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問住了祁澈。
祁澈確實很著急,淮南太守的事情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在知道事情越來越嚴重的事情,他心中一直都在擔憂鄭家。
下意識地覺得來找鄭老將軍會有辦法,現在听著鄭老將軍的話,他沉默了。
目光落在鄭老將軍身上,許久之後,祁澈搖了搖頭︰「我想不到解決的辦法。」
鄭老嘆了一口氣,眼中帶著失望。
他轉而看向了一直跟在祁澈身後,幾乎沒有說過話的祁涼︰「梁王覺得這件事情能怎麼處理?」
冷不丁被詢問,祁涼有些茫然。
他跟祁澈幾乎是一體的,這麼大的事情,祁澈既然思考過了,他也肯定考慮過不止一次。
不管想的對不對,在鄭老將軍面前,祁涼都沒有隱瞞︰「我覺得現在就是一場博弈,只有讓父皇覺得不追究鄭家的責任比追究鄭家的責任帶來的好處多,他才會放過這件事兒。」
順平帝是個合格的帝王。
如果一味跟他說什麼人情道理,其實用處倒是真的不大。
祁涼很早之前就看清楚了,也從來沒想過有人能出馬,會讓順平帝改變想法。
鄭老點頭,而後重新看了一眼祁澈︰「你現在明白了嗎?既然已經陷入了這個局里,現在不管做什麼都是錯的,做什麼都沒用,你懂嗎?如果你非要一次次進宮找陛下,只能讓他越發煩躁,到時候才是真的沒有什麼好日子過了。」
這句話很平常,卻讓祁澈的神情一震。
許久之後,他才沖著鄭老拱了拱手︰「我知道了,多謝外公指教。」
從鄭府中出來,再抬頭看著太陽,祁澈覺得好像過去了十年。
「六弟,你說這次我們還能挺過去嗎?」別看再鄭老的面前表現的不錯,祁澈心中的迷茫一點都沒有減少。
想要讓順平帝覺得他們有價值,談何容易。
現在淮南發生了災情的消息估計已經傳出去了,整個大盛的人都會不分青紅皂白的訓斥淮南太守。
如果有人真的放出去消息,說淮南太守跟他們有關系,簡直不敢想象。
祁澈的目光茫然,說出口的話也帶著心虛。
現在大家的想法都是一樣的,祁涼也很無奈。
良久之後,他才深吸了一口氣︰「三皇兄,我們已經別無選擇了。」
前方只有一條路,哪怕是懸崖他們也必須要跳。
只有跳下去,才能知道下面會不會別有洞天。
祁澈與祁涼兩個人商量了許久,也沒有找出來一個法子。
不過有一點,兩個人的想法倒是一樣了。
「我們現在不能離開京城,等到去淮南賑災的人離開,一定要在京城好好活動,讓父皇看到我們的誠意!」祁澈眼中迸發出了精光。
祁涼深以為然︰「我們的人就沒有必要去淮南了,反正不管誰去淮南,淮南太守的失職是改變不了的,不如別把人力浪費在這種地方。」
兩人借著鄭府門口的空曠地帶,去欸的那個沒有人之後討論了一下。
大概明白了下一步應該怎麼走,就分開了。
今天秦風被派出去辦別的事情,每次跟祁澈來鄭府的時候,祁涼都是先讓車夫回去的,現在倒是只有他一個人。
都在內城,鄭府距離梁王府並不遠。
祁涼腦海中還在思索著淮南的事情,想找出來一個妥帖的辦法,突然間感覺到眼前寒光一閃。
他神色一凜,下意識地閃身躲開。
下一刻就感覺到一個黑影襲來,祁涼直接一腳踹了出去。
「啊!」
伴隨著一聲嬌俏地女聲,黑影往遠方甩了出去。
祁涼還有些茫然,街角又出現了一波黑衣人。
眼看剛才被他踹出去的女子就要落入黑衣人手里,祁涼有些愧疚,飛身上前與黑衣人對打。
幾個黑衣人對視了一眼,很快把祁涼圍了起來。
落在地上的女子剛才似乎是已經暈過去了,卻在黑衣人拔劍要打祁涼的時候,突然間飛身上前︰「公子小心!」
祁涼愣住了。
臉上灑滿了鮮血,看著倒在他面前的女子,他有些茫然。
黑衣人冷笑了一聲︰「原來還是個老相好,可惜要做一對苦命鴛鴦了。」
說完話黑衣人就又一次開始攻擊。
這下祁涼什麼都不能想了,只能先跟黑衣人過招。
索性這里是內城,來來往往的人很多,很快就有人發現了。
京兆府派出了護衛隊,黑衣人聞訊很快就消失了。
黑衣人來的快,消失的也快,祁涼有些茫然。
護衛營的將領帶著人過來︰「梁王殿下,您沒事吧!」
「我沒事。」祁涼搖了搖頭,轉身準備離開,突然間想到了什麼,停下了腳步。
他的目光落在地上的女子身上,有些復雜。
剛才他本來是可以躲開的,誰能想到這女子竟然突然間上前替他擋了一刀。
即便這一刀他是覺得不怎麼需要擋,可人已經受傷了,他也不能當作沒看到。
朱校尉也是個聰明人,在接觸到祁涼的目光之後,立馬就發現了問題︰「王爺,是要屬下幫忙把人送到您府上嗎?」
周圍的人不少,這女子是怎麼受傷的,但凡有點經驗的人就能看出來。
如果護衛營的人沒來還好,現在護衛營的人都來了祁涼倒是不好處理了。
他的臉色變了變,猶豫了許久,最終還是點頭︰「行,把人送到府上吧。」
祁涼是被逼無奈,才做了這個選擇。
秦安若可不知道這些,本來在等祁涼回來商量要去淮南的事情,誰能想到竟然等到了一個驚喜。
祁涼在內城被人刺殺,肯定要讓京兆府的人找是誰,因此去了京兆府。
朱校尉先把人送到了梁王府,不可避免地跟秦安若打了照面。
被喊來處理事情的秦安若有些茫然。
她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朱校尉身後的女子︰「你說這是什麼人?」
朱校尉眼中閃過了精光︰「這是梁王殿下的救命恩人,屬下等人遇到梁王殿下遇刺,這位姑娘替王爺擋了一刀。」
「王爺沒事吧?」秦安若下意識地問道。
「王爺無事,這位姑娘替王爺擋了。」朱校尉是一定要把話題放在他身後的姑娘身上,顯然已經是越不過去了。
救命恩人?
秦煙兒的事情才過去多久,祁涼這是又整出來一個救命恩人?
秦安若眼中的怒火完全遮掩不住。
玉珠跟在秦安若身後,有些緊張。
這朱校尉一次次說他身後的姑娘是王爺的救命恩人,也不知道是王爺的意思還是他的意思,顯然來者不善。
如果秦安若處理的不妥當,一定會出事的。
有些著急地咳嗽了兩聲,趁著別人不注意,玉珠偷偷扯了一下秦安若的衣服。
秦安若回過神來,很快露出了笑容︰「既然是王爺的救命恩人,就是府上的貴客。玉珠,快找地方讓這位姑娘住下,務必要請最好的大夫,用最好的藥!」
心里高興不高興是另外一回事,面子活總是要做的。
既然已經坐上了梁王妃這個位置,秦安若心中也很清楚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
朱校尉眼中的遺憾一閃而過,很快把人放到了梁王府,就離開了。
秦安若已經完全沒有心思去想什麼去不去淮南的,她現在十分茫然。
在看過了那位所謂的王爺的救命恩人後,她就一直站在王府門口等著祁涼。
玉珠跟在秦安若身後,有種山雨欲來的感覺。
她悄悄看了一眼秦安若︰「王妃,王爺回來了應該也會稟告您的,要不然您先用了午膳再說?」
本來就是該用午膳的時間,秦安若本來說是要等祁涼的。
沒等回來祁涼,倒是等回來了一個所謂的救命恩人。
秦安若搖頭︰「無妨,既然人都已經被送回來了,想必王爺也很快就來了,我在這里等王爺就好。」
她的態度很冷漠,渾身上下都寫滿了「不要惹我」四個大字。
玉珠默哀了一聲,也沒有再說話,只能站在原地等著祁涼回來。
祁涼回到府中的時候,日頭已經下移了。
一進門就看到秦安若站在府門口,他還沖著秦安若笑了笑︰「我沒事,你不用擔心。」
「我知道你沒事。」秦安若的神色冷然。
只是回了一句祁涼的話,她並沒有多說。
等了半晌,也沒從祁涼嘴里等到一句解釋。
她轉身就走,沒再理會祁涼。
就算是再遲鈍,祁涼現在也知道秦安若生氣了。
他趕忙追了上去,攔在秦安若面前︰「怎麼了,還在為不能直播的事情生氣嗎?這個現在真的沒有辦法,但我可以保證,等到能直播了,我一定讓你這一次的直播是最閃耀的好不好?」
秦安若的目光閃了閃,並沒有跟祁涼談論這個︰「你讓開!」
她的語氣冷凝,不願意跟祁涼說話的意圖十分明顯。
祁涼的臉色變了變,看啦可能周圍來來往往的下人,到底是沒有說過分的話。
當然,他現在的神色也不怎麼好看就是了。
兩個人就這麼一路到了朝瀾殿,直到走進了內室,秦安若一直沒有理會祁涼。
終究是忍不住了,祁涼抓著秦安若的肩膀︰「到底發生什麼了,你因為什麼生氣總要告訴我吧?我就算要死,也總要做一個明白鬼吧!」
秦安若憋了好久的氣終于是忍不住了,淚水在眼中打轉︰「我為什麼生氣,你要不要解釋一下,你那個所謂的救命恩人又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