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弟,六弟!」
祁涼剛走了兩步,身後就傳來了祁澈的聲音。
他現在並不想在宮中多待,腳步放慢了下來,卻並沒有停下。
祁澈也不在意,快走了兩步跟上了祁涼。
他的神色有些無奈︰「今日朝堂上,你真的沒有必要跟父皇較勁。」
兩個人的關系是常人不能比的,因此祁澈也沒有說什麼有的沒的,直接就當著祁涼的面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祁涼能理解祁澈的心思,只是他不能按照祁澈想的去做罷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三皇兄,這件事情我已經考慮了很久了。若兒為了我本來就受了很多委屈,如果這個時候我都不能支持她,難道我就任由所有人欺負她嗎?」
何至于所有人欺負。
只是祁復在朝堂上找了一個理由罷了,如果祁涼不願意听,完全可以不听。
現在的祁涼顯然根本听不進去這些,他看向祁澈的眼神中滿是荒涼。
這是自己從小護著長大的弟弟,看到祁涼這般,祁澈也不忍心了︰「你……哎!」
既然是祁涼的選擇,就算是他不怎麼理解,也沒有多言。
祁涼懂祁澈的意思,沖著祁澈笑了笑,而後自走出了皇宮。
遠遠看著祁涼離開的背影,祁澈的心中生出了幾分無奈之感。
這一次,也不知道秦安若要怎麼解決。
祁涼也是這麼想的,他不知道秦安若心中有沒有別的想法,因此準備回到府中先和秦安若商量一下再說。
幾乎是剛到了府中,還沒有等祁涼提起來去朝瀾殿,遠遠就看到玉珠沖了過來。
玉珠瞬間就站在了祁涼面前︰「王爺,您終于回來了,您救救王妃吧!」
她的一句話讓祁涼的臉色大變。
祁涼皺起了眉頭︰「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還不快說清楚,王妃怎麼了?」
玉珠的淚水完全忍不住,往日還記得祁涼最討厭愛哭的人,這個時候哪里還知道這些。
她沖著祁涼就是一頓哭,邊哭邊說出了今天發生的事情︰「宮中來人把王妃帶走了,說是凌妃娘娘要見王妃。」
在她提起來宮中的時候,祁涼的神色瞬間就變得十分難看。
祁涼的目光落在玉珠的身上︰「不是說了永遠都不能讓王妃單獨去宮中嗎,你們到底怎麼伺候的」!
玉珠現在也顧不得害怕,心中對秦安若的擔憂已經到了極點。
她跪在地上,想起來剛才的事情,身子都還在顫抖︰「來了好幾個侍衛,根本不管我們說得話,甚至都沒有給王妃說話的機會,就直接讓嬤嬤把王妃帶走了。」
好幾個侍衛?
平日里就算是凌妃要見秦安若,也不至于使喚的動侍衛。
從玉珠這里應該是問不出來什麼了,該知道的他都已經知道了。
祁涼深吸了一口氣,回頭看向了一直在門口守著的侍衛︰「從宮中來的侍衛?你們看清楚是什麼人了嗎?」
幾個守在門口的侍衛,從王妃被帶走的時候,就知道他們不會有什麼好果子吃。
現在听著祁涼的話,立馬就跪了下來︰「屬下無能,是宮中的錦衣衛。」
錦衣衛?
祁涼愣住了,神色逐漸變得難看起來。
本朝的錦衣衛都是控制在皇上手中的,除了皇上,別人不可能使喚的動。
這是順平帝借著凌妃的幌子要見秦安若?
想到今天在朝堂上發生的事情,祁涼心中陡然間生出了一股荒涼。
根本不用來得及思考,他立馬就往宮中沖去。
也不知道秦安若被帶進去多久了,只希望順平帝不要太過分才好。
被祁涼惦記著的秦安若現在其實並沒有多難受。
她的神色自然,坐在凌雲宮中,冷冷對著坐在上首的凌妃跟順平帝。
許是有順平帝在,凌妃的態度比往常慈善了不少。
她讓人給秦安若上了茶,而後輕輕笑了笑︰「陛下,老六媳婦還是個孩子呢,不管是什麼事情,您可要小心說,不然如果真的嚇到了她,到時候老六問起來,臣妾可沒法兒交代。」
她仿佛還是跟曾經沒有與祁涼撕破臉皮的時候一般,句句都是站在祁涼這邊說的。
早就知道凌妃是個什麼人了,現在听到凌妃的話,秦安若只覺得尷尬。
當然,既然凌妃是要在順平帝面前賣好,根本沒準備跟她說話,她自然也不會理會凌妃。
順平帝哪里能看不懂秦安若的目光,皺了皺眉頭,對秦安若的觀感更不好︰「你倒是心疼人家,可人家在進來之後連一句母妃都沒有叫過,朕看可不值當你這麼為她著想。」
順平帝今天本來就生氣,說這句話完全就是為了讓秦安若不舒服。
誰能想到秦安若好像根本沒有听到他說得,一句話都沒有說。
凌妃剛準備開口,對上秦安若冰冷的目光,一時間竟然也不知道能回答什麼。
在場的三個人,凌妃和順平帝是來找事的。
只是在秦安若不配合的情況下,兩個人的心中的憋屈是要比秦安若多多了。
秦安若始終都十分自然,端著茶杯坐在下手。
如果不知情的人,恐怕還以為她是來賞花的。
順平帝今天在上早朝的時候就已經被祁涼氣到了,剛一下早朝,就想要讓秦安若來,跟秦安若好好商量。
誰能想到這才多久的時間,秦安若竟然和祁涼一樣,也讓他胸中充滿了怒氣。
「啪」的一聲把手中的茶杯摔在了桌子上,順平帝神色陰翳︰「老六家的,你可知道朕今日讓你來,是因為什麼?」
「臣媳不知,請父皇明示。」裝傻而已,誰不會呢?
果真,就如秦安若所想,在她說完這句話之後,順平帝身上的氣息瞬間變得十分恐怖。
凌妃唇角的笑意一閃而逝,真是個蠢貨,竟然敢當著陛下的面兒這般說話,肯定不會有什麼好下場的。
她恨不得祁涼和秦安若兩個人能越倒霉越好,才不會給秦安若解圍。
順平帝渾身的怒氣,可不就只能往秦安若的身上發泄了嗎?
他陰冷地看了一眼秦安若︰「你在京城中開了鋪子,現在已經有很多人在朝堂上提出了異議,現在朕給你兩個選擇,要不然就關了鋪子,要不然就被皇家除名!」
不過是一個不知道從哪里來的野種罷了。
本來就配不上祁涼,因此順平帝心中沒有一點不忍心。
如果祁涼和秦安若兩個人听話,他倒是不介意給兩個人一個機會。
只可惜不管是祁涼還是秦安若,都實在太囂張了,心中完全沒有他這個陛下的地位,就由不得他了。
秦安若冷眼看著順平帝臉上的怒氣,心中越發平靜。
既然順平帝能直接來找她,就說明了沒有在祁涼的手中得到什麼好。
祁涼都沒有掉鏈子,秦安若也不會讓祁涼失望。
她輕輕笑了笑︰「如果這是陛下給我的選擇的話,我都可以接受。只是具體要選擇哪一個,恐怕還要跟梁王商量。」
在她自稱我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選擇。
皇家本來就是個藏污納垢的地方,如果不是沒有辦法,秦安若才不會一直待在梁王府。
她在梁王府是因為祁涼,而不是因為別人。
秦安若的態度十分淡然,這個回答卻讓順平帝覺得自己被耍了︰「大膽!」
他忽然間起身,走到了秦安若面前。
秦安若依舊坐在椅子上,並沒有被順平帝的動作嚇到。
她抬眼看著站在眼前的順平帝,臉上的笑容十分柔和︰「我不知道陛下想讓我選哪個,待會等梁王來了,只要他同意,什麼我都可以接受。」
祁涼一路沖進了宮中,費盡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到了凌雲宮。
剛走到了大殿門口,就听到這麼一句話。
他有些擔心,很快就沖了進去︰「什麼事情需要本王同意。」
走進了正殿中,看著秦安若還好好坐在椅子上,祁涼不由松了一口氣。
他很快走到了順平帝面前︰「兒臣給父皇請安,給母妃請安。」
確認了秦安若沒出事之後,祁涼現在很冷靜。
給兩個人請安完畢,他都沒有看凌妃,反而是直接問順平帝︰「如果父皇非要兒臣給一個答案,兒臣覺得今天已經在朝堂上給父皇了,不知道父皇這是什麼意思?」
祁涼的目光落在秦安若的身上,心情並不是很美妙。
反正這里也沒有別人,他甚至都沒有遮掩。
「朕是什麼意思?朕已經說了,這種會給皇室丟人的女子,朕是不會承認的。如果你不能給百姓一個交代,就休了她!」順平帝倒是也難得冷靜了下來。
他只是討厭被祁涼忤逆而已,祁涼一而再再而三為了秦安若頂撞他,他就不允許秦安若再好好在梁王府待著。
順平帝的心思沒有人知道,但是他的選擇祁涼已經清楚了。
祁涼的眼神落在順平帝身上︰「父皇覺得,只要你讓若兒離開,她就必須離開,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朕可沒有讓她離開,朕只是不想讓她丟人而已!」即便事情已經做了,這個名聲順平帝可是不願意背上的。
他的回答虛偽到可能三歲小孩都不願意相信。
祁涼看了一眼順平帝,笑了笑︰「父皇也不用說這種話,真相是什麼,想必大家心里都是清楚的。您想要讓兒臣休了若兒,不想有一個這樣的梁王妃給您丟人,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