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辭行

作者︰意已闌珊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元宵過後,書院開學後,忠瀾直接去尋了鄭夫子將自己心里的想法說了出來,鄭夫子听了之後,沒有說話,只是負手而立,望著滿牆的迎春花出了神。

最後問了句,「逃避解決不了問題,無論你現在走多遠,日後你還是要回去面對。」

忠瀾卻堅定地說道「退後一步天地寬,好男兒志在四方,況且母親也是支持的。」

鄭夫子意外地問道「你母親知道?」

忠瀾搖搖頭,說道「忠瀾第一個找的是夫子,第二個要找的就是母親。」

鄭夫子望著他,說道「你想清楚了?」

忠瀾說道「忠瀾意已決,因總覺得有負夫子的教誨,故而前來辭行。」

鄭夫子思索良久,轉身進屋,再出來時,手中拿著一柄長劍。對著他說道「這是我年輕氣盛時尋人打造的一柄劍,本想拿著它仗劍走天涯,如今就送給你吧!」說完,雙手奉上。

忠瀾仔細打量著眼前的長劍,劍鞘雖然是用牛皮打造,卻在上面用純銀打造了繁復的花紋將牛皮包裹在其中,劍穗是空的,卻留了痕跡。

鄭夫子說道「劍穗是你外祖母親手編的,我留下了。你自己弄個喜歡的吧!」

忠瀾接過長劍,抽出劍身,寒氣逼人,竟是純鋼打造。忠瀾忍不住說道「好劍。」

鄭夫子笑著說道「自然是好劍,當初我可是費了功夫才得來的,劍身細窄,最適合我的劍法。」

忠瀾收起長劍,將它掛在腰間,單膝下跪,拱手行禮道「多謝夫子贈劍。」

鄭夫子輕輕嘆了口氣,說道「先回去找你母親吧,若她不同意,千萬要再回來。我先替你請假幾日。」

忠瀾卻沒有說話,起身後又行了一禮,轉身離去。

鄭夫子站在迎春花牆中,望著忠瀾的背影轉過彎再也不見,自顧自地說道「人生在世,又有哪個不受些磨難的,望你能如你母親那般的堅強,莫如夫子這般怯懦,到時候避無可避,又能如何?」

右院中的若舒看完手中的信,要蘭芷叫夏蕎過來,問道「這信從哪來的?」

夏蕎回道「東家,是秦海早上攔住馬車遞過來的。」

若舒重又看了一遍,說道「備馬,我下午要出府。」

城外十里長亭,忠瀾帶著秦海四人,靜靜地立在那里,看著若舒的馬車越來越近。

四匹異常高大的純黑駿馬拖著寬大的馬車毫不費力,車速飛快,不一會兒就停在了眼前。

若舒待車門打開,馬上鑽了出來,站在車稜上,望著長亭上的忠瀾,母子倆誰也沒有開口,四目對望,一個滿月復狐疑,一個心靜如水。

良久,若舒在蘭芷的攙扶下,踩著馬踏慢慢下了車,然後示意所有人都後退,一步一步地走向忠瀾,直到走到他面前,才輕聲問道「為何要如此做?」

忠瀾坦然地回道「母親不是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麼?」

若舒強忍著心中不好的情緒,依舊輕聲問道「你要另尋出路,也不急于一時,你尚且年幼,能游歷出什麼?」

忠瀾卻說道「故而我求母親允我跟隨青州的船隊,先長長見識。」

若舒回了句,「誰跟你說我有船隊?」

忠瀾笑道「母親總是過份低調,孩兒卻並不愚鈍。」

若舒轉身避開他的笑臉,說道「今日就當你我沒見過,你趕快回書院,待你從書院學成歸來,你想去哪都沒問題。」

忠瀾卻說道「孩兒主要是來辭行的,母親相助更好,若不能,忠瀾這就告辭了。」

若舒沒接他的話,卻對著秦海等人說道「大將軍要你們隨行護衛,你們就是這般護衛的?攛掇著主子逃學,逃家?」

秦海四人跪在地上,秦海拱手說道「夫人,大將軍要我們誓死跟隨三公子,三公子去哪我們就去哪,他上山,我們上山,他入海,我們入海。」

若舒被氣得無語,問道「那你們打算何以為生?」

忠瀾說道「母親待我向來寬宥,如今孩兒身邊的銀錢已夠我們游歷數年。」

若舒好笑地說道「你那點銀錢也夠幾年?你腦子進水了吧。」

忠瀾卻說道「如母親那般的花銷,半年都不夠,但若按尋常平姓,數年足夠。」

若舒醒悟過來,望著他說道「你是下定決心了?」

忠瀾回道「忠瀾意已決。」

若舒思索良久,說道「好,你若將你離開的原因如實的告訴我,我便答應你,不但答應你,我還保證你日後行走都會有人關照,你沿途想學什麼,都不成問題。」

忠瀾笑著說道「就曉得母親非比常人,忠瀾就先行謝過了。」

若舒卻沒接話,只挑眉看著他,忠瀾接著說道「母親,孩兒只是想出去游歷,並無其他原因。」

若舒緊緊盯著他,想從他眼中看出點什麼來,忠瀾則坦然回望,眼內依舊平靜無波。

最後,若舒無奈何地嘆了口氣,說道「那你去向你父親辭行吧。」

忠瀾說道「孩兒並無此打算。」

若舒不可置信地看著他,忠瀾卻笑了笑,沒有說話。

若舒說道「若你父親知曉是我放你走的,我如何交代?」

忠瀾說道「母親可以不說,孩兒也不會承認自己見過母親。」

若舒問道「你不怕我把你關起來?」

忠瀾說道「母親不會。」

若舒說道「你少來這套。」

忠瀾說道「就算真是如此,孩兒依舊會想辦法離開,但那時母親還想知道孩兒的行蹤,就再無可能了。」

若舒失語半晌,說道「有件事,你離開之前,我要先告之于你。」說完走得遠了些。

待忠瀾跟過來後,若舒將青州的店鋪、佳饗會館、船行與鏢行之間的關系一一告訴了他。

忠瀾靜靜地听著,最後說道「母親是要我避開父親的鏢行,孩兒知曉了。」

若舒一副看不上他的模樣,說道「沒出息。」

忠瀾有些納悶,若舒說道「國公府能有如今的光景,鏢行佔了大頭,雖說如今的軍屯已能自給自足,但失了鏢行,也猶如失了手足,寸步難行。」

忠瀾沒說話似在思索,若舒接著說道「商賈地位低微,我本來不願你沾惹,但你既不願從軍,如今也無其他更好的出路,不如試著接手青州的買賣,日後至少不用為銀錢發愁。」

忠瀾似打開了另一扇窗,說道「孩兒願意。」

若舒望著他無奈地說道「我接手青州的時候,不過十二歲,但那時多虧有眾位掌櫃的幫襯,你年紀更幼,記得多看少說,不懂的寫信托掌櫃們送給我。」

忠瀾回道「孩兒銘記。」

若舒無奈地望著騎馬漸行漸遠的忠瀾,終于長噓一口氣,上了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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