇的容貌有幾分相像呢?

「怎麼?你還為她說話?」千仞雪停下了自己滑動的手指,抬起頭,冷笑說道。

「她都已經準備了那樣的計劃了,你竟然還稱呼她為‘教皇冕下’?怎麼著?喜歡她?哦,也對,像她那樣的女人,的確是很吸引像你這樣未經人事的小男生……」

「停!打住!快點打住!」听到千仞雪那愈發離譜、不著邊際的話語,夜耀全身寒毛乍起,連連制止。

「哼……」千仞雪冷哼一聲,還想再說些什麼。

但是,早有預料的夜耀,已經伸手,將她縮回的玉手一把抓在了手里。

「雪兒,別開玩笑了……」夜耀無奈的嘆息道。

「你應該知道的,我沒有那個意思……」

如果說,原本他對于那位武魂殿的現任教皇冕下,算是沒有好感但也沒有惡感。

但是,自從知道了她親自操刀的「獵魂計劃」之後,雖然心里面知道這不過兩者立場不同,但是,他的心里難免有著幾分膈應,還有對她的惡感。

說到底,他終究不是聖人。

他只是一個有血有肉的普通人。

他做不到冷眼、公正的看待一切自己身邊發生的事情。

他會有偏向,會有自己的喜惡。

很顯然,這會嚴重傷害到他朋友的「獵魂計劃」,讓他深深的厭惡。

現在的他,之所以還願意尊稱比比東一句「教皇冕下」,完全就是因為大師。

夜耀輕嘆口氣,眼神苦惱。

他可是還沒有忘記此前在武魂城時,大師、柳二龍還有比比東三人之間的互動。

就沖她和大師之間那明顯不清不楚的關系,夜耀也絕對不敢太過放肆。

不過,該說越漂亮的女兒越是心狠嗎?

畢竟,她索要徹底毀滅的藍電霸王龍宗,可是大師的家啊……

莫非是由愛生恨?

老師,您可真是罪惡之人啊!夜耀不由慨嘆一聲。

千仞雪先是看了一眼自己被抓住的手掌也沒有要掙月兌的意思,只是輕哼一聲,撇過頭去,對夜耀的話不置可否。

的確,以兩人的這種契合度,完全可以做到心心相印的地步。

夜耀的心里在想什麼,千仞雪完全一清二楚。

所以說,千仞雪剛才這番小脾氣完全就是……

「你想說我無理取鬧?」千仞雪眼中寒芒一閃。

看著千仞雪眼中的凶芒,夜耀從心的將原本想說的話憋回肚子里。

「怎麼會呢?我家雪兒那麼溫柔、理智、大方……」夜耀面不紅心不跳的說道。

「我只是覺得……你是不是對‘教皇冕下’存在一些矛盾……」

在夜耀的印象中,以前似乎也曾經有過。

一旦遇到和比比東有關的事,千仞雪似乎就會和往常絕然不同。

冰清般的內心會變得混亂、焦躁,完全沒有了往日的從容。

「她和我從來就不是一路人,你說我和她有沒有矛盾?」

「不,不是這樣,最少,也不全是……」夜耀的眼神仿佛能夠洞穿千仞雪的內心。

他無法欺騙千仞雪,同樣的,千仞雪一旦有所隱瞞,也肯定瞞不過他。

千仞雪輕咬著嘴唇,將腦袋往夜耀的懷中縮了縮,對于夜耀的問題避而不答。

夜耀皺了皺眉,心知里面肯定有著很大的問題,但是看到剛才千仞雪那莫名黯淡、憤恨、傷心的眼神,終究未曾追問。

他輕伸猿臂,將女孩緊緊的摟住,希望自己的體溫能夠讓她感覺到一些安慰。

不知過了多久,一道不輕不重,但卻直直叩入夜耀心湖的咳嗽聲打斷了這樣的寧靜。

夜耀臉上的表情一僵,隨即,有著尷尬之色浮現。

他懷中的千仞雪顯然也是意識到了什麼,下意識的將夜耀推開,然後忙不迭的站起身來。

「爺爺……」千仞雪臉頰微紅,略帶嬌嗔。

夜耀也是立刻站起來,然後對著身邊的老人微微躬身。

「大供奉。」

千道流面無表情的看著這明顯正處于熱戀期的小男女,雙眼之中盡是無奈。

「知道這里是哪嗎?」千道流指了指他們所身處的這輝煌的大殿。

「天使神殿……」夜耀尷尬的說道。

「那你們在干什麼?」千道流嘴角抽了抽,微微橫了一眼夜耀。

你小子還知道這里是天使神殿?

「聊天?」夜耀試探著說道。

「聊天?」千道流突然感覺自己的手有點癢。

他深吸口氣,將雙手背到身後。

否則他害怕自己忍不住斃了眼前這個臭小子。

你家聊天都聊到兩個人貼到一起了?

再給你們聊下去,你們是不是就要聊到床上去了?

現在的小年輕都怎麼回事啊!怎麼完全沒有半點矜持!

想當初我……

思緒萬千,最終,千道流只是渭嘆一聲。

「罷了,你們以後注意吧。」

「哦。」夜耀乖巧的點頭。

沒辦法,大佬發話了,他這個小老弟只能乖乖听話。

更別說,這位還是女方家長。

搖了搖頭,千道流沒有去管夜耀,他神色有些復雜的看著臉上任有些紅色余韻的千仞雪,許久,才開口說話。

「別那麼沒大沒小,她終究是你的母親……」千道流輕嘆道。

「我沒有母親,只有爺爺。」千仞雪漠然說道。

「當初的事真的不能全都怪她……」

「這與我無關。」

「這麼多年了,你還是這麼倔……」千道流微微搖頭。

「和您一樣。」千仞雪輕聲說道。

「不,比我更倔。」

與其說倔,不如說是剛烈更好一點。

寧在直中取,不在曲中求。

一旁,愣神的夜耀听著這爺孫倆的談話,腦海之中一片混沌。

這……啥情況?

隨後,仿佛有一道驚雷劃過了混沌,讓夜耀的雙眼恢復了一絲神智。

與此同時,他準確的抓住了剛才他們說話中最關鍵的一條信息。

「待()!」夜耀突然大吼。

沒等到那兩道愕然的目光,夜耀也不管會不會給千道流一個壞的印象,他就震驚開口︰「比比……不是,教皇是你母親?」

「我說了,我沒有母親。」千仞雪的聲音之中有著憤怒。

但是,夜耀已經明白了。

「這……什麼情況啊!」夜耀傻眼了。

他知道,千仞雪的父親是上一任教皇,但是千仞雪的母親,他卻從來沒有听說過。

這……

「母女矛盾?」他的心里下意識冒出了這麼一個詞。

等等,還有大師和教皇的那層關系……

難怪,當初看到大師和教皇跳那一只舞的時候,千仞雪的表情明顯不太對了。

母親當著自己的面和她的老情人跳舞。

這換誰,誰都接受不了啊!

千仞雪沒有當場發飆都已經算是很有涵養了。

當然,也有可能是顧及他的原因……

夜耀呆在了原地,半晌沒有回過神來。

針對這突如其來的重磅消息,他覺得,他需要靜靜。

在他失神之間,千道流已經悄然離開。

他站在那座巨大的雕像面前,閉上了雙眼。

腦海中回蕩起了多年之間的那番對話。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千道流的厲喝聲在神殿之中響起。

「只有這個辦法才可以留住她!「一道略帶陰沉的聲音面對震怒的千道流,卻是分毫不讓。

「她和那個廢物在一起了!那個廢物是那邊的人,我絕對不允許她和那邊的人在一起!」

「哪怕他是一個棄子!」

「她的天賦太好了!這是足以讓我們武魂殿……」這道聲音還在滔滔不絕的說著。

「這些我都知道!」千道流的聲音中充滿了痛惜,還有不可置信。

「但是,為什麼是這種辦法?為什麼……會是你!」

「她……可是你的弟子!」

「你毀了她……」

一陣令人窒息的沉默之後,癲狂的聲音響起。

「不!我沒有毀了她!我這是造就了她!」

「只有留在我身邊,只有留在武魂殿內,她才可以得到最好的發展!」

「這是唯一可以留著她的辦法!」

「謊言!」千道流的聲音愈發的憤怒。

「是!沒錯!這是謊言!」癲狂的聲音愈發的歇斯底里。

「我愛上了她!不可遏制的愛上了她!每次我看到她和那個廢物私會,我的心里都會不可遏制的涌現出無盡的暴虐!本來我以為我可以忍受,但是,當看到那個廢物已經準備表白的時候,我發現我做不到!」

「所以,我得到了她!」狂笑聲在神聖的大殿中響起,竟顯得如此詭異。

「我得到了她!她是我的了!她終于是我的了!她是只屬于我一個人的!」

看著那已然不再年輕的面容,千道流怔怔出神,眼神陌生。

這,還是他曾經寄予厚望的兒子嗎?

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變成了現在這樣?

難怪,每次對天使之神祈禱,都從未得到過哪怕一絲一毫的反饋。

難怪,他會被天使神裝拒絕。

難怪……

原來,天使之神,早就已經看出了他的本性了嗎?

這是千道流和自己兒子千尋疾所見的最後一面。

此後,一直到千尋疾死,他都未曾再見他。

得知兒子的死,更清楚的了解他真正的死因,但是,出奇的,他的心中,與其說是憤怒,更多的卻是疲倦還有解月兌。

他沒有對那個真正的凶手做什麼。

他可以說完全放任不理,甚至完全歸隱,將一切權力盡數下放。

也搞不清楚這是愧疚的補償亦或是別的什麼。

他最後能做的,只是將年幼的孫女接到身邊,親自撫養。

不讓她重蹈他父親的的路。

回到現實,千道流神色疲倦。

許久,他才從口中微微吐出兩個字。

「冤孽……」

除此之外,他再無任何的詞匯可以用來形容當年的一切。

當年之事,誰對誰錯,起因為何,已經難以說清。

不過,可以確定,自己的兒子,需要承擔絕大部分的責任。

甚至,溯本追源,其責在他。

在他管教無方。

不過,幸甚,他終究沒有錯第二次。

希望,所有的一切,都在這一代做一個了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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