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反應過來自己干了什麼,祁復的臉色立馬就變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賭氣般又往前走了兩步站在祁澈面前︰「三弟打定主意要找孤的麻煩了?」
吳用說了讓祁復現在盡量不要惹事。
只是一個人的脾氣是變不了的。
祁復能忍得了一時,也是忍不了一世的。
他的目光冰冷,很快就回頭對吳用道︰「有人在太子府鬧事,你是瞎了嗎?還不快讓人過來,免得讓皇弟以為我們太子府的侍衛都是擺著看的。」
吳用深吸了一口氣,看著祁澈躍躍欲試的樣子,恨不得直接一巴掌打醒祁復。
他到底還是沉默了,看了一眼祁復,許久之後,才沖著祁澈拱了拱手︰「我們太子府並沒有梁王妃,屬下不知道英王殿下為什麼要找梁王妃,只是如果你真的要找,也不該來這里找,而是去你該去的地方。」
祁澈並沒有理會吳用,目光還是落在祁復的身上。
他的想法很明確,既然他已經親自來了太子府,梁王妃到底在不在太子府,肯定要是祁復說了才算的。
房間里的氛圍一時間變得十分詭異,大家面面相覷,誰都沒有率先說話。
祁復一把就把桌子上的東西摔了下來,看向祁澈的目光冰冷︰「孤說了,這里沒有什麼梁王妃。如果你還要繼續鬧下去,那就進宮找父皇給孤一個公道!」
任憑祁復之前安撫過自己,順平帝對祁澈是真的好,如果他把這事情鬧到順平帝的面前,是大概率不會有什麼用處的。
只是現在祁澈顯然不會輕易放棄,祁復寧可鬧到宮中,也不願意讓祁澈真的在太子府搜一下。
「哎……」祁澈突然間就長嘆了一口氣,「太子殿下何必如此執著,既然臣弟已經在這里了,自然就是有了消息的來源。你既然帶走了梁王妃,肯定也有你的目的,你現在告訴臣弟究竟是要做什麼,我們商量一下不行嗎?」
吳用心中生出了不好的預感。
他恨不得立馬沖出來攔住想說話的祁復,但想來想去到底是沒敢。
就在這個時候,祁澈的神色突然間變得很認真︰「殿下究竟想做什麼盡管說便是,只要是臣弟跟梁王能做到的,我們定然不會讓殿下失望的。」
完了!
吳用心中哀嚎了一聲。
果真,祁復就是一個永遠都沉不住氣的。
明明剛才還記得說秦安若不在太子府中,在祁澈稍微詐了一下之後,就變了說法。
他似乎沉默了一下,再次抬頭態度都認真了幾分︰「你說得是真的,當真孤提出來什麼要求都可以?」
我的老天,你這不是親自暴露了嘛?
吳用和太子之間隔了一個秦林,秦林恰到好處的每次都擋住吳用上前的路。
如此就算是吳用看得再怎麼清楚,現在也不能上前提醒祁復了。
祁復很快就給自己想好了借口,好不容易听到祁澈松口,他立馬提出了要求︰「孤的要求也不高,孤只是希望你們能把剛做好的農具拿出來。」
「果然,梁王妃在太子殿下這里。」祁澈並沒有回答祁復的話,臉上的表情頓時變得冰冷。
這句話說完之後,他立馬看向了秦林︰「帶人去搜太子府,見到了梁王妃立馬帶走。」
祁復終于反應過來剛才是祁澈在給他下套。
他的智商這時候就突然間上線了︰「孤看誰敢!」
這有什麼不敢的?
祁澈本來就帶了很多人,除了明面上的侍衛,暗衛也帶了不少。
在他說完動手之後,暗衛就已經把書房中的人都抓了起來。
他還一點都不慌張,甚至脾氣很好地看了一眼秦林︰「好了,去搜人吧。」
一切都發展地猝不及防。
等到秦安若被找到帶到了書房,祁復都沒有反應過來。
他的臉色漲紅,看向祁澈的目光中充滿了怒氣︰「你怎麼敢?你竟然敢在太子府中撒野,孤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任憑他叫嚷的再怎麼歡快,祁澈都沒有給他一個眼神。
秦安若被人帶進來之後,祁澈趕忙兩步走到了秦安若面前︰「六弟妹,你沒事吧?」
秦安若有些茫然地看了一眼書房中的局面。
听到了祁澈的話,她下意識搖了搖頭︰「我只是在院子中待了會,他們似乎是準備要給我換個地方,只是還沒有來得及換,三皇兄就來了。」
祁澈終于松了一口氣。
他給秦林打了一個手勢︰「帶著所有人離開。」
在太子府就留下了幾個暗衛,剩下的人都跟著秦林和秦安若離開了。
等到自己的人都離開之後,祁澈的目光才重新落到了祁復的身上︰「好了,現在臣弟該做的事情已經做完了,不知道太子殿下還有什麼吩咐,現在能說了。」
祁復的臉色早就黑的跟鍋底一樣。
他看向祁澈的目光中帶著刀子。
如果眼神能殺人,現在的祁澈估計已經被殺了無數遍了。
祁澈絲毫沒有動搖。
吳用眼睜睜地看著祁復又給了祁澈一個把柄,甚至還讓梁王妃被帶走了,有些絕望。
現在事情已經發展到了這一步,還能有什麼用。
祁復倒是真的想要拽著祁澈去宮中,給順平帝告狀。
然而祁澈是真的在太子府中找到了秦安若,如果到了宮中,這個事情他根本就沒有辦法解釋。
最終,即便祁復再怎麼生氣,秦安若還是被帶走了。
秦相只是再府中躲藏了一下,許久都沒有等到人來找他。
他有些擔心,自己走了出來,就看到吳用和祁復兩個人呆愣在書房中。
秦相有些遲疑︰「太子殿下,吳先生,你們這是怎麼了?既然英王已經走了,不如就讓老夫帶走梁王妃吧,老夫保證,這一次肯定會帶來農具。」
「不可能了。」吳用搖了搖頭,神色恍惚。
祁復也一直都沒有說話。
秦相的眼神在兩個人的身上各自看了一眼,還是沒有懂兩個人的意思。
祁復的神色恍惚,他也不大敢惹,畢竟祁復本來就是個暴躁的人。
他正好也距離吳用稍微近點,就站在了吳用身邊︰「吳先生,你說得不可能了是什麼意思。只要給老夫機會,老夫肯定能把農具要回來的,難道你們還不相信老夫嗎?」
秦相能不能把東西要回來,注定是檢測不了了。
現在只要想到剛才發生的那一幕,吳用就恨不得直接把祁復的腦子打開,看看里面都裝的是什麼。
誰讓祁復是主子,他就算是再生氣也沒有辦法。
在書房里走了兩圈之後,吳用終于壓下了心中的怒火。
他平復了情緒︰「相爺,梁王妃已經被人帶回去了,我們手中沒有籌碼了,至于農具大概是拿不到了。」
吳用的語氣越來越平靜。
他只是如實說了一遍。
秦相皺了皺眉頭,許久之後才看著兩個人︰「吳先生你這是什麼意思,梁王妃不是好好的在太子府中嗎?誰把人帶走了?要想拿到農具就肯定要有梁王妃在,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一聲接著一聲,吳用木著臉沒有回答。
偏生秦相的每句話說的都是對的,更像是拿著錘子在錘祁復的頭。
在祁澈把人帶走的時候,祁復就已經反應過來他的做法可能有些不對了。
他自欺欺人了那麼久,現在被秦相的一番話把所有的面子都扒了下來。
「好了,別說了!」祁復突然間就從地上坐了起來,「不就是一個不知道什麼功能的農具嗎?孤相信孤自己做的肯定是最好的,他們一定是在騙人!」
他說完話就大踏步離開了,原地只剩下了秦相和吳用二人。
吳用一直都在強撐著,現在看到祁復離開了,終于可以放肆地癱軟在了地上。
沒有了祁復,整個書房的空氣都清新了很多。
秦相感覺他被完全蒙在了故里。
他看了一眼吳用︰「吳先生,難道梁王妃真的被帶走了嗎?」
秦相是真的不願意相信這個事實。
如果秦安若真的已經被帶走了,這一次的事情注定是要失敗了。
祁復曾經答應過要對秦煙兒好的事情,難道還能當真嗎?
很明顯,是注定不能當真了。
太子府的所有人都陷入了一片茫然中。
與他們不同的是,在秦安若回了梁王府之後,祁涼的興奮怎麼都遮掩不住。
他趕忙上前打量了一番秦安若,在確定秦安若沒有受傷之後,直接走到祁澈的面前就要跪下了。
祁澈趕忙把祁涼拽了起來︰「六弟,你這是干什麼!」
他是真的有些受驚嚇。
祁涼卻堅持要給祁澈跪下來︰「我們倆每一次出事三皇兄都會幫忙,我們夫妻二人當真感激不盡!」
他這話說得讓祁澈有些哭笑不得。
兄弟情肯定不能這麼算,祁澈好說歹說才勸住了祁涼。
他的神色認真︰「以後可不能這麼說了,如果不是為了幫我,你們這次也不會遭受這無妄之災。」
兩個人互相謙讓,端的是一派兄友弟恭的和樂景象。
秦安若抿唇看著兩個人,莫名覺得有點好笑。
雖然是很感謝祁澈的救命之恩沒有錯,不過現在最重要的,肯定不是這個。
眼看兩個人的下一輪無意義的討論就要開始了,秦安若當機立斷改變了話題︰「你們馬上就準備把農具呈遞給皇上了,現在還沒有試試有沒有用,難道還不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