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相老臉一紅,被人直接這麼指出來,他莫名覺得有些尷尬。
當然,很快他就恢復過來了︰「孩子大了,之前的事情到底是給若兒造成影響了,她不認我這個父親,也是應該的。」
要說傷心,其實秦相心中真不多。
畢竟如果真的把秦安若約出來,按照祁復現在算計的,秦安若肯定不會有什麼好下場的。
他沒有把人約出來,秦安若不想見他,一切倒是簡單多了。
祁復一眼看透了秦相心中的那些小九九︰「看來孤與秦煙兒的婚事,應該推遲了!」
秦相心中一驚,當即抬頭看向祁復︰「太子殿下這是什麼意思?你娶側妃的日子,可是欽天監算出來的黃道吉日,陛下都過目了!」
老虎表現得再軟弱他也是只老虎。
秦相能為了女兒一次次忍受祁復,在祁復越發過分的時候,終究是忍不住的。
可惜,祁復並沒有把他的怒氣放在眼中。
他玩味地看了一眼秦相︰「如果秦相有點自知之明,就該知道一個庶女,本來是連太子側妃都不夠格的。孤只要說暫時不想娶她,想必不管父皇還是母後,都會答應的。」
秦煙兒和秦安若是不一樣的,祁復和祁涼也是不一樣的。
在這個嫡庶分明的時代,秦相為了秦安若對上祁涼,還能說是無腦護著女兒,如果在秦煙兒身上再來一次,肯定不會有什麼好的評價。
秦相對這一切心知肚明,目光落在祁復的身上,似乎是要把祁復的心思看透。
祁復沒有心情跟秦相浪費︰「孤給相爺三天時間,如果相爺做不到,就不要怪孤狠心了!」
這個小巷子里最終恢復了安靜,秦相的目光閃爍了許久,最終攥緊了拳頭。
秦安若在秦相第一次來梁王府找她的時候覺得奇怪,到了第二次第三次,心里就回過味兒來了,肯定不對。
秦相一次次想要在外面攔住她,只是沒有找到機會罷了。
听著祁涼告訴她的這些話,秦安若總覺得她忽略了什麼︰「我跟相府現在確實沒有關系了,他一次次的找我,有什麼用?」
秦安若都想不明白,祁涼能有什麼辦法。
最終秦安若還是暫時把這個問題拋在了腦後︰「算了,先不管了,如果下次真的能踫到了,我再問他到底是什麼事情吧。」
祁涼和秦安若沒把這個事兒放在心上,卻沒有想到,很快就又一次踫到了秦相。
看著這一次次攔在自己面前的人,秦安若再遲鈍,也知道事情沒有她想象的那麼簡單了。
她最終還是沒有逃避︰「相爺最近是有什麼大事,一次次找我。如果我沒有記錯,我跟相爺已經說清楚了,自從我從相府出來,我就跟你沒有什麼關系了吧?」
反正也不是她的親人,看在原主的份兒上,秦安若覺得該做的事情她都已經做了。
秦相心中自然不好受,畢竟是曾經放在心尖上寵的女兒。
只是想到眼下的情形,他還是忍住了心中雜七雜八的想法,沖著秦安若笑了笑︰「若兒,老夫知道你在怪老夫,可是這一切老夫也是沒有辦法啊!你知道老夫的心思,當時但凡是有一點可能,都不會讓你被趕出相府。」
秦安若得眉頭隨著秦相說得話,越皺越緊。
她一點也不相信秦相的話。
秦安若抬手打斷了還要絮叨的秦相︰「過去的事情我不想再說了,相爺既然已經做了決定,現在總不會是來我面前告訴我,你後悔了吧?」
當然不可能。
秦相知道他現在走的是一條不歸路,不管出于何種心理,都不可能再跟秦安若有關系了。
秦安若看他的表情也知道了結果是什麼,並沒有太多的想法,只是表示自己要離開了︰「如果沒有什麼事,我就先走了,秦相以後也不用找我了。」
眼看秦安若就要離開,秦相急中生智,最終還是留下了秦安若︰「你等等,老夫要說的,是跟你母親有關的。」
秦安若愣了一下,回頭看了一眼秦相。
她離開相府的時候,秦相說她母親所有的嫁妝都讓她帶走。
秦安若雖然覺得沒有必要,但是在秦相的堅持下帶走了,跟原主素昧謀面的母親,倒真有割舍不下的關系。
這個方法真的有用,讓秦安若感興趣了。
秦相明明留下了秦安若,可是心思卻更為復雜,看向秦安若的目光中都帶著幾分心塞︰「這麼多年來,老夫自問從來沒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情,為何你寧可為了從來沒有見過的母親停下腳步,也不願意跟老夫好好說話。」
他說得十分心酸,秦安若停下了腳步,看向秦相的目光中帶著疑惑︰「當初是您非要說我不是您的女兒,如果您的心中真的有我,有我的母親,應當不是這個結果。」
這不是秦安若第一次說這些話,然而不知道為什麼,再一次看到秦安若臉上的表情,秦相越發覺得尷尬。
他咳嗽了一聲,本來該一點也不心虛的告訴秦安若,這都不是他的錯,最終也沒有說出來。
不管曾經他是什麼想法,現在他已經走到傷害秦安若的道路上,也沒有把眼前的人當成他的女兒了。
秦相沒有辯解,只是又說了一句︰「也許是老夫的錯,但是你的母親從來沒有對不起你過,有關她的事情,我覺得還是要告訴你。」
他神色嚴肅,秦安若猶豫了一下,最終點頭︰「既然如此,那你說吧。」
以秦相的身份,要說話定然不能在大庭廣眾之下說,這一點秦安若也明白。
因此在秦相提出出來要去茶樓的時候,她同意了。
在秦相沒有注意到的時候,秦安若朝著某個方向打了一個手勢,就跟著秦相走進了茶樓。
在秦安若的記憶中一直都十分冷靜的秦相,從走進了茶樓開始,就坐立難安。
秦安若等了很久都沒有等到秦相說話,心中大概已經有了想法,面上卻沒有表現出來,看向秦相的目光中依舊帶著疑惑︰「相爺不是說要說一些有關我母親的事情嗎,怎麼到現在還不準備說呢?」
「因為他本來就沒有什麼要說的。」秦安若的話剛說完,從包廂的屏風後走出來了一個人。
果然跟秦安若想象中的一樣,秦相一次次的找她,就是有所圖罷了。
她就當沒有看到祁復一樣,目光依舊落在秦相的身上︰「這就是相爺三番五次找我的真正原因?」
秦相低下了頭,被秦安若的話說得有些羞愧。
祁復卻沒有一點感覺,看到秦安若重新出現在他面前,他的神色有些興奮︰「秦安若,你不是不願意跟孤見面嗎,為何現在又眼巴巴來包廂里見孤?」
秦安若冷笑了一聲︰「太子殿下還請記得你的身份,稱呼我秦公子或者梁王妃均可,秦安若不是你叫的!」
好好的名字,從祁復這種人嘴里說出來,讓人無端多了幾分惡心的感覺。
祁復哪里能想到秦安若竟然能說出來這種話,他的臉色頓時十分難看,看向秦安若的目光像是要吃人一樣。
只不過也就是片刻的時間罷了,很快他就恢復了正常︰「孤也不跟你一般見識,你都已經來這兒了,孤還怕你嗎?」
祁復想了很多辦法,現在要對付祁澈是有點難,不過對秦安若這樣一個弱女子,可沒有什麼困難的。
他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很快就制定了這個方案,現在人都已經在眼前了,他也不必忍耐了。
祁復在屋子里掃了一圈,而後沖著秦相道︰「你先出去!」
秦安若踫到秦相的時候本來就孤身一人,現在屋子里只有他們三個。
如果秦相出去,可就是秦安若跟祁復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了。
秦相嘴唇動了動︰「殿下,這不好吧?」
縱然已經做出了決定,可看著秦安若,秦相心中總是有些不忍。
只是,不管是秦安若還是祁復,都覺得他很虛偽就罷了。
祁復冷笑了一聲︰「有什麼不好的,孤要讓秦安若來的時候,秦相很配合把她約了出來,現在倒是覺得不好了?」
秦安若本來就心中不虞,再听了祁復的話,看向秦相的目光更加失望︰「這一次就當我是還了相爺之前那麼多年的愛護了,以後不管有什麼事情,相爺都不必再找我了。這一次,就讓我們恩斷義絕!」
秦相身子晃了晃,看向秦安若的眼神十分受傷︰「恩斷義絕?」
饒是當初秦安若從秦府出來的時候,都沒有說過這種話,只是說以後不聯系了。
他來找秦安若,都覺得秦安若能來見他。
現在這是怎麼回事,難道秦安若是真心的?
秦相都沒有顧忌到祁復已經十分難看的臉色,一個勁兒往秦安若身上看去,想知道秦安若到底是什麼意思。
秦安若沒有說話,看向秦相的目光冰冷。
被她的眼神看得有些心慌,秦相辯駁了一句︰「老夫也是有苦衷的,不管什麼時候你都是我的女兒,不可能恩斷義絕!」
這四個字讓秦相心中像是被針扎一樣,別過頭不願意看秦安若。
祁復早就已經等不住了,看秦相還在磨磨蹭蹭,臉上早就帶上了怒氣。
他才不管這兩個人有什麼糾葛,直接走到秦相面前︰「讓你出去你就出去,不要打擾孤的好事!」