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四十五章 盯梢

夏侯玉立其實並不是很相信李叱說的,主要是因為她沒有什麼人認識所以才會帶她來。

她嚴重懷疑這次李叱帶她,是因為高希寧的緣故。

高希寧像比她媽媽還像是個媽媽。

就在不久之前,高希寧還和她聊天,說起來李叱身邊的人都得了一種很奇怪的病,當時可把夏侯玉立嚇了一跳。

夏侯玉立連忙問高希寧大家都怎麼了,為什麼她倒是沒感覺出哪兒不對勁。

高希寧說所有得了這病的人全都自己感覺不到,夏侯玉立又追問到底是什麼病。

高希寧嘆道,越好看的姑娘和越好看的男人,都不著急成親的事,甚至連個伴兒都沒有。

夏侯玉立說這種事當然丑的才著急,漂亮的沒必要著急啊。

當時如果余九齡在場的話,可能會說謝謝你,有被冒犯到。

但是這種事,夏侯玉立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說些什麼,可是有些事一旦鑽進了心里,就不太好改變,比如喜歡一個人。

不久之後,李叱就來請夏侯玉立幫忙,當然,夏侯玉立確定李叱也根本沒有什麼心思。

因為李叱是個白痴。

在這種事上覺得李叱是個白痴的認知,可不僅僅是夏侯玉立一個人的認知。

這個認知的起源是高希寧。

就在李叱和夏侯玉立商量著關于下一步如何行動的時候,運寶齋里的人也在商量。

韓畫眉看向鄭松仁道︰「你剛才說什麼?」

鄭松仁道︰「剛才我確實說話有些失禮了,可是十幾萬兩銀子就這樣給出去,萬一此人是個騙子」

韓畫眉微皺眉頭︰「你是說,我其實看不出來嵩明先生的字是真的還是假的?」

鄭松仁連忙搖頭︰「韓大家,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此事總覺得有些蹊蹺,還是應該請示一下東主的好。」

韓畫眉道︰「東主說過,生意上的事我做主即可,無需與他商議。」

畢竟這運寶齋和後邊的明悟堂能有如今的規模,和韓畫眉關系最大。

如果不是有他這樣一個文壇大家坐鎮,運寶齋和明悟堂確實不一定能有現在的地位。

「罷了。」

韓畫眉轉身看向劉仰公︰「你是東主親自定下的人,每次有什麼事都是你去求見門主,帶回來門主的決定,這次就還是你去吧。」

劉仰公應了一聲︰「我這就去。」

他一轉身的時候,韓畫眉忽然又多說了一句︰「東主到底在什麼地方?」

劉仰公臉色有些發寒,回頭看向韓畫眉說道︰「韓大家是不是覺得,現在緝事司已經不在了,你就可以放肆起來?」

韓畫眉因為這句話明顯有些慌。

劉仰公很認真的說道︰「當初督公交代的話,韓大家是都已經忘了嗎?」

他看著韓畫眉的眼楮說道︰「如果韓大家真的以為現在和以前不一樣了,緝事司已經不能再讓韓大家感到害怕,那盡管再過分一些試試。」

韓畫眉連忙道︰「是我不該亂問,我一定不會再有下次。」

看起來韓畫眉在這運寶齋里一人獨大,所有的先生們在他面前也只不過是小弟而已。

而看起來身份卑微的劉仰公,其實才是緝事司的人,而且還是百戶。

不要說幾十年前那麼久,就算是十年前,緝事司的一名百戶,也可以讓地方官府的官員們集體跪在地

上瑟瑟發抖。

想對于雁北城聞訓候的地位級別,百戶當然相差甚遠,可不能因此就覺得百戶不可怕。

每一個州城縣城之內,都會有緝事司的一個分衙,如果是一個小的州府,緝事司在當地最大的官員只是一名插旗官,大概相當于六品文官。

只有在重要的州縣,或者是比較大的地方,緝事司分衙的主官才會是一名百戶。

而到了冀州或者是豫州這樣的大州州治城內,緝事司分衙的主官是一名千戶。

豫州這邊相對特殊一些,所以才會有一個千戶之上的雁北城。

運寶齋的人也都曾懷疑過,這個幕後的東主,應該就是一名緝事司的千戶大人。

千戶的級別當然也比聞訓候要低得多,然而這個千戶的特殊之處在于,他是奉劉崇信之命過來監視雁北城的。

如此一來,這個千戶也就顯得分量更重。

劉仰公是那位東主指定的人,東主一年都未必會出現在運寶齋一次,每次出現還都會蒙著臉。

劉仰公見韓畫眉態度上已經軟成這樣,也沒有再多說些什麼過分的話。

「等著我回來吧。」

劉仰公道︰「韓大家,我沒有阻止你交出去十幾萬兩銀子的定金,是因為我給你面子,也不覺得此時太過不妥當,但你若想得寸進尺的話,那麼這運寶齋可以換個人來做主。」

說完後劉仰公就轉身離開。

劉仰公從運寶齋的後門悄悄出去,後門一般都在比較窄小的巷子里,所以不會被人看到。

可是在巷子口,大街對面的一家賣茶湯的小鋪子里,有兩個人已經在這坐了一個時辰之久。

但是這倆人也不會無聊起來,因為他們倆都是話癆。

董冬冬忽然挪了一下椅子躲開,他這一動把齊鏘奇也嚇了一跳,連忙問他怎麼了。

董冬冬指了指︰「剛才爬過去一條小蛇,嚇我一跳。」

齊鏘奇道︰「一條小蛇就把你嚇成這樣,又不是毒蛇。」

董冬冬道︰「看著可像是五步蛇,灰了吧唧黑了吧唧的樣子,看起來腦袋還是三角的。」

齊鏘奇起身找了找,卻沒有看到。

他坐回來後對董冬冬說道︰「我教你一個法子,即便是被五步蛇咬了之後也不會有事。」

董冬冬好奇的問︰「什麼法子?」

齊鏘奇道︰「五步蛇,顧名思義,就是被這種毒蛇咬了一口之後,走出去五步必死無疑,而我,卻發現這種毒蛇的一個破綻。」

他湊近董冬冬神神秘秘的說道︰「在你被五步蛇咬了一口之後,你就一把將五步蛇抓住,然後去找郎中想辦法救你。」

董冬冬提醒道︰「五步就死。」

齊鏘奇道︰「你不是拿著蛇呢嗎,你走四步的時候,就讓蛇再咬你一口,然後你就又能走四步了,再到第五步的時候你就再讓蛇咬你一口,又能走四步了,就這麼一直走下去,本地的郎中如果不能救你,你還能走到其他州縣去問問。」

董冬冬用一種關愛弱智兒童的眼神看著齊鏘奇,齊鏘奇覺得自己被侮辱了,董冬冬也覺得自己被侮辱了。

就在這時候,兩個人看到運寶齋的那個小伙計從巷子口出來,兩個人裝作若無其事的繼續聊天,並沒有起身。

他們只是坐鎮的,跟蹤這種事還不需要他們親自上去。

之所以是他倆在這,其實和李叱帶上夏侯玉立的原因一樣,他們從一開始就沒跟著李叱進豫州城,而是跟著曹

獵回來的。

而且一直都是在暗中做事,所以不可能被人認出來。

董冬冬等那小伙計走遠之後,起身活動了一下,看起來沒有任何的異樣。

可是伸懶腰的時候,一只手卻指向劉仰公那邊。

于是,一個挑著擔子的小貨郎隨即跟了上去。

走了一條街之後,小貨郎在路口停了下來,沒有跟著劉仰公拐彎。

小貨郎在路口的時候吆喝了一聲,停頓片刻,沒有生意就照直往前走了。

在他吆喝一聲的時候,從街邊鋪子里出來兩個小姑娘,看來是買到了喜歡的胭脂水粉,兩個人有說有笑的跟了上去。

薄紗裙大長腿,青春洋溢的樣子可真美。

這一隊人,都不是廷尉軍的人,而是曹獵的人。

而就在路邊的一家酒樓的二樓靠窗位置,曹獵站在那端著一杯酒抿了一口。

岑笑笑道︰「應該能把藏著的人挖出來了。」

曹獵卻搖了搖頭︰「我父親那時候就知道劉崇信安排了人在豫州,以曹家的勢力,這麼多年來都沒有挖出來這個人,現在又怎麼可能輕而易舉。」

岑笑笑嗯了一聲。

那個運寶齋的東主極為小心,能讓曹家都查不到他是誰,此人的能力之強可見一斑。

而且這次刺殺李叱的事鬧得這麼大,連雁北城都已經現身出來,這個人身份比雁北城還低,卻始終都沒有露面。

此人的謹慎,也可見一斑。

那兩個小姑娘跟了劉仰公一條街之後,在路口往相反的方向走了。

劉仰公听著她們倆說說笑笑,還回頭看了一眼。

在街對面,一個看起來三十幾歲的中年男人拎著一壺酒,與劉仰公同方向而行。

大概一個時辰後。

這些人全都回到了酒樓里,朝著曹獵俯身一拜。

「查到了什麼?」

岑笑笑問。

最後一個跟著劉仰公的人是一個穿道袍的老者,扮作道人在城中找生意。

他俯身道︰「那個小伙計最後-進了星辰樓,進去之後大概停留了半個時辰左右才出來,然後又一路返回運寶齋,再沒有去過別的地方。」

「星辰樓」

曹獵看向岑笑笑,岑笑笑道︰「豫州城內最好的青樓之一,莫非那個東主就藏身在青樓之中?」

岑笑笑對曹獵說道︰「星辰樓這種地方魚龍混雜,而且我平日里很少去那種地方」

曹獵微微搖頭︰「你不用去。」

岑笑笑問︰「有辦法?」

曹獵道︰「星辰樓也是我的。」

岑笑笑都有些懵︰「你什麼時候買下了這麼多青樓?」

曹獵抬起頭看向天空︰「誰還沒有年少輕狂的時候。」

他看向岑笑笑︰「若對你姐提起此事我就讓你去星辰樓接客。」

岑笑笑問︰「還有女客人的?」

曹獵哼了一聲。

岑笑笑︰「你總不能讓我接男人吧。」

曹獵轉身下樓,一邊走一邊說道︰「你一會兒安排人去星辰樓,讓星辰樓的掌櫃到松鶴樓見我,盡量小心些。」

岑笑笑一邊走一邊問︰「真的有男人找男人?」

曹獵重重的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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