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七章 對視

作者︰意已闌珊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第二名決出後,然後便是第三名。

嫻苔在秦道川的懷抱里睡得十分舒服,若舒看著杜郁文強裝坦然的面容,眼神中都閃耀著光芒。此次擂台賽,可謂是高手雲集,比試之人來自五湖四海。讀書之人想的皆是金榜提名,習武之人想的則是名揚天下。

秦道川輕輕搖醒了懷中的嫻苔,「你不是要看杜郁文領獎麼?趕快醒來了。」

嫻苔醒來後,忍不住打了一個呵欠,秦道川揉了揉她軟軟的頭發,起身後將她放在了椅子上,「父親去頒獎了。」

擂台上,頭二三名已經就位,五十兩一錠的銀子也整齊地擺在那里,十分晃眼。

台下,三匹做為獎賞的駿馬嘶鳴著被牽了過來,三匹馬都已上好了馬鞍,鞭子也配好了。在這里待了將近一個月,熟悉了新宅嘈雜環境的白馬終于沒有直立,但那駿秀的外形依舊讓這些熱血男兒眼熱不已。

秦道川走了擂台,先是恭喜了得勝的,而後說道︰「這三匹馬兒皆沒有取名字,且並沒有完全馴服,三位勇士得了馬,要想讓馬兒認主,還得費些功夫。所謂好馬配好人,就是這個道理。希望三位能騎上這駿馬開創另一番天地。」

銀子發放完畢,秦道川又說道︰「今晚,佳饗會館,不醉不歸。」

嫻苔卻在那里焦急,「那馬兒似乎真的不服管呢。」若舒听了,輕笑道︰「那就是馬兒沒有看上他唄。」

嫻苔一听急了,「母親眼光不好,現在是人多,若是平時,他多騎上一會,馬兒自然就服了。」

若舒接道︰「你既如此關心他,為何不去找他說說話。」

哪知嫻苔說道︰「母親又錯了,我欣賞他,並不需要他知曉。」

「哦,沒想到嫻苔倒是位奇女子。」若舒說道。

不知白景天與杜郁文說了什麼,他牽著馬徑直走到了看台下,抬頭朝著看台上拱了拱手,緊跟而來的白景天替他說道︰「十姑姑,頭名親自來謝過你了。」

嫻苔趕緊站在椅子上,回道︰「無須謝我,你乃實至名歸矣。」

杜郁文又拱手謝過,依舊沒有說話。

接著朝若舒拱手行禮,也沒有說話,若舒往下望去,杜郁文抬起的眼眸中似乎有一絲復雜的情緒閃過,只是待她仔細去看,又恢復如常了。

若舒輕笑回禮,也未言語。

只听到台下白景文依舊在說著,「你長兄算起來也是我的堂姐夫,那你也就算是與我有親,我們幾個一向喜歡玩在一處,你若得空,也可常來這里,全當大家熱鬧一番也好。」

杜郁文回道︰「多謝鯤鵬兄關愛,我近日打算回一趟萊州,待我回京之時,定來拜訪。」

白景天說道︰「那就一言為定了。」

听到杜郁文提起萊州,若舒立刻想起了杜若遠當初過繼他時,便是在這個時候,自己還去賀過。荷塘草亭,徹夜長談,現在回想起來,當是談的似乎都是瑣碎之事,唯有杜若遠孤身長立,抬頭望月的背影,異常的清晰。

當時的杜郁文還是尚未進學的孩童,兩人不過匆匆一面,而後再未見過,莫非他竟然對自己有印象?可惜杜郁文再不曾與她對視,若舒也無從得知。

秦道川上了台,說道︰「忠清、盛瑎和盛玦都想與我同去會館,你與嫻苔是回府還是同去?」

若舒說道︰「回府吧。」說完看著嫻苔。

嫻苔說道︰「母親,嫻苔懂禮。」

若舒起身,秦道川順手替她理了理斗篷,轉而又去抱嫻苔,不經意間,若舒似乎看到台下的杜郁文望著自己,可是真的去看,又發現他不過仍舊與白景天聊著天。

秦道川送她倆上了馬車,換了姿勢,若舒才覺得自己坐了半天,早已腰酸背疼,忍不住嘆息出聲,車外的秦道川听了,說道︰「若是覺得不舒服,就將腰封先卸了,回去平躺一會,待我晚上回去,再替你熱敷。」

若舒回道︰「無事,年歲不饒人,就是如此。」

那晚會館中是如何熱鬧可想而知,秦道川歸來都帶著醉意,怕酒味會燻著若舒,在書房沐浴之後才來的右院。

若舒看著他朦朧的醉眼,堅拒了他為自己熱敷的想法,「那小子像極了杜若遠,待人接物也像。」

若舒說道︰「當初過繼他,就因他與杜若遠十分相像。」

「這麼多年,你是不是從未忘記過他。」秦道川悶悶說道。

若舒坦然道︰「任誰與你風雨同舟多年,也難輕易就忘卻。」

「若是能選擇,你是不是早就與他走了。」秦道川接著問道。

若舒說道︰「我與他注定無緣,他成年時,我已生了嫻雅。」

「可我不願他始終住在你的心里,他的那份情,我也有,甚至比他更深。」秦道川借著酒意,一句接一句地說著自己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若舒沉默了,在她的心里,對杜若遠的感情是復雜的,她早已將他當成家人、知己、最信任之人,他的驟然離世,還有如閃電般打在她心上的真相,都讓她猝不及防,更有無以為報之感。

而如今緊緊摟住自己的秦道川,她更願意相信是老天的安排,他們有無數的機會分離,可老天總是恰如其份地將他們綁在一處,容不得她多想。

她不否認秦道川對自己極好,她也不想矯情地舊事重提,可沒有良好開端的感情,哪有那麼容易冰釋前嫌,鶼鰈情深。

「我要如何才能讓你忘記以前那些不好,只記住我對你的好?」秦道川掰過她的臉,湊近了問道。

若舒有些無奈,以她的脾性,這把年紀還來回答這種問題,實有幾分難堪,「我若說,那些不好的事,我現在提都不想提,很多事都已經記不清了,你信不信?」

秦道川說道︰「這樣最好。」醉意讓他重又尋回了些激情,若舒推拒著,「我腰酸得很。」

「我不折騰。」接下來,他果然沒有食言。

當秦道川重新睜開眼時,天已經大亮,胸前趴著的若舒還在沉睡之中,面容一如既往的平靜,仿如過去無數個清晨一樣,他突然就釋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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