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水淼淼空張著嘴，心中感動的是一塌糊涂，卻不知是何緣由有了這番對話的？
就好像在看文藝電影，中間你睡著了，在一睜眼，熒幕上已經放到催人淚下的一幕了。
雖然依舊能看下去，也能被感動到哭, 但也只是被畫面感動的，無法共情無法理解，一個深呼吸喝口飲料吃口爆米花，也就過去了。
可這不是電影，水淼淼無法倒回去看那段被錯過的劇情，水淼淼不知道自己是用什麼表情回應聞人仙這番話的，只知道她是沉默的。
沒等到回應，聞人仙神情依舊，不急不躁亦不惱, 時間還很長，他朝水淼淼伸出手說道，「手。」
「嗯？」雖疑惑，水淼淼還是听話的伸出手去，被聞人仙緊緊握住。
原來已經出了這坐山的禁空範圍了，聞人仙將人摟到懷里，驅散凌冽的山風向山下御劍而去。
很快就回到了臨時落腳的院子。
聞人仙放下水淼淼說道，「早點休息。」
「嗯。」水淼淼點著頭向房間走去，復又想起些什麼事，轉身問道神色關切，「師父雷劫時受傷了？我竟不知，還讓師父為我的身體四處奔波操心操肺的。」
水淼淼有些懊惱，剛才聞人仙提起她竟然沒有第一時間反應過來，雷劫之下的傷可不是小傷，若修養不好可能導致終身修為難在進。
若拖累了聞人仙，賢彥仙尊還不得找自己拼命啊！
「我身體無大礙的，找再多醫師說的不過也都是一些靜養的話，我想還是早日回古仙宗去的好, 也能讓師父您」
「不用，我沒事。」聞人仙斬釘截鐵的打斷了水淼淼的話，水淼淼愣在原地有些茫然無措，她的提議絕對是好心無誤。
避開水淼淼的視線，聞人仙總忍不住的會聯想，她到底是因為自己傷還是因為九重仇。
聞人仙當然清楚，畢竟水淼淼真誠的一覽無余，所以是為了他好，可回了宗門，就免不了要提起她與九重仇了，他今天忽悠水淼淼時的謊話，已經比他一輩子加起來說的還要多了。
沒有沖喜，沒有受傷，賢彥仙尊更沒有說蛻凡期的要求，聞人仙不想在胡說八道了，特別是對水淼淼。
寂靜的夜晚，此刻只有風聲在吹拂。
沉默了半晌, 聞人仙上前走到水淼淼面前, 揉著她的頭，「山上我說的話，你到底都听進去了沒有？」
水淼淼微垂著頭，掩著眼中的思索，山上說了那麼多話，自己該听進去哪一句？現在又該說哪一句？
「道侶的事。」
「哦。」水淼淼恍然大悟，抬起頭看向聞人仙，聞人仙不舍的收回手看著樂呵呵的水淼淼。
「我與九重仇，不就是要到蛻凡境嘛。」水淼淼滿不在乎的道，沒有放在心上，「我與他好像都離蛻凡境只一步之遙了。」
若這是你們這的規矩傳統，水淼淼也是願意遵守的，反正她天道誓都立了，除了自己死，還能出什麼變故。
「你有听那些醫師都說過些什麼嗎？」聞人仙適時出聲，拉回快飄飄欲仙的水淼淼，一步之遙，可能有人終身無法跨過這一步。
「不就是靜養，不要急于修煉吧啦吧啦的。」水淼淼回想了一下，都是些千篇一律的話，她早被迫記的滾瓜爛熟了。
「所以？」聞人仙繼續問道。
水淼淼反應過來，笑意微斂，「就是我要少修煉，無所謂！我本也不想修煉到蛻凡境，上頭還有東西在虎視眈眈盯著呢！」
不過一秒，水淼淼又調整好了情緒，「反正不是說一人到蛻凡期就可以了，我相信九重仇的，他滿腦子除了修煉就是修煉，沒有其它東西了，還能抽空念念我，是我榮幸了。」
「你相信他？還榮幸？」聞人仙的話幾乎是咬著後槽牙說的，他當時是不是在雲涌殿太過手下留情了。
水淼淼對九重仇竟如此情深嗎？
九重仇到底都是怎麼忽悠水淼淼的，看起來是個寡言無語的老實人，到慣會哄騙人，自己還看錯他了！
水淼淼瞪著她懵懂的大眼楮看著氣勢陡變的聞人仙，是忽有一種老父親對女兒恨鐵不成鋼的惱意。
自己說錯什麼了？怎麼感覺無意中給九重仇拉了仇恨。
她說的榮幸可不是戀愛腦嘴里的，他能看自己一眼便是榮幸的榮幸。
她說的榮幸，是作為家人朋友，一種調侃。
九重仇邀請她成為家人，而水淼淼自認是朋友，無論是哪種關系，能分擔九重仇的痛苦，這就是她的榮幸，也是水淼淼曾經無比渴求的。
可那個時候她是被世界拋棄的，是孤立無援的。
所以如今無人能與她分擔痛苦了，但若能幫到旁人，水淼淼會感覺好受許多，她與九重仇是殊途同歸的同命相連，都沒了家人，還被悔恨纏繞折磨。
而九重仇所擁有的痛苦說不定還要更嚴重幾重，畢竟他還有一個名為‘報仇’的枷鎖禁錮著他。
自己就沒有，所以很輕松，都不知該恨誰，所以水淼淼便也只能恨自己了，傷害自己比傷害別人她拿手多了。
「師父？」水淼淼喊道，聞人仙從想將九重仇吊起來抽的幻想中抽離出來，「怎麼了？」
「就是。」水淼淼也不知道該怎麼問，感覺兩件事因該沒有關系，可表現的就像是有關系的，她實在不解，「九重仇到蛻凡境以前，我們都不能回宗嗎？」
聞人仙調整了好幾番呼吸，嚴肅認真的回道，「你年紀尚小，本就不該談什麼道侶。」
水淼淼眨著在夜晚中比星星還要亮的眼眸，聞人仙說什麼她可都信，她從不質疑聞人仙的。
所以她這個年紀還不能談，那什麼時候能談，在說了神魔界里有年紀這一說嘛，不都是看修為高低的嘛。
若現在還不能談，那她上蹦下竄的做什麼，她更想回宗當咸魚去了，閑了就跟冷凝痴月杉她們約個閨蜜局，其不爽哉樂哉。
其它時間請所有人與事都自覺點，不要來煩她，等她什麼時候到年紀了，麻煩在來喊她。
似乎給自己挖了個坑，聞人仙停頓了一下，從坑里爬出來道，「談也無所謂的，想談就談，可以談，與修行一樣都在于心，但九重仇既然是離蛻凡境一步之遙，就是沖關的特殊時期，自不能多有牽掛。」
「說的有道理，我可不能拖累他，我運氣向來不好的，什麼破事都愛摻和一腳，現在是關鍵時期了，我得離九重仇遠一點，遠一點。」水淼淼目光灼灼的望著聞人仙，「師父想的真周到。」
被夸了，但聞人仙高興不起來半分，怎麼感覺他成九重仇助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