徹地蘇醒過來的時候發現他被綁在一根木樁上,迷迷糊糊的看到在他對面有個人坐在那看著他。
他下意識的想揉揉眼楮,胳膊被綁的結結實實,根本就不可能掙月兌的出來,但他還是努力了幾次來證明,確實是掙月兌不出來。
「你是誰!」
徹地怒吼了一聲。
坐在椅子上的是胖乎乎的小道人張玉須,他看著這個丑八怪咆哮,就想到和他認識的那個女人罵街的事,想起來他就還一肚子氣。
「你婆娘呢?」
張玉須問。
徹地哪里會理會他的問題,依然咆哮著︰「你是誰!」
張玉須回頭看了看李叱,李叱一臉鮮花和牛糞都已經給你準備好了的表情,任君采擷。
也不知道為什麼,張玉須不熟悉李叱呢,可他就是感覺的出來李叱那表情之中,就說的是這個,鮮花與牛糞同在,皮鞭與滴蠟任你。
也不知道為什麼,反正就是看得懂。
那張臉上的表情,就跟有旁白似的。
于是張玉須轉過頭來看向徹地,用一種無需質疑的語氣說道︰「別再大聲嚷嚷了,你還沒有明白自己的現在什麼處境?」
徹地眼楮里凶光畢露,哪怕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依然他想暴起殺人。
「為什麼你身上有我們龍虎山的東西?」
張玉須把手里的東西舉起來,那是從徹地身上搜查出來的,是一份做工精致幾可亂真的度牒。
最主要的是,這度牒的款式模樣和龍虎山道觀的一模一樣,如果不是極為熟悉龍虎山的人,做不出如此逼真的東西。
可是顯然這個塞北人沒有到過龍虎山,這就不得不讓人懷疑。
「你是龍虎山的道人?」
徹地忽然間好像冷靜下來似的,眼楮直勾勾的看著小張真人,小張真人的江湖閱歷畢竟還很淺薄,被他這種眼神嚇了一跳。
「我來吧。」
彭十七走到張玉須身邊說道︰「你這麼文縐縐的問他,他會怕你?這個家伙顯然不是什麼好人,你得凶一些才行,凶一些會不會?」
張玉須道︰「你會,你來!」
彭十七咳嗽了幾聲,走到徹地面前,用他能做出來的最凶狠的表情來恐嚇徹地。
可是在徹地眼里看來,彭十七這做作的凶狠啊,就和小女乃狗差不多吧。
大狗凶狠起來大概是咬你!
女乃狗凶狠起來大概是喂我!
「打你信不信?」
彭十七挽起袖口,抬起拳頭揮舞了一下。
「我打人可狠了,能把你打哭。」
徹地看著彭十七,然後啐了他一口。
彭十七後退兩步,看向張玉須道︰「他啐我!」
看到這一幕,連余九齡都覺得丟人,可是轉念一想,道人們又怎麼可能會這些。
他往旁邊看了一眼,于是笑起來,跑到流雲陣圖那邊搬過來一個木人,擺在徹地面前。
徹地看了看那木人,又看了看余九齡,忍不住不屑的冷哼了一聲。
「剛剛一個連血都沒見過的小道人跑過來想嚇唬我,你又想搬個木頭人來嚇唬我,你們中原人嚇唬人的手段,就只這些?木頭人好可怕啊!」
余九齡都懶得理他,調整了一下木人的位置,然後把木人身上控制機關的繩索拉起來。
他一拉,那木人就轉動起來,上半身跟陀螺似的那麼轉,兩個木手掌就好像風車一樣在徹地臉上循環扇。
啪啪啪啪啪
扇了一會兒之後,徹地已經臉都被打腫了,嘴角上也出現了血跡。
可他依然凶狠的瞪著余九齡︰「就這?」
于是余九齡拉了拉第二根繩子,那木人的一條腿立刻就抬了起來,屈膝撞在徹地的某個重要部位。
余九齡一拉,一拉,一拉,一拉木人的膝蓋就一撞,一撞,一撞,一撞
如此十數次,第一次的時候徹地嗷嗚了一聲,之後是啊啊啊,再後來是咬著牙的忍。
倒不是因為他硬氣,主要是到後邊已經喊不出來了。
張玉須看著那木人,又回頭看了看流雲陣圖那邊,心里一驚這永寧通遠車馬行里的刑罰手段,怎麼會如此多又如此殘忍
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地方!
余九齡停下來之後看向徹地,也不問他什麼,就是那麼看著,徹地的臉已經完全扭曲了,眼楮里血紅血紅的,這讓他看起來更像是一頭要發作的野獸。
「還很狂妄啊。」
余九齡再次拉起繩子,一下一下一下
又幾下之後,徹地的臉上已經看不出什麼猙獰了,只有痛苦,痛苦的跟戴了一張痛苦面具似的。
「別別打了。」
徹地艱難的哀求了幾聲。
余九齡道︰「現在你可以回答他的問題了。」
他看向張玉須,卻發現這個小道人臉色發白,顯然是被嚇著了,從他嘴角一下一下輕微的抽動就可以看出來,他剛剛可能把自己代入進去了,正在疼呢。
「嘿!」
余九齡喊了張玉須一聲,張玉須這才回過神來。
余九齡道︰「你可以問了。」
張玉須咽了口吐沫,此時此刻在他看來,這余九齡應該就是車馬行里最凶最狠的那個了,能辣手摧花的那種,他想著自己以後得離這個人遠一些才對。
他看向徹地︰「你為什麼會有龍虎山道門的度牒?」
「做的假的,方便入關。」
徹地沙啞著回答。
「你們為何入關?」
「謀生。」
徹地回答的很快。
「那為何要用道人身份?」
「方便。」
他回答的不但快,還很簡單。
張玉須回頭看向李叱,眼神里的意思是接下來呢?
李叱道︰「你說你不信。」
張玉須又回過頭來看著徹地說道︰「我不信。」
徹地怒道︰「是你不信還是他不信!」
張玉須再次回頭看向李叱,李叱對他說道︰「是你不信。」
張玉須再次回過頭看著徹地說道︰「我不信!」
徹地忍著疼怒吼道︰「是你不信你他媽的還問他?!你不信你用得著問他嗎!」
張玉須想了想,好像有道理,他還沒回頭看李叱呢,李叱已經很貼心的提著小凳子坐在張玉須身邊了。
李叱道︰「別管他說什麼,就是你不信。」
張玉須立刻昂起下巴大聲說道︰「不管你說什麼我就是不信!」
徹地此時忽然想哭,他也不知道自己現在是惹了一群什麼家伙,就好像這里這麼多的人,沒有一個正常的。
張玉須道︰「你們假裝我龍虎山的道人,肯定是有陰謀,現在立刻把你們的陰謀全都說出來!」
徹地再次看向張玉須,眼神里有恢復了一些剛剛出現過的陰狠。
「你果然是龍虎山的道人。」
徹地語氣恢復了些許平靜後說道︰「你現在把我放開,我和你打一架,只要你能贏了我的話,我就告訴你我們要做什麼。」
張玉須道︰「打架的事我害怕你?我要不是龍虎山中最能打的那個,師父也不會讓我下山。」
他起身就要打,李叱拉了他一下勸道︰「他現在這個樣子,和他打的話,你贏了也不代表什麼,而且贏了也不是很體面的事,道人還是要講究體面的。」
張玉須看了看徹地那慘樣,覺得李叱說的有道理,于是對徹地說道︰「我覺得現在和你打,勝之不武。」
徹地怒道︰「那是你覺得嗎!」
然後看向李叱咆哮道︰「你能不能自己問!」
李叱輕輕嘆了口氣道︰「如果是我問的話,可能不是很友好,你再想想是他問還是我問。」
徹地嗓子都已經破音了,朝著李叱喊︰「你問!」
于是李叱起身,從余九齡手里接過來木人的繩子,然後開始一下一下的拉。
大概幾十息之後,疼的死去活來的徹地哆哆嗦嗦的說道︰「你他媽的倒是問啊。」
李叱很認真的回答道︰「我沒的問啊。」
徹地在如此疼痛的情況下,還抽空懵了一下,腦海里不由自主的回憶起來師父經常說的一句話。
中原人遠比你們奸詐。
李叱道︰「我個人確實沒有什麼想問你的,但我個人確實很想打你,我現在再給你一個選擇,我可以替他問你,也可以替他和你打,你選哪個?」
張玉須好奇的問李叱道︰「你不是說不能打嗎,不體面。」
李叱道︰「我倒是不怎麼在乎。」
張玉須︰「」
徹地終究還是崩潰了,他哀求道︰「你替他問吧,想問什麼你就直接點。」
李叱道︰「你們進中原的目標就是去龍虎山對嗎?是要去龍虎山上殺人的吧。」
徹地點了點頭︰「是!」
然後他忽然好奇起來︰「你怎麼知道。」
李叱心說這個家伙心眼也不怎麼靈活,都表現的如此明顯了,還要問人家你是怎麼知道的。
李叱覺得如果自己此時說是猜出來的,那家伙一定會驚訝起來。
于是李叱回答︰「我猜的,從你的言談和舉止之中猜出來的。」
徹地的眼楮逐漸睜大,整張臉都在努力表示著他已經驚訝了起來。
李叱心說一點意思都沒有。
啥也不是。
他繼續說道︰「你們和龍虎山有仇。」
李叱說完這句話之後看向張玉須︰「而你並不認識他們,完全沒有見過。」
張玉須點頭道︰「龍虎山幾乎不開山門,所以來過道門里的人屈指可數,根本就沒有見過他們。」
李叱道︰「所以應該不是你們這一代的事,你師父那一代仇家多不多?大概是你師父的仇人讓他們來的。」
听到這句話,徹地的眼楮睜的更大了,臉上的表情就顯得更加驚訝起來。
他忍不住問了一句︰「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李叱嘆了口氣後說道︰「這位壞人,你能不能矜持些,不要再說話了,我還沒有問你呢你已經這樣了,我是在問他,你再說下去,一會兒我問你的時候,留給你招供的可就不多了。」
徹地疑惑的問李叱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李叱說︰「你勇敢一點,你先不說。」
徹地一抬頭看著李叱道︰「我不,我就說!」
李叱看向張玉須很認真的問道︰「如果是你師父的仇家,那你師父有沒有跟你說過,這些仇家中是不是有不太聰明的,腦子有問題的那種?」
徹地道︰「你罵誰呢!」
張玉須想了想,看向李叱說道︰「他好像替我說了,他說我師父確實是有這樣的仇家」
今天又是大部分時間在醫院,已經轉院回我縣,可以陪護了,我盡力晚上再寫一章出來,時間不太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