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八章官銀

作者︰灼盡雲崖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兩人一路不尷不尬地聊了兩句,從前面傳來了歌舞聲。

鄭英快走了兩步︰「王爺,這就是了。」

他帶著祁涼往里走,所有坐著的官員都起身︰「給太守大人請安。」

也不知道是真的不認識祁涼,還是要給祁涼一個下馬威,所有人就當作沒有看到祁涼一樣。

鄭英的臉色立馬變了,呵斥道︰「這位是從京城來的欽差大臣梁王,你們都愣著干什麼,還不快給梁王殿下請安!」

隨著他這一聲令下,就像是早就演練好的一般,所有的官員又來了一次︰「給梁王殿下請安。」

祁涼並沒有說話。

所有人都還保持著請安的姿勢。

這廳中所有的縣令都滿面紅光,沒有一個人有一點焦急之色。

來了淮南這麼久,也從來沒有人提到疫情的事兒。

如果不是在京城中就查探到了一點蛛絲馬跡,就看這些人的表現,祁涼真的不認為淮南會有疫情。

大廳中的氛圍瞬間變得十分尷尬。

所有的官員都還在行禮,祁涼只是挨個打量了他們一番。

本來要給祁涼一個下馬威,誰能想到倒是倒過來了。

鄭英的臉色有片刻的陰沉,很快就掛上了笑容︰「讓你們這些老貨都認不出來王爺,竟然連給王爺請安都不知道,現在惹王爺生氣了,你們也只能受著了!」

他似乎是在開玩笑,卻把話頭往這些人沒有給祁涼請安上引。

如果祁涼真的接受了這個說法,那就是小氣。

目光落在鄭英的身上,祁涼也不得不承認,這是一個聰明人。

只可惜,這份聰明顯然沒有用對地方。

祁涼輕笑了一聲︰「本王倒是沒有鄭太守說的這麼小氣,只是想看看在淮南有災情的時候,還能歌舞升平的眾位大人,到底都長什麼樣!」

這一句話,幾乎把整個大廳中的人都嚇了個半死。

鄭英的臉色也徹底拉了下來︰「下臣以為已經給王爺解釋的很清楚了,這一次邀請王爺來,也是為了讓王爺了解情況,您這是什麼意思?」

人是他帶來的,祁涼當著他的面,直接訓斥淮南的官員。

鄭英面上的神色十分難看,看向祁涼的眼神陰翳。

「難道本王說的不對,現在淮南沒有災情?還是眾位大人沒有喝酒玩鬧?」祁涼半步都沒有退讓。

這是他跟淮南官員明面上的第一次接觸,如果真的讓鄭英站了上風,以後他在淮南還怎麼賑災。

兩個人針鋒相對,剩下的官員們都不由摒住了呼吸。

祁涼到底是佔了身份上的優勢,縱然鄭英已經很生氣了,也不能在面上給別人留下把柄。

他輕聲笑了笑,主動緩解了尷尬︰「王爺說的也是實話,是下官錯了。」

說完這句話,他看了一眼還在場中的舞女們︰「沒有眼力見兒的東西,咱們梁王不喜歡這些,你們還不快滾下去!」

隨著鄭英一句話,歌女與舞女們都離開了。

整個大廳都安靜了下來,祁涼眼中閃過了滿意︰「本王就知道鄭太守是個懂事的,有了鄭太守在,這一次的賑災肯定能完成!」

「王爺說笑了,這一切還是要仰仗您才是。」兩個人你來我往,誰也不願意讓步半分。

本來是鄭英堅持要跟祁涼一起來參加宴會的。

現在祁涼是來的,他的心情卻好不到哪兒去。

鄭英看向祁涼的目光十分冰冷,一想起祁涼說的話,整個人都坐立不安。

祁涼卻像是回到了自己的主場,當即就坐在了主位上︰「不知道哪位大人可以先說一下治下的情況?」

鄭英冷哼了一聲,坐在祁涼的下首,沒有說話。

就這種局面,只要是沒傻,就沒人敢站出來。

祁涼這句話算是白問了,根本沒有人給他回應。

他的臉色登時變得難看了起來,渾身的氣勢外放︰「怎麼,朝廷給眾位大人俸祿,眾位就只是坐在這里吃酒听歌舞,連自己治下的情況都不知道嗎?」

這句話嚴重了,如果真的傳出去,在場的都吃不了兜著走。

「臣等不敢。」

所有人都沖著祁涼行禮。

不說祁涼是皇子,就他是欽差大臣這個身份,只要他問了,這些縣令們就該回答的。

只是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鄭英身上。

很顯然,沒有鄭英的首肯,祁涼是注定什麼都問不出來的。

宴無好宴,在來之前就已經做好了這種準備,因此祁涼的神色淡然,並沒有被這一幕驚到。

「鄭太守,你不是說本王來了,就能了解到淮南的大部分情況嗎?現在這是什麼意思,你是在騙本王?」擒賊先擒王,既然別人不願意說,他只能繼續把槍口對準鄭英了。

鄭英起身,對祁涼的態度早就沒有了之前的恭敬,說話的語氣更是十分敷衍︰「下臣本來以為王爺是皇子鳳孫,只要一出馬,該問的肯定都能問到。誰能想到王爺威儀太甚,我們淮南的人沒有見過市面,這是被王爺嚇到了。」

他一點都不遮掩自己的意思。

祁涼不是看不慣他們的歌舞嗎?那現在他就明擺著告訴祁涼,事情不是這麼談的。

眼神從下面這些大臣的身上一個個掠過,被祁涼看到的人都低下了頭。

最終,全場跟祁涼對視的人,只有一個鄭英。

鄭英並沒有低頭,對上祁涼的目光,他露出了一絲笑容︰「王爺莫怪,也實在是小的不懂事,只是這是我們淮南的風情,就算小的是太守也沒有用,勉強不了眾位。」

這話說的,反正一切錯都是祁涼的。

祁涼皺了皺眉頭,拍了拍桌子,發出了一聲巨響。

好端端坐在凳子上的眾位縣令都被嚇了一跳,甚至有一些已經萌生出了退意。

「你們當真不願意說?」祁涼有些氣急敗壞。

依舊沒有人說話,鄭英的笑容擴大︰「王爺息怒,原因下臣已經告訴您了,也不是我們不想告訴王爺,實在是非我們所能控制的,您還是不要太生氣才好。」

鄭英當真把賤人兩個詮釋的淋灕盡致。

祁涼冷冷看了一眼鄭英︰「這就是淮南的官員,本王知道了!」

留下這句話,他很快就離開了。

剛才那些一直跟鄭英站在統一戰線的人,難免有些害怕。

「太守大人,我們這樣跟梁王說話,真的沒事嗎?」

「梁王可是欽差大臣,如果給我們帶來麻煩怎麼辦?」

「我也有些擔心……」

「……」

這些喪氣的話一句句往耳朵里鑽,鄭英大吼了一聲︰「都給我住嘴!」

等到安靜了下來,他才撇了撇嘴︰「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子罷了,我們在這淮南官場的時候,他還沒有出生呢,你們怕他?」

平治縣縣令王勉苦笑了一聲︰「大人,我等哪里是怕梁王,而是怕梁王背後的陛下啊!」

按照他的想法,跟梁王這麼鬧實在是沒有用。

梁王背後始終是站著順平帝的,如果他們鬧過了,順平帝肯定不會放過他們。

今天的這個接風宴,就是對梁王的挑釁,對他們真的沒有什麼好處。

王勉一直都不同意辦什麼接風宴,只是沒人听他的罷了。

鄭英走到王勉身邊,拽起了王勉的衣領︰「怎麼,你現在後悔了?你可別忘了現在的平治縣是什麼樣兒,你以為你討好梁王,梁王就能饒了你嗎?」

他手中的人臉色一僵。

王勉快速搖頭︰「下臣絕對沒有這個意思,無論如何,我都是站在太守大人這邊的。」

掃了他一眼,鄭英放開了王勉,輕笑了一聲︰「你們心里在想什麼本官都知道,本官告訴你們,這一次的災情誰也不許說出去,一旦說出去了,等著我們所有人的只有滅頂之災,現在我們是一根繩上的螞蚱!」

整個淮南郡的官員,在這一刻都十分團結。

卻說祁涼也不是沒有收獲,從接風宴回去之後,秦風就過來了︰「王爺,屬下有點收獲。」

鄭英邀請他去接風宴,太守府的書房就肯定沒有人了。

秦風剛才就趁著祁涼去參加接風宴的時間,在鄭英的書房走了一圈。

「東西拿出來。」祁涼當時眼前就一亮,只覺得今天的這點苦沒有白受。

不過等了半晌,也沒見秦風有動作︰「怎麼回事?」

面上出現了難色,秦風尚且在感慨中︰「王爺,屬下在太守府的書房看到了很多銀兩,數不清楚的銀兩,都是這種成色的。」

秦風從袖子中拿出了一塊,放在祁涼面前。

從秦風手中接過銀子,祁涼掃了一眼,臉色立馬變得十分難看︰「這是官銀!」

祁涼當然不陌生,畢竟他這次是來賑災的,戶部給的銀子都是官銀。

除了每一次賑災和給地方撥款之外,是不會有官銀存在的。

這些東西一般都是給各大世家,然後留了底子的,誰那里有多少官銀,只要去朝廷報備,自己融了重新鑄好銀子就行。

私人是絕對不允許擁有官銀的,鄭英這是什麼意思?

當然,祁涼也沒有忘記秦風說的話,他皺著眉頭問了一句︰「你說的很多,是有多少?」

「屬下找到了一個鄭太守的倉庫,大概跟這個書房差不多大。目之所及,全是銀子!」秦風倒是干脆利落,很快就說出了他見到的。

按照這個說法,至少也要幾十萬兩。

祁涼攥緊了拳頭︰「這麼多銀子,他得攔截了多少朝廷的補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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