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五章 你只會用槍

張屹是正經的大楚府兵出身,千錘百煉出來的大楚將軍。

所以他骨子里的那種驕傲,無法消除。

哪怕現在寧軍在冀州豫州兩地所向無敵,可是在張屹眼中,那就是叛軍,就是草寇,就是烏合之眾。

至于外邊傳的神乎其神的唐匹敵,也只是草寇的頭子,山匪的首領罷了。

大楚府兵這些年來,在中原各地平叛,不管是與誰交手,什麼時候不是摧枯拉朽。

然而今天,他的心態有些炸了。

左右兩翼,各有七千兵馬,都是寧軍的兩倍有余。

不到一個時辰,全都被寧軍攻破。

而那種摧枯拉朽的打法,不是楚軍府兵對付草寇的打法嗎?

中間開刀,兩邊撕扯,以少勝多

兩翼的兵力對比都是一樣,三千對七千,所以敗的也一樣體無完膚。

在看到寧軍居然主動發起進攻的時候,他確實茫然了一下。

片刻後,是對寧軍的一絲絲敬重。

大部分則是對唐匹敵的嗤之以鼻。

這種打法,簡直就是兒戲。

「左翼不見回應!」

「右翼不見回應!」

傳令兵不停的回報消息,這讓張屹心里的陰影越來越大了些。

「唐匹敵」

他重重的念了一遍這個名字。

「兩翼皆潰,敵軍很快就會從後邊卷過來兩面包夾。」

張屹將鐵槍摘下來往前一指︰「變陣鋒矢,直沖敵軍中軍,把敵軍中軍撕開,還有取勝之機。」

說完後縱馬向前。

他身邊是一百二十名百戰老兵,這些府兵精銳,都是從尸山血海中沖殺出來的。

每個人身上的暗中悍勇之氣,尋常人都能感受到。

他們這些人,一個眼神,就足以讓人畏懼。

「敵軍變陣!」

有人喊了一聲。

然後就看到對面的寧軍也變成了最為堅決的鋒矢陣。

只攻不退的鋒矢陣。

兩把尖刀,刀尖對著刀尖硬撞一樣。

離著還遠,曹軍的刀尖張屹就看到了寧軍的刀尖唐匹敵。

「殺!」

張屹一聲暴喝,催馬疾沖。

可就在這一刻,他看到面前飛過來一片黑影。

像是有無數條蟒蛇,忽然間騰空而起,驟然出現在曹軍面前。

那是鐵標。

那是大楚府兵從來都沒有配備過的標槍,更何況是他此時帶領的曹家私兵。

一片鐵標飛過來,曹軍前邊的騎兵就被戳下去一層。

張屹掌中鐵槍一挑,將迎面而來的標槍挑飛。

再看時,唐匹敵已經到了近前。

那一槍,猶如騰龍出海,猶如雷霆一怒。

在這電光火石之間,張屹立刻將長槍往下一壓,剛剛彈飛了標槍,這一槍又把唐匹敵的鐵槍往下壓了壓。

當的一聲脆響,兩個人的槍桿上摩擦出一串火星。

兩馬交錯而過。

張屹吃了一驚,唐匹敵也吃了一驚。

從南下以來,唐匹敵逢戰必沖鋒在前,楚軍將領,從無一人能接得住他這一槍。

那人的反應,力量,都讓唐匹敵驚訝。

張屹的驚訝更重,因為他的手在微微發顫。

兩個人交錯而過後,各自沖殺一陣,然後調轉戰馬回來又朝著對方沖了過去。

這一次,張屹沒打算再給唐匹敵機會。

他率先出槍,若暴風起,若冰雪寒。

這一槍,竟然刺出來幾分北境冰雪寒冬的凜冽之氣。

他的槍若是萬古不化的堅冰,那唐匹敵的槍便是電芒閃爍的雷霆。

兩桿槍居然出槍角度完全相同,在半空中,極為精準的槍尖撞在了槍尖上。

在對撞的那一瞬間,兩個人握住槍桿的手都傳來一陣針刺般的感覺。

槍尖上劃出來的火星,都像是彼此誰也不服誰,在半空中踫撞而爆出花火。

兩個人再次交錯而過。

唐匹敵拉馬回身,張屹也撥轉戰馬。

「殺!」

張屹一聲嘶吼,第三次朝著唐匹敵沖殺過來。

這一次,他一槍戳向唐匹敵的心口,唐匹敵的槍居然也戳向他的心口。

兩個人的反應和判斷,幾乎都一模一樣。

兩桿槍沒有再次踫撞,而是在瞬息之間交錯而過。

而唐匹敵和張屹,也在同一時間盡力側身。

兩個人的槍頭,在對方的鐵甲上擦出來一串火花。

在第三次交錯而過的瞬間,兩個同時回身一槍。

不同的是,張屹是強行扭身,雙手握著鐵槍往後一刺。

而唐匹敵則是在那剎那之間把雙腳從馬鐙里抽出來,單手在馬鞍上按了一下,身子凌空而起。

在半空中,他似乎已經判斷到了張屹這一槍的來勢。

雙腳精準的落在張屹的槍桿上,然後單手握槍往前猛的一送。

回著頭的張屹看到這一幕,眼楮驟然睜大。

他立刻往後一仰身。

光芒閃爍之中,唐匹敵一槍將張屹的鐵盔戳的飛了出去。

當的一聲,鐵盔上被點出來一個破洞,鐵盔旋轉著飛向遠處落地。

這一變故,嚇壞了張屹,也讓唐匹敵再次驚訝了一下。

此人的反應居然如此之快,連這一槍都能躲開。

他踩著張屹手中長槍,腳下發力,張屹便握不住那槍桿。

況且張屹此時仰身躲避,手上已經發不出那麼大的力度。

他的鐵槍,就被唐匹敵踩的月兌手。

張屹直起身子回看唐匹敵,唐匹敵已經一槍把要攻向他的一名百戰老兵戳下馬。

在這一刻,唐匹敵的戰馬轉了回來。

唐匹敵根本沒有回頭看他的馬,似乎是根據馬蹄踏地的聲音判斷位置。

他槍在地上一戳,身子借力彈起來,正好坐在馬鞍上。

張屹再看看已經落地的槍,沒有兵器,心里已經膽怯了一半。

所以他立刻撥轉戰馬,朝著另外一個方向沖了出去。

唐匹敵又怎麼可能放他走了,策馬急追。

前邊,少年將軍高真帶著人馬翻卷回來,正好堵住張屹的退路。

「受死!」

高真見那敵軍將軍沒了兵器,朝著自己這邊慌忙逃來,他手中長槍抖了一朵槍花,一槍戳向張屹的面門。

張屹看到這一槍過來,側頭避讓,槍擦著他的耳朵刺過去。

他抬起手抓著槍桿往下一壓,槍桿就搭在了他的肩膀上,然後他猛的轉身。

張屹把高真的槍強行壓在自己肩膀上,再猛一轉身,高真的就無法握住。

長槍月兌手,還險些把高真從馬背上掃下去。

兩馬交錯而過,張屹左手還壓著槍桿,右手在槍桿上推了一下,左手松開,槍桿圍著他的脖子繞了一圈。

右手一把攥住槍桿尾端,身子盡力往後扭,一槍捅了出去。

高真雖然年少,可也已久經沙場,知道敵人必有後招,所以在雙馬交錯之際就往前俯身。

但還是慢了些,那一槍戳在他的肩膀上。

好在他已經俯身,這一槍沒能把他洞穿,而是在後背上切出來一道血口。

這一槍刺破鐵甲又在他身上留下長長的一條口子,可想而知有多大的力度。

高真這般自負的年輕人,怎麼都不會想到,只一招,他的槍居然都被奪走,還險些被人用他的槍一招殺了他。

就在這一刻

,唐匹敵縱馬而來。

那槍還在高真的背上,唐匹敵伸手抓住槍桿手腕一抖,那槍桿居然急速的震動起來。

從槍頭傳導到槍桿尾端,震動的幅度已經變大。

嗡的一聲,又把張屹的手震開了。

「拿好你的槍。」

唐匹敵輕喝一聲。

人與馬,猶如一道殘影從高真身邊閃了過去。

而這一切,都是在瞬間完成。

唐匹敵的馬快,眼看著就要追上張屹,張屹忽然回頭喊了一聲︰「你不過是馬好槍好。」

唐匹敵冷笑一聲,把鐵槍往前一擲。

張屹的戰馬被這一槍戳中了後腿,槍頭又戳在地上別住了馬腿, 嚓一聲,馬腿立斷。

那戰馬疼的嘶鳴一聲後摔了下去,往前撲倒。

張屹立刻從馬背上跳起來,落地之後迅速翻滾卸力。

等他翻滾了好幾圈落地之後,四周已經被高真部下的騎兵圍住。

唐匹敵一擺手,那些寧軍騎兵隨即後撤。

他從馬背上一偏腿跳下來,朝著張屹大步過去。

張屹起身,從腰間把佩刀抽出來,向前跨一大步,然後一刀朝著唐匹敵斬落。

唐匹敵往前一沖,肩膀撞在張屹的胸口,然後肩膀再往上一抬,張屹的右臂就被撅起來,長刀也被震的月兌手。

下一息,唐匹敵腳往前一跨別住張屹的腿,肩膀再次發力往前一撞。

砰地一聲,張屹被撞的翻倒出去。

他本以為唐匹敵會趁機出手,所以落地之後連滾帶爬的躲避,格外狼狽。

等起身的時候才發現,唐匹敵根本就沒追上來,只是站在那,臉色平靜如常的看著他。

這一刻,張屹內心之中的驕傲被碾壓。

而下一息,因為一句話,張屹的自尊都被擊碎。

他剛剛說唐匹敵,你不過是仗著槍好馬好。

而此時此刻,臉色平靜看著他的唐匹敵淡淡的說了一句︰「原來你也只會用槍。」

張屹嘶吼一聲,加速朝著唐匹敵沖過來。

那一拳帶著被羞辱的憤怒,呼嘯而來。

唐匹敵見那一拳快到近前,右拳抬起來,朝著張屹的拳頭打了過去。

這一下,張屹的小臂骨頭 嚓一聲就斷了。

半截骨頭刺破了血肉,露在外邊,白森森的斷骨上,還掛著幾縷血絲。

唐匹敵跨步,手肘在前,一肘撞在張屹的面門上。

這一擊,把張屹撞的原地翻了半圈多,雙腳離開地面,腦袋往後翻,然後臉摔在地上。

這一擊,張屹的下巴碎了。

他掙扎著起身,半張臉都是血糊糊的。

他啐了一口血,血中還有什麼東西,也不知道是掉落的牙齒,還是碎裂了的骨頭。

「降不降?」

唐匹敵問。

張屹微微昂起下頜,說不出話,可是眼神就足以回答唐匹敵的問題。

他從腰畔抓了一把匕首出來,一甩手,匕首的鞘飛向唐匹敵的臉。

在唐匹敵閃身的同時,張屹雙手握著匕首刺向唐匹敵咽喉。

唐匹敵兩只手同時探出去,精準的抓住張屹手腕往下一扭一壓。

與此同時,膝蓋往上一抬。

他一扭一壓,匕首朝上,匕首的柄朝下,膝蓋正好抬起來撞在刀柄上,匕首隨即月兌離了張屹的手飛起來。

唐匹敵在半空之中一把將匕首抓住,身子轉了半圈,手臂橫掃出去。

匕首戳進張屹的太陽穴。

張屹站在那,搖晃了幾下,似乎還想回頭看看唐匹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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