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四章 真他叉的有趣

第二天一早,李叱起來在官驛的院子里練功,這院子里陳設簡單,自然不似他在冀州住的地方那麼齊全。

所以也只是打了一趟拳,見有石鎖,于是又過去練了練力。

就在這時候丁勝甲來了,由此可以看得出來他對李叱是真的上心。

這一大早的,就要帶李叱去外邊吃早飯。

李叱想著這官驛里準備的早飯自然豐盛,去外邊吃,能吃些什麼?

丁勝甲卻說這聖方縣最有名的莫過于鹵水豆腐,配上咸香酥脆的吊爐燒餅,實打實的一絕。

李叱忍不住在心里笑了笑,燒餅這種東西,真正好吃的大概也就那麼幾種。

一就是冀州的吊爐燒餅和驢肉火燒,二是西北的白吉饃和潼饃。

都已經快到南平江了,這邊的吊爐燒餅和冀州的自然沒法比。

所以李叱就知道,丁勝甲來找他絕對不是為了出去吃個早飯的事。

可是李叱一口答應下來,換了衣服就和丁勝甲一起出門。

兩人都沒有帶隨從,順著這聖方縣的正街一路往前走。

看看聖方縣這樣的地方,就能體現出來一支強大軍隊的震懾力有多大。

這里距離安陽城還有二百里不到,可這里卻一直都沒有被叛軍襲擊過。

大街上一早就有不少人出來吃飯,這里南北交融,早餐倒也算是品類齊全。

兩個人溜溜達達一路閑聊,到了距離官驛大概一里半左右的一家鋪子。

丁勝甲說這地方他吃過,所以知道滋味有多美,這才帶李叱來嘗嘗。

丁勝甲笑道︰「上次吃了你的包子,這次請你吃燒餅。」

李叱笑道︰「那我可就不道謝了。」

兩個人進了這燒餅鋪子,店面不是很大,卻干淨整潔,看得出來掌櫃的夫婦都是勤快人。

這會兒還早,鋪子里的客人不算多,左邊一桌六七個人,听口音是不是冀州人。

靠里邊吃飯的是兩個人,一老一少,老的看起來六十來歲,小的有二十歲上下。

李叱和丁勝甲在空位上坐下來,喊了老板娘過來。

老板娘堆起笑臉,問道︰「兩位貴客,要吃些什麼?」

丁勝甲看了看李叱,李叱示意他安排即可。

于是丁勝甲說道︰「你家的吊爐燒餅,來它四十個,再來四碗鹵水豆腐,咸菜小菜的上一些。」

老板娘下意識的看了看這倆人,雖是壯年,可要四十個燒餅著實多了些。

于是勸道︰「尋常漢子,有三四個燒餅就足夠了的,兩位貴客」

丁勝甲一擺手︰「只管上就是。」

就在這時候,靠里邊那像是爺孫兩個的男人吃飽了,起身結賬。

往外走的時候,那年紀大的壓低聲音說道︰「這一路上你一定要看好了咱們的藥材,咱們的家當可都壓進去了,就指望著這次到安陽城後能賺一些。」

年紀小的那個點頭道︰「爺爺你放心就是了。」

旁邊坐著的那六七人,听到這話立刻就抬起頭,他們幾個互相看了一眼,眼神里有些很奇怪的東西。

那爺孫兩個走過,坐在那的客人,其中一個突然伸腳絆了一下。

老人沒有防備,直接被絆倒往前撲倒。

李叱手疾眼快,一伸手把人扶住。

這時候那六七個人全都站了起來,把爺孫兩個圍了起來。

其中一人問道︰「你們兩個是冀州人?」

那年輕人過來扶著他爺爺,怒視著那伸腳的人說道︰「你是不是有病?」

伸腳那人冷笑道︰「我問你是不是冀州人,是不是采買

了藥材要到安陽城去賣。」

年輕人道︰「這里就是冀州治下,我們就是冀州人,你想怎麼樣?」

那人道︰「不想怎麼想,就想讓你們吃點虧。」

另外一人道︰「你們冀州的藥商不是牛氣嗎,我們從豫州過來,到你們的地盤采買藥材,結果被你們的人欺負了,你們還想到我們安陽城去賺錢?」

那爺孫兩個顯然臉色變了。

年輕人道︰「那又不關我們的事,你們怎麼能這樣欺負人?!」

那人笑起來︰「這話說的,許你們冀州人欺負人,不許我們欺負人?」

他抬起手就給了那年輕人一個耳光,力度奇大,打的年輕人一個踉蹌。

那年輕人被打的惱火,抬起手抹了抹嘴角,見有血跡,眼楮立刻就瞪圓了。

他上去就要還手,他爺爺怕惹事連忙拉他,這一拉他不要緊,他孫子又被人打了好幾拳。

豫州藥商其中之一,冷哼了一聲說道︰「我們是興盛德的人,到了這個地方了,你惹得起?」

本來要拼命的年輕人听到興盛德這三個字,臉色頓時又變了變,剛剛的血氣都散了。

他後退了一步,擋在他爺爺身前︰「人你們也打了,現在讓我們走,我們不去安陽城了。」

「你想去就去,你不想去就不去?」

其中一人岔開腿,指了指那年輕人道︰「從我胯下鑽過去,我就放你們走。」

啪!

一碗熱乎乎的鹵水豆腐扣在那人腦殼上,碗都碎了。

這碗是李叱手按上去的,那人身子一橫就倒在地。

丁勝甲連忙拉了李叱一下︰「你這又是何必?」

李叱對他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管。

他看向那幾個藥商說道︰「你們在冀州采買藥材被欺負,欺負你們的那個就是我,冤有頭債有主,我是冀州沈醫堂的人,你們可以朝我來。」

那幾個人顯然楞了一下,互相看了看後,沒有人敢直接上去動手。

李叱看向那爺孫兩個說道︰「你們倆走吧,把你們的藥材送到官驛去,我按照安陽城那邊的收價買你們的,到了官驛之後就說是李懟懟讓你們去的,自然不會有人為難,換了銀子就回家去。」

那年輕人道︰「可是你」

李叱道︰「只管走你的就是。」

年輕人道︰「可是他們人多,你一個人怎麼能行,我留下幫你。」

李叱道︰「你只要記住,出門在外被欺負,要麼認慫要麼硬干,猶猶豫豫的,不但被欺負免不了,還會被人看不起。」

年輕人道︰「我我還是留下來吧。」

李叱一擺手︰「滾蛋,沒你事了。」

丁勝甲在李叱身邊壓低聲音說道︰「這些人若真的是興盛德的人,你豈不是又得罪了曹家一次?」

李叱道︰「本來就是我得罪的,與他人有何關系?」

他看向那幾個豫州藥商說道︰「若是想出氣就爽快些,過來直接動手。」

那幾個人見李叱如此氣勢,一時之間又不敢上前。

其中一人抬起手指向李叱道︰「你敢不走嗎?你在這等我回來,我找人收拾你。」

李叱道︰「你可真硬氣。」

那人一轉身沖出鋪子,頭也不回的跑了。

剩下的幾個雖然不敢動手,可是卻也沒走,堵在門外,似乎是要堵著李叱。

李叱看向掌櫃的喊道︰「燒餅快些。」

老板娘戰戰兢兢的把燒餅端上來,李叱坐下來就吃。

燒餅剛剛烤出來的,確實是又香又酥,完全不必配菜,只吃這燒餅便覺美味。

丁勝甲勸道︰「你這又是何必。」

李叱道︰「我在冀州對付了興盛德的人,是因為他們欺負了我冀州藥商,我在這對付了他們,也是因為他們欺負了我們冀州人。」

丁勝甲︰「昨日你還說,實在不行就把藥材都送出去呢,到了安陽後再賠禮謝罪,今日怎麼又這樣。」

李叱道︰「賠禮謝罪是我自己的事,我怎麼都行,彎腰服軟我也行,冀州同行在我面前被人欺負了,那就不行。」

他一邊說一邊吃,一口氣干掉了二十個燒餅,兩碗鹵水豆腐。

然後擦了擦嘴道︰「七分飽,動手剛好。」

他回頭看了看,大街上呼啦嘩啦的來了一大群人,只怕不下一兩百。

李叱起身走到鋪子外邊,在門口負手而立。

大街上,密密麻麻的都是人。

其中有人還帶了刀,在手里掂量著。

看到那帶刀的人,丁勝甲臉色一寒,看過去狠狠瞪了一眼,那人嚇了一跳,連忙退回到人群後邊,把刀子扔了。

李叱邁步走下台階,面前是黑壓壓的一群人。

剛剛逃走的那人指向李叱說道︰「就是他,冀州沈醫堂的人,就是他在冀州欺負了咱們!」

有人喊道︰「跪下!」

李叱看向喊跪下的那個人,語氣平淡的說道︰「你到我面前說。」

那人喊道︰「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敢囂張,大家上啊!」

他拎著棍子就沖上來,後邊的人一擁而上。

呼的一聲,一道黑影飛出去,撞破了對面的窗戶。

又一道黑影飛出去,掛在樹杈上。

有人嚎叫著落地,腿骨被一腳踹斷了,躺在那,疼的來回打滾。

李叱一人,迎面而上。

其實在這吊爐燒餅的櫃台里邊,小侯爺曹烈一直都坐在那。

這里邊放了一把搖椅,他坐在那輕輕搖晃著,嘴角帶笑。

櫃台比較高,看不到他在後邊。

等打起來之後,他起身走到燒餅鋪子門口,背著手站在那看著。

越看臉色越歡喜,眼楮里都是光彩。

他看著李叱一人,從這頭打到那頭,沒有一人能擋得住一拳。

曹烈笑起來,自言自語似的說道︰「果然有意思,是真的有意思。」

丁勝甲笑道︰「我和小侯爺說過的,這個人不一樣。」

大概一刻之後,李叱停手,微微喘息。

大街上,到處都是倒下的人,橫七豎八的,一個個的哎呦哎呦的叫喚著。

直面一百多人,李叱一雙拳頭打通街。

他回身看向燒餅鋪子那邊,丁勝甲已經不在了,那個他剛剛看到站在丁勝甲身邊的年輕人也不在了。

李叱回到燒餅鋪子里,坐下,朝著嚇白了臉色的掌櫃夫婦喊了一聲。

「再來五個燒餅,一碗豆腐。」

打架之前吃了七分飽,是為了動手不礙事。

然後他像是忽然想起來什麼似的,問掌櫃的︰「剛才那人結賬了嗎?」

掌櫃的搖頭︰「沒」

李叱罵了一聲他媽的。

起身到了門外,揪著那些倒地的人搜身,搜了幾個人,大概搜出來一二十兩銀子。

回到鋪子里,把那些銀子扔在櫃台上︰「結賬,把你剩下的燒餅打包裝好,一會兒我帶回去。」

此時此刻,已經到了對面茶樓的曹獵和丁勝甲,剛在二樓靠窗位置停下來,看到李叱這樣,曹獵哈哈大笑。

「有趣,真他媽的有趣,太他媽的有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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