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龍鳳胎

作者︰意已闌珊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自至以後,忠湛再來請安,都不見蘭萱,若舒也不再端多余的吃食出來,常常兩杯清茶,兩碟點心,平平常常的話語,嫻雅幾次想著要不要道歉,但終是沒找到機會開口。

這日許蕪桐剛從宮中出來,看看了天色,心想若不下雨,自己今晚便可趕到藥圃去,剛騎馬拐了個彎,路旁有個人朝他招了下手,定晴一看是秦東,心道莫不是盧氏要生產了,便下了馬。

秦東東張張西望望,見四下無人,說道︰「許名醫,夫人今日似有些胎動,將軍怕她隨時生產,要我提前與你打聲招呼,最好多休幾日,免得誤事。」

許蕪桐听了,說道︰「這個道川,當我是他養著的,我今日要回藥圃,有事到那找我即可,還有,你以後叫我許大夫即可。」

說罷,準備上馬離開。

秦東听了,拉住韁繩道︰「萬萬不可,許大夫,你若出了城,晚上如何去尋你?」

許蕪桐一想,確是如此,就說道︰「我不想回府,你要道川尋個好去處給我也行。」

秦東听了,說道︰「不如去佳饗會館,那里有吃有玩,雅間內還可小憩,正好渡日。」

許蕪桐听了,說道︰「道川既然如此大方,我也樂得去見識見識。」

果不其然,後半夜,若舒發動了。

等許蕪桐趕到時,第一個孩子已經出生,是個公子。

秦道川正站在院中,雙手後背,卻緊緊握在一起,不安地踱著步,見了許蕪桐說道︰「你可算是來了,第二個都半個時辰了,也不見動靜,就可如何是好?」

許蕪桐安慰他道︰「第一胎可好?」

秦道川回道︰「倒也算順利,可是我听聲音怕是耗盡了她的體力,現在氣息弱了許多。」

許蕪桐說道︰「那個蘭芷可在?叫她來回話。」

秦道川忙叫蘭萱去里面叫人。

不一會兒,蘭芷圍著圍裙出來,上面有星星點點的紅色。

許蕪桐問道︰「夫人也還好?」

蘭芷擦著剛洗的雙手,回道︰「還好,產婆說還要一會,就怕她體力不支。」

許蕪桐問道︰「可有異常?」

蘭芷回道︰「血有點多,算不算?」

許蕪桐看了一眼在旁邊坐立難安的秦道川,說道︰「產婆如何說?」

蘭芷回道︰「產婆說暫時無礙,我已準備了老參片,只等再次發動時,給她含上。」

許蕪桐點了點頭,說道︰「我看你年紀輕輕,倒挺在行。」

蘭芷回道︰「蘭姨在時,便是如此,我看多了就會了。我先進去了,若有情況,我再出來報你。」

許蕪桐點點頭,蘭芷轉身回了里面,見她在外廊換上新的圍裙和外衣,重新洗了手,進了廂房。

一刻鐘後,听到若舒一聲慘叫,再听到孩子微弱的哭聲。

秦道川站了起來,說道︰「生了。」

不多時,卻見蘭芷跑出來,直奔許蕪桐,「不好了,血好像止不住,孩子也不太好。」

許蕪桐忙站了起來,說道︰「讓里面準備一下,我好進去。」

蘭芷點點頭,復又重新換了衣,進去了。

不多時,听見蘭芷站在廂房門口喊道︰「許名醫,可以進來了。」

許蕪桐剛走到外廊,蘭芷便說道︰「蘭萱快侍候許名醫淨手更衣。」

許蕪桐剛想說不用,蘭萱已經將一件圍裙遞了過來,許蕪桐換上,洗了手。

進去就被佔了半個屋子的拔步床驚到了,轉身見窗前的軟榻上圍了帳子,產婆手里抱著一個小娃,正在拍著她的後背。

許蕪桐走過去,接過小娃,是個女娃,嘴唇有些發紫,多半是在月復中憋得太久的緣故,用手去探探了胸口,還有呼吸只是有些微弱,就將女娃輕輕放在桌上,對著她的口輕輕渡著氣,過一會兒,女娃哭了出來,許蕪桐將手指輕輕在口里模著,又將女娃反了過來,托著胸,拍了幾下後背,女娃嘴里吐了些紅的白的東西出來,哭聲更加響亮。

產婆說道︰「好了,好了,這是活過來了。」

許蕪桐將女娃交給產婆,坐在床前,給若舒診脈,見她臉色慘白,渾身濕透地睡在那里,雙眼似睜非睜,半晌,許蕪桐對蘭芷說道︰「你會針灸嗎?」

蘭芷搖搖頭,許蕪桐為難地道︰「男女有別,這如何是好。」

身邊有人說道︰「我來。」

許蕪桐轉著見秦道川早已進來。

許蕪桐懷疑地道︰「從沒听說過你會針灸。」

秦道川說︰「我幼時病了許久,大夫天天給我針灸,普通的穴位我都知道。」

許蕪桐點點頭,準備好銀針,交給秦道川,自己背對著軟榻,說道︰「我說穴位,你就扎,深淺一定要听我的。」

秦道川回道︰「明白了。」

秦道川握著銀針,看了一眼眼神渙散睡在那里的若舒,手不听話的抖了起來。

蘭芷見了,忙說︰「將軍,千萬要扎仔細了。」

秦道川听了,深呼吸一下,說道︰「我準備好了,開始吧!」

半個時辰後,產婆說道︰「見效了,血好像止住了。」

許蕪桐卻說再等等看,直到確定血已經止住,要秦道川先別拔針,先讓他診脈。

蘭芷爬上床,與秦道川一同拉了塊薄被遮住若舒的身體,只留了頭和手在外面,許蕪桐診脈之後,松了口氣,說道︰「脈相基本正常了,只是仍需小心,再過一刻鐘再拔針。」

一切料理停當,天色已經大亮。

秦道川送許蕪桐出去時,說道︰「蕪桐對道川的再造之恩,道川沒齒難忘,日後定結草餃環報答于你。」

許蕪桐好奇地看著他,說道︰「我幼時不知幫了你多少,都不見你如此說,今是倒是終于听到了。」

秦道川說道︰「事關我的妻兒,說什麼都不為過。」

許蕪桐搖搖頭,「可惜那些同窗都已四散,不然叫大家都听听,怕不驚掉他們的下巴。」

說完,拱手,讓秦道川回轉,自己接過秦東的韁繩,騎馬離去。

三個月後,藥圃前來了一輛馬車,趕車的兩人從車上搬下來一個大大的木廂,敲響了院門,守院的小童打開門,車夫說道︰「請告訴你家主人,這是我家主人的謝禮!一切都在廂中,你家主人看完就會明白了。」說完自顧自將木廂放在院廊下,說了句不能見雨,就趕車離開了。

等許蕪桐休沐,回到藥圃,見了木廂,心知十有八九是盧氏送的。

打開果不其然,盧氏留了書信一封。里面寫道︰

許御醫尊鑒︰

救命之恩,沒齒難忘,無以為報,相贈此物,聊表寸心。

青州盧氏敬上

許蕪桐見字筆鋒凌利,真是字如其人。

再看廂內,都是一些木盒子,順手打開一看,是一枝手掌大小的靈芝,通體紫色,帶著光澤。

起了興趣,將木盒通通打開。

分別是拳頭大小的龍誕香、根須分明的老山參、麝香、鹿茸、雪蓮、何首烏,都是難得一見的上品。

許蕪桐忍不住嘆道︰「不愧是青州盧氏,算準了我不舍得退回去。」

說完,對著這一堆藥材,忙活起來,該制的制,該曬的曬。

京城的佳饗會館,如意居中,七皇子對秦道川說道︰「恭喜道川兄喜得龍鳳。」

秦道川說道︰「你也知道了。」

七皇子說道︰「許蕪桐家中盡是大夫,消息哪里瞞得住。」

秦道川給七皇子斟了杯酒,說道︰「也是,希望沒給他招惹麻煩。」

七皇子說道︰「倒不至于,你與他自幼同窗,交情非與尋常,他幫你也是自然。」

秦道川說道︰「如此最好,蕪桐生性淡薄,若不是家中所逼,怕早已雲游去了。」

七皇子說道︰「誰又不是呢?」

秦道川看了看他,敬了他一杯,自己先干為敬。

七皇子說道︰「我想去拜見鄭夫子,你可願與我同往?」

秦道川看著他,輕搖了搖頭。

七皇子似仍不死心,說道︰「論起來你也算是他的女婿,他來京城時間已不短,你卻從未去探訪過,于理不合吧?」

秦道川卻說道︰「內子不在鄭家族譜之上,我若冒然去拜訪反而顯得唐突,只得日後再尋時機了。」

七皇子心不甘情不願地住了口。

這邊若舒精神好了,就想起蘭萱她們的婚事,見秦道川得空,就說道︰「我有句話要告訴你,免得到時候又說我說話不算數。」

秦道川正斜靠在軟榻上看書,听她這麼說,忙站起身,走到拔步床前,坐在床邊,拉著她的手問道︰「什麼事?」

若舒說道︰「蘭葶姑姑來信催,要我送院子里待嫁的姑娘們回青州,說是人都已經尋好了,接替她們的人手也教養得差不多了,因為上次我答應了你,所以想著還是跟你說一聲比較妥當。」

秦道川說道︰「我被人一天催三遍,只是見你懷得辛苦,生生忍下了,不是說好的留給他們四個的嗎?」

若舒不樂意了,說道︰「什麼話?嬌滴滴的小娘子自然是要被人三求四求的,我每日里也沒看見什麼動靜呀!」

秦道川將她的頭發攏到腦後,說道︰「不是登徒浪子,哪里會有那種招術,你且說同不同意,若是同意,我便要他們來求親。」

若舒說道︰「我同意不同意有什麼要緊,要她們樂意才行啊!」

秦道川說道︰「你不像是不過問的人,定然已經有了主意,告訴我,我也好有個打算。」

若舒說道︰「你先說他們都看中了誰?」

秦道川說道︰「這我倒沒問過,左右今日無事,我這就去前院問,晚些時候回來告訴你。」

若舒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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